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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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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文房中何其多正问着何继学功课,只见朱顺走了进来。

何继学的第一反应便是与自己有关,手中的书差点滑落。

“朱顺,你有何事?”何其多问到。

还好,朱顺只是传话来的,何继学总算是呼了一口气。不过听说是外边有两个京城来的客商要见先生,何继学又觉好奇。

何其多更是疑惑了,自己并不认得什么京城客商,也从不与商人结交,之情更因为余良玉的弃文从商感到耿耿于怀,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说到:“你就说先生正忙着,无暇见客。”

朱顺犹豫了一会儿,本能的想要替外边的人说情,但是马上又回到了现实,自己何必帮着两个不相识的人,于是到门外递话去了。

“先生,学生想去如厕。”何继学突然说到。

何其多也没有多怀疑,便让他去了。

何继学借尿遁从文房溜出来,跟在朱顺后来到大门,想看看朱顺口中这两位京城来的客商是怎样的?又怎么会想见先生?

张胜见朱顺来了,又像刚才那样的模样

俯下身子问朱顺,他们现在是否可以进去了?

见朱顺有些支吾,赵厚谊便猜到了个中的缘由,说到:“可是你家先生不愿见?”

“并非不愿见,只是现在先生尚且不得空见二位。”朱顺忙说到。

“你们既然可以随便走动,可知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一个书斋的先生又能有什么可忙的呢?”因为在外面站的久了,如今又吃了闭门羹,张胜不免生出愠气来。

“不得无礼。”赵厚谊低声喝住了张胜,又对朱顺说到:“既然现在你们先生不得空,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两个人刚要转身离开,何继学从门后出来,叫住了他们,“二位且等一等。”

“师兄,你怎么来了?”朱顺好奇到。

两个人转过身来,见有一青年站着,那小童生唤他师兄,这倒很奇怪。

“不知这位小兄弟叫住我们何事?”赵厚谊走上前来问到。

第一眼见到赵厚谊,何继学便有一种肃然起敬之感,这气派哪里像是朱顺口中的商贾,因笑到:“先生此时虽无暇见客,听师弟说,二位是从京城来的客商,不知找我们先生何事,如果可以明说,我倒可以替你们传个口信。”

“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经过书斋想着同这里的先生闲聊几句,算是了解了解咱们这里的风土人情,既然你们先生无暇,这没什么,我们也还有其他地方没去看看。”赵厚谊解释完又反问到:“哎,这书斋都是小童生,怎么你会在这儿?”

“说来惭愧,只因屡次院试不第,这才重回书斋,为的是能在先生的看管下一心温习。”何继学有些难为情地说到,见他们刚才瞧自己的眼神便知他们会有此一问。

“师兄,他们来历不明,你不必说太多。”朱顺在何继学的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那,既然你们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要见我们先生,也没有要传的口信,那我先进去了,二位路上小心。”何继学说完便忙转身进去了,毕竟如厕的时间太长定会引起何其多的注意。

两个人于是离开了清涟书斋,路上张胜还是忍不住抱怨起来:“这清涟书斋的先生分明就是不想见还说是无暇,难怪刚才问路的那位兄台那样说了,小童生倒罢了,倒是后来出来的那位小青年没有继承他先生的风格。”

赵厚谊也在想着何继学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除了对他们身份的态度同他的先生不同之外,还察觉他身上有某种与书斋格格不入的气质。

张胜听了,对赵厚谊的猜想下了定论:“方才那青年已经说了院试屡次不第,说到在书斋温习也是一脸的无奈,可知这也是他的那位偏执的先生逼出来的。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呆在书斋吧。”

“嗯,你这次倒是观察得仔细。而且我总觉得我们还会见面。”赵厚谊笑到。

“接下来还有院试,大人同他再见面自然是没有奇怪的。”

何继学回到文房,何其多果然问他为何出去那么长的时间。何继学为难地看了一眼门外,稳定了稳定情绪,说到:“许是早饭吃错了什么东西闹了肚子,这才去的久了些。”

听何继学如此说,何其多又问起他现在可好些了,何继学连忙说好多了。

“那就好,怎么这朱顺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何其多突然又问到。

“方才先生不是让朱顺谢绝了外边来客的访问么?”何继学问到。

“话是如此说,也该来回复一下……”何其多欲言又止。

见先生如此说,想是对那二位客商的态度有了转变,不然也不会计较这些,何继学想了想开口到:“学生刚才从那边回来倒是有遇见朱顺,听说那两人知道先生无暇见客后便离开了,学生也好事多问了一句,朱顺说了他们二人不全是商人模样,谈吐举止什么的都很雅致,就算是吃了先生的闭门羹也不温不火。”

何其多假装不经意,却是认真地听着,抬眼见何继学正说得绘声绘色,笑到:“听起来倒像是你见过。”

何继学忙收住了话,说到:“先生方才说朱顺没来回话,要不学生这就去把他叫来。”

何其多摆摆手到:“不必了,我瞧着他把能说都说与你知道了。”

师生俩陷入了沉寂,再没提起外边的那两个人,再过一会儿,何其多仍旧到堂上上课去了,何继学仍旧心突突的,仿佛方才尿遁之计已经被何其多的火眼金睛给识破,所谓知子莫若父,何其多虽不是亲生父亲,却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师父和为其谋长远的义父,将来更可能是自己的岳父。

这场担忧最后变成了漫无目的天马行空,特别是想到岳父的时候,何继学总觉有些难为情,所谓起乎情止乎礼,他有时也羡慕同村那些敢于表达的男女,诗书带给他们的更多是含蓄蕴藉,却是蒙上了不确定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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