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我的语气怎么怪了?”何继学低头吃着东西,一脸漫不经心。
见自己这番话后何萍并没有接话,何继学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何萍,放下筷子补充到:“我说的不对吗?不是妹妹同珍儿说的,多了文松兄一个人在那里,就不用担心了。”
何萍听了这话越发恼了,想起早间何珍儿“乱点鸳鸯谱”的事情,以为何继学说这话也是在暗示她和梅文松过于亲密,说到:“珍丫头这样也就罢了,哥哥怎么也这样?”
何继学从未见过何萍有过今日行状,却原来这里边还有珍儿的缘故,本来今日二人同到清涟书斋便是破天荒的事情了,问到:“珍儿怎样,我又怎样?”
“哥哥心里清楚妹妹想说什么。”何萍眼睛看向别处说到。
“我清楚我清楚在妹妹心里,其实一直欣赏文松兄,在妹妹眼里,我不过是个频频落榜的寄生虫。”何继学见何萍这样的态度,也说起了气话。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外边任嫂隐约听到饭厅二人似在争吵,忙走进来看个究竟,发现两个小年轻眼睛各看向一边,脸上带着不悦,显然是闹了别扭。
“我们没事,就是说说笑罢了。”何继学面向任嫂笑到。
何萍也暂时忘记刚才的不快,同何继学站在了同一边,帮声到:“是啊是啊,我刚同继哥哥比比看谁的声音大呢,哪里就吵起来了。”
“你们这两个小祖宗呀,先生一不在便玩闹起来,上次是把肉夹来夹去,这次又是什么比谁的声音大,真是不知道你们还会想出什么新鲜花样来。”任嫂听了不免笑到。
好在最后终于把任嫂给劝走,两个人方才又平心静气地相对而谈,彼此都对自己刚才的态度道歉起来。
“妹妹也不知道文哥哥下午会来,也从没有过哥哥那样的想法,我们两个从小的情谊,哥哥怎么能那样看妹妹?当时无非私自出门不能就待,不过想着多一个人帮着监堂总比哥哥一个人好些。”何萍掏心窝子地说到。
“刚才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才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加上今天被那些猴儿好一顿折腾,关键还有文松兄他……”何继学说到梅文松欲言又止起来。
“文哥哥怎么了,可是撇下哥哥你一个人自个儿走了。”何萍忙问到,想着梅文松答应的事到底不会食言才是。
“这倒没有,只不过我发现文松兄同上次见面的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简直成了义父的分身。”何继学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梅文松还总是在何其多面前帮自己说好话,今日在清涟书斋却是对自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父亲不也是最近才弄出这些事来,想来文哥哥亦是如此,不过想着帮哥哥你罢了。”何萍宽慰到,事实上她也发觉梅文松确实同以前有些不同,特别是经过何珍儿的提醒后。
“但愿如此吧,总觉得这里边有些无法言明的滋味。”何继学将信将疑,又想起来问到:“刚才妹妹提到珍儿,这丫头可又做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
“没……没什么,不过是这丫头说话直接莽撞,又没个正经,惹人烦罢了。”何萍目光闪烁地说到,好像自己刚才的心事被何继学给看了去。
“难为妹妹想起找珍儿一起到书斋去,平时妹妹可是躲她唯恐不及的,这次可不是自找麻烦了。”何继学揶揄到。
“妹妹也是因为任婶突然提起珍丫头,才想到同她一起去的,以后是万万不会的了。”何萍无奈到。
“不管怎样,今天还是多亏了你,没想到那些猴儿还挺怕你的。”何继学笑到。今日明明是何珍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最后反倒是优雅娴静的何萍压制住了小童生的淘气。
“不知为何,看到那些淘气的小童生妹妹便有想管教他们的冲动,许是平日里经常听父亲说起书斋的缘故罢了。”何萍自己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找了一个还算是合理的解释。
话说回来,梅文松竟也陪何继学在书斋中待到了书斋放学方才回县城,回来的时候刚好在聚香书院门口碰见了姚夏花。
“文哥哥这是从哪里回来?”姚夏花知道今天书院放假,见梅文松从马车上下来,想是刚从别处回来。
“哦,去了一趟夏至镇的清涟书斋。”梅文松回到,又反问起姚夏花这个时候要往哪里去。
姚夏花被这么问不免笑起来,梅文松一时疑惑,却不知夏妹妹笑从何来。
姚夏花这才止住笑,道出了缘故:“妹妹一个姑娘家的能去哪,不过到附近来走动走动。”
“夏妹妹此话差矣,今天还真有有两个姑娘家从莲台到了镇上去。”梅文松说着也笑了起来。
“两个姑娘?”姚夏花疑惑到,心中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哦,一位是家父世交及伯伯的女儿,还有一位是陪着一起去的同村姑娘,两个人竟然是瞒着家里人私自出门。”梅文松解释到。
这两位姑娘做的本就不对,但是冷眼瞧着梅文松说起此二人的时候,却满是赞赏之意,姚夏花不免心潮起伏,只是表面仍故作镇定,笑到:“姑娘家怎的也到书斋去,难不成也要念书考取功名不成?”
“这可就有的说了。你看我们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不如到书院里边走边说。”梅文松建议到,似乎他很喜欢分享有关何萍的事。
“好啊,反正妹妹也很久没到书院看看了。”姚夏花欣然答应。
从前梅文松和姚夏花总爱结伴在书院里的一个小园子里玩,后来一年大二年小的便有了男女之防,姚夏花也便很少到书院里去了。
两个人拾步走进书院,由于放假,加上此时已近黄昏,书院里很是安静。
书院的小园子种了些梧桐树,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还有桂花树,现下正是开放的季节,一阵一阵的桂花香扑鼻而来,此时容易让人想起诗句“暗香浮动月黄昏”。
花草树木间有条羊肠小道,两个人便顺着这条小道边走边说,梅文松便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删繁就简地说了一番。
姚夏花虽一直很认真地听着,但是她最关心的不是书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梅文松话中的这位何世伯的女儿,果然她的直觉是正确的,梅文松把重点都放在这位叫何萍的姑娘身上,说她如何的与众不同,蕙质兰心,明显的有欣赏之意。在梅文松说经历的过程中姚夏花也只是安静地倾听着,并不发一言。
梅文松说了一车子话才反应过来,旁边一起走着的姚夏花只是单纯地听着并不没有接话,倒是自己一直说个不停,便没有再说下去,如此一来便也站住了脚步,谁知姚夏花只是一味地心里盘算,并没有察觉梅文松停住了脚步,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梅文松忙喊住了她,姚夏花这才反应过来,终于也停止往前,转身来好奇到:“文哥哥怎么走到我后面去了?”
“还说呢,我都停下来好一会儿了,夏妹妹还只顾自己往前走去了。”梅文松笑到,走到了姚夏花的身边说到:“刚还以为一直是自己在说,不免冷落了夏妹妹,敢情夏妹妹也神游太虚呢。”
“文哥哥说的我都有在听的,只不过刚才突然想起另外的事情来,一时走了神罢了。”姚夏花忙解释到。
“果真有在听?”梅文松看着姚夏花笑问到。
“当……当然了,文哥哥为何这样看着妹妹。”姚夏花有些害羞地别过脸去。
“夏妹妹果真有在听,那夏妹妹说说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梅文松问到。
“文哥哥刚才说到了梅先生世交的这位叫何萍的女儿。”姚夏花说着又转过脸来,试探到:“刚才话里听得出,文哥哥似乎很是欣赏萍姑娘,似乎也很熟络。”
“是啊,我确实欣赏萍妹妹,要说熟络倒也还没到那个地步,萍妹妹在我内心里就像是莲花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梅文松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