第四卷决战前后
怎么说呢，就……毫不意外，毕竟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谁敢这么做。
谢窈严重怀疑，宫九写到信里面，恐怕还包含了她和楚留香的关系，不然，叶孤城是不会贸然提出要和楚留香比试比试的。
虽然他也的确做得出来……
不过谢窈还是把这口锅牢牢实实给扣在了宫九的头上，并决定下次见面一定要毒打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谢窈在心里暗搓搓得记仇中，那边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叶城主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叶孤城冷冷道：“没有误会。”
“那怎么……”
叶孤城道：“你不知道？”
楚留香一愣，知道什么？
叶孤城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谢窈，皱眉问：“你没有告诉他？”
谢窈目光漂移了一瞬。
叶孤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心里道了一声很好，又问他：“那你可知道我与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叹道：“原先觉得叶城主与阿窈的朋友，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自然不是。”孤城冷冷道：“你若去过白云城，就该知道，白云城主幼年时，曾拜了一个女人为师。”
他一边说，两颗寒星一样的眸子已落在了谢窈的身上。
其目的已不言而喻。
楚留香满面动容道：“难道阿窈就是……”
叶孤城冷冷道：“不错，你与她在一起，便是平白高了我一头，我岂能不掂一掂你的斤两。”
楚留香：……
他已无话可说。
这飞来横祸，虽然飞得快了些，却也并非毫无根据。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看来要做阿窈身边的人，不容易啊。”
叶孤城看着他，没有说话。
再回到胡铁花这一头。
被迫听到了这一耳朵的辛密，张三死死捂住了耳朵，只恨不得自己啥也没听到，但练武之人又怎么会被两双肉掌堵住耳朵，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此刻他已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恨不得给自己脸上狠狠来两下。
让你凑热闹，让你凑热闹！
这事是你能听的吗？！
要不是地缝太小，张三真恨不得立刻钻进去，抱着这个秘密永远不露头。
但比起张三的坐如针垫，旁边的胡铁花就安静多了，张三忍不住拉了拉胡铁花的衣袖。
嗯……没反应？
又抬头看了看他，发现胡铁花还好端端地坐在，但两眼发直，显然这短短的几句话已经把他的CPU给干烧了。
张三悄悄地伸出了手，往他小臂上狠狠一掐，尖锐的疼痛立刻就唤回他的神智，胡铁花嗷地一声站起来了，力度之大，险些把张三给带了个仰倒。
但胡铁花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只见他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瞪得超大，他震惊道：“可你不是原随云的师父吗？”
张三：……
不是，你关注的只有这个吗？
原随云？
叶孤城之前没把胡铁花放在眼里，此刻却不得不多看他一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集中到了谢窈身上，而谢窈竟也很坦然地回了一句。
“是啊。”
“那——”胡铁花的声音嘎然而止，显然也意识自己刚刚问出来的话有多愚蠢。
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她怎么做到既是叶孤城的师父又是原随云的师父，再往下细究一下，简直细思极恐啊。
张三见他脸上逐渐被一种惊奇诧异所取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傻子明白的还不算太傻。
下一秒，他就看着胡铁花在原地踱步了两下，用一种好奇的、崇敬的语气道：“我小时候听说，当武功练到一定境界，是可以破碎虚空的，不知你……咳……您是不是已经到了这个境界？”
张三：……高看他了！不过听起来居然也有道理。
谢窈咳了咳，“啊……这个……也算是吧。”
虽然一开始并不是，但是谁知道呢。
“埃，真的吗？！”张三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胡铁花提起，他从来不知道武功练到了最高处，居然还能破碎虚空，这听起来就跟圣诞节有圣诞老人一样离谱。
谢窈认真点头。
然后收获两个双眼亮晶晶的小迷弟。
楚留香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发现叶孤城竟满脸严肃思索破碎虚空之事。
楚留香：？？？
不是，你认真的？
他跟谢窈虽认识的不久，但刚刚那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诓胡铁花的吧。而且你不是她徒弟吗，怎么也信了？
格格不入的楚留香郁闷得喝了一口茶。
然后就听见胡铁花兴致勃勃的问：“那破碎虚空之后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哦，跟这差不多。”
“怎么可能差不多，难道不是那些话本子里写的那些，可以御剑飞行那种？”
说起这些，胡铁花的眼睛好像在放光。
谢窈：“……”
她沉默了一下，想去拍拍胡铁花的肩膀，又发现两人差距太大，不由轻咳了一声，语重深长道：“少年，少看点话本小说吧。”
反倒把胡铁花脸都说红了，他瞪着一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露出一副这不可能，但又无法反驳的挫败感。
为了让这个故事更具有真实性，谢窈又道：“要不然，我又怎么会有原随云……呸！怎么会有如此优秀的叶城主，做我徒弟呢？”
这倒是。
然后她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朝叶孤城眨了眨眼睛，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但叶孤城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接着悻悻地又窝回了椅子上。
张三的眼睛已悄悄转了一圈，然后又落在状态非常放松的谢窈身上，火红的衣裙衬得她皮肤又嫩又白，若不是被她眼睛冲淡了一下，她本该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高傲冷淡的长相。
他见过她那毫不留情的、杀人如杀鸡的狠辣手法，虽然给她带了不少心里阴影，但此刻，看着她窝在椅子上，有些郁闷的表情，竟生出了“她也不是那么可怕啊”的想法。
又看了看楚留香，张三鼓足勇气试探道：“那……那您知道，现在这世界究竟这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有这个的原因？
尽管他问的很委婉，但谢窈还是听出来了，睁开的眸子被上眼睑一压，就像是一把尖刀刺向他，她在无声地注视他。
张三立刻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气机在瞬息之间锁定了他，心脏突了一下，背后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顷刻之间打湿了背部。
他僵硬着身体，好似被一种大型食肉动物给盯上了，动也不敢动，浑身好似没了力气一般。
谢窈就这样盯了张三片刻，然后她歪了歪头，儿戏一般指了指天空幽幽道：“这个谁也说不准呢，也许是它们自己也想这样也说不定哦。”
张三强颜欢笑：“我……我明白了。”
“嗯，你明白就好。”然后身体一缩，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但张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是想动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最终没有这么做。
张三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如果真的动起手里，即便有楚留香在旁边周旋，自己也是讨不了好的。
所以接下来，张三都把自己的嘴闭得紧紧的，力求做一个完美的蚌壳。
这个时候，他反而羡慕起胡铁花来了，只见他直接问道：“是不能说吗？”
“是哦。”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尾音托得长长的，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感。
一般话说到这儿，话题就应该就此打住，但叶孤城却问：“怎么才能破碎虚空？”
谢窈道“这个嘛，等你摸到那条线就知道了……”
叶孤城皱眉：“就这样？”
“当然不是。”谢窈道：“虽然我没见过其他人，不过我知道他们大多数都是通过战斗破开虚空的，或许只有等到了那天，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对手就可以了。”
比如关七，又比如浪翻云和庞斑。
“对手……”
叶孤城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忽然，他眼睛亮了，淡漠的脸色露出了兴奋之色，慢慢接着道：“西门吹雪，他或许能成为我的对手。”
谢窈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叶孤城道：“你觉得他的剑法不好？”
“好是好，就是还太稚嫩了些。”她叹了口气，道：“毕竟比剑不是单纯的剑法好就能赢的，跟内力，经验、甚至是智慧都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陆小凤在这，觉得会大吃一惊的，堂堂的剑神，在他们眼中竟和“稚嫩”挂上了关系。
但叶孤城的眼中已露出一丝笑意，他缓缓道：“好叫你知道，前不久，西门吹雪已杀了薛衣人。”
谢窈：“啊？”
“什么！薛衣人死了？！”胡铁花腾地一下站起来，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叶孤城道：“两天前。”
两天前，他们还在海里飘着的时候，江湖上的势力已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悄悄洗牌了。
薛衣人是松江府人，距离南海差不多近两千多公里，但叶孤城却在两天时间里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见他情报之快，势力之广。
楚留香目光微动，默默喝了一口茶。
叶孤城接着道：“嵩山派掌门左冷禅，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俱已败在他的剑下，可见他的剑法已臻于完美，相信再过不久，我便能与他一决高下了。”
“我知道了。”她顿了顿，又道：“江湖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高手，虽然不太符合你对对手的定义，但我相信，他们每一个都会给你带来惊喜的。”
……惊喜吗？
叶孤城端着手里的凉白开，缓缓点了点头。
后面除了谢窈，大家都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主要还是薛衣人的死，带给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他们又聊了几句，期间叶孤城还问了谢窈什么时候回白云城一趟。
但谢窈表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能今年回不了白云城了。”
岛上赃物，被夺取了双眼的女人，还有无争山庄……
这些都需要她去处理。
叶孤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谢窈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亮晶晶的望向叶孤城，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叶孤城：“……什么忙？”
谢窈眼睛转了转，将蝙蝠岛的事情简单说了，对着叶孤城道：“我想请你把这件事情传播开来，让每个人都知道原随云的人面兽心，我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叫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叶孤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