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郑亦肖帮她把一箱又一箱的教材搬到店里才走的。
走的时候也没问她要钱。
顾含烟给他微信多付了额外的报酬。
z：【？】
顾含烟：【辛苦了】
郑亦肖没再理她。
好拽。
顾含烟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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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迎来了九月开学季，傍晚中学生放学过来买辅导书，顾含烟简直要忙疯了。
她开始想念莫兰在店里帮她的小日子了。
免费劳动力...呜呜......
“高二数学在二楼，对......拐角的地方，你上去就看到了......！”顾含烟正给一位爸爸指路，店里人流急窜，她差点想拿个喇叭说话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小小的店里能有这么多的客人。
今年初阳高中招生很多吗请问？！
顾含烟抹了抹脖子上的汗，累得快要虚脱。
“老板这圆珠笔多少钱一支啊？”
“还有这本笔记本，带壳儿的！”
“三块，彩色的四块五，”顾含烟看了一眼，就又开始按计算机了，根本没抬头，“笔记本六块五，粉色带壳儿的那个。”
见这么多人来店里买书，顾含烟心里是又开心又害怕。
但忙碌起来的日子，确实很不错。
等到了晚上七点多，人潮终于慢慢散去，顾含烟买了个电饭煲，将所有食材一股脑地倒了进去，静静等待着晚饭。
小柜台正对着落日余晖，浅浅一层暖光罩着小小的店面，看着温馨又平淡。
“我什么时候能买汤臣一品......”
顾含烟对自己的事业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想着想着饭就好了，她刚想打开盖子，手机响起了轻快的铃声。
顾含烟顺势打开，用筷子叉了叉饭，吃了一口才按下免提，“喂？”
“含烟姐，今天开学了吧，生意怎么样？”莫兰笑了笑。
“离我的豪宅梦又近了一步。”顾含烟心灰意冷。
“你能想些现实的么？我都不想打击你，”莫兰那边不厚道地笑着，“话说谁帮你拉的货啊，还是宋景呈那小子么？”
“我让郑亦肖帮我拉了。”
“纳尼？！你狗胆包天了啊含烟姐！居然拉前男友当苦力！！”
“......什么苦力？他付出了汗水，我付出了金钱的。”顾含烟合理反驳，“我本来是想让小白帮我拉的，谁知道他没考驾照。”
“他在考啊，不过科一都还没过而已，考了好几次呢，”莫兰叹了口气，“真怕他到时候科二整出侧方入库。”
“哈哈哈哈哈，小白听到了要气死了。”顾含烟也贱兮兮地笑着，吃了一口大饭才说道，“你这个周末休息吗，过来帮帮我吧。”
“休的呀，没问题，”莫兰把话题又绕了回来，“你咋想的，让郑亦肖给你拉，随便找个货车司机都比他强。”
“这不刚好知道他网吧有个面包车嘛，懒得在网上再找了，麻烦。”
“那给多少钱啊？”
“苦力加车费，给了二百五，”顾含烟嫌自己煮得太咸了，喝了口水，“为了建立长期合作，又给了二百五。”
“合着就真二百五了，”莫兰调侃着，笑道，“你跟你前男友关系保持得真不错啊。”
“恕我直言，在运输这方面，五菱宏光真的比玛莎拉蒂有格调太多。”
“哈哈哈哈哈哈，一语双关，牛逼。”莫兰差点对着手机竖大拇指了。
顾含烟也浅浅地笑着。
自从遇见郑亦肖开始，她感觉她话都比之前密了些，没那么呆板了。
年少的她，没遇到郑亦肖之前，是一个很闷的人，和他在一起之后变了个人，分开之后，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起码，顾含烟是这样认为的。
再次遇见他，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整个人默了。
“含烟姐？”电话那头莫兰唤了她一声。
“在，吃饭呢。”顾含烟连忙回她，故意把筷子弄出很大的声响，“饿死了。”
“那你吃吧，我挂了哦。”
“嗯，拜你个拜。”
“去死。”
“嘿嘿。”
顾含烟挂掉电话之后，才发现宋景呈站在了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小屁孩。
“师姐。”
“哎呀，来了怎么不说，我跟你莫莫姐聊了好一会。”
“我这不是怕打断你们吗，”宋景呈笑笑，把小胖墩推进了店里，“快让含烟姐姐带你看看需要什么教科书。”
顾含烟看了一眼那个面容稚嫩的男生，笑道：“这小孩你亲戚么？”
“嗯，我侄子。”
“含烟姐姐好！”小侄子马上甜甜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顾含烟摸了摸他的头，“你才上高一吧？”
“是的啊，含烟姐你咋知道的？”
“因为你个子还没长啊，”顾含烟有意比了比自己跟他的身高，“有待加强哦。”
“切，取笑我......”小侄子朝她扁了扁嘴。
“没取笑你，夸你进步空间大呢，”顾含烟很快跟他自来熟，“你要啥呀，含烟姐姐给你挑。”
“高一的数学和英语辅导书。”
“要哪个名师版本的？”
“不知道，含烟姐你推荐吧。”
“那就这个吧，***最多人买。”
宋景呈跟随着她的目光，浅浅笑道：“那听你含烟姐的。”
小侄子也点点头，“好哒。”
顾含烟喜欢这个男孩，太可爱了。
宋景呈随意拿起了一本，“这好像是我们读高三时候的版本了，解题思路都没怎么变，就题型换了一下而已。”
顾含烟也点点头，“对的。”
她帮小侄子将书装进袋子里，红晃晃的胶袋，映得人心神一晃，她想起复读那年，郑亦肖都读大一了，还专门买高三的教材给她补习的画面。
一晃好多年。
顾含烟也懒得回忆了。
但她还是失神了。
宋景呈叫醒的她。
顾含烟回神，顿了顿才对小侄子是说道：“拿好，争取考个年级第一。”
“含烟姐姐，我不是江直树啊！！！”小侄子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含烟正捧着饭碗哈哈笑着，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男人。
她愣了愣，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手指上挂着她的钥匙扣，正随意地晃着转圈儿，见到宋景呈，没愣住，只是目光暗沉了下去，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老板？！”开口的却是小侄子。
“吴小明？”郑亦肖反应有点激烈，“你欠我的网费要欠到什么时候？”
吴小明：“......”谈钱伤感情。
顾含烟啊了一声，“你俩认识啊？”忘年交？
小侄子嘿嘿笑着，跑到他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憨笑道：“我经常去他那上网，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我跟你很熟么？”郑亦肖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还钱。”
还没等吴小明开口反驳，宋景呈轻轻插话进来，笑道：“师兄好。”
郑亦肖抬了抬眼，但没看他。
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把钥匙扣放她桌上，对顾含烟说道：“落我车上了。”
听到这话，宋景呈神色一变。
顾含烟哦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轻声道：“谢谢......我都没发现。”
“还有，就跑一趟，不用给我转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中间商赚差价呢。”他哼了一声。
“......”
宋景呈看了一眼顾含烟，手微微握紧，但脸上还是十分云淡风轻的：“跑一趟？师姐，师兄说的是什么？你俩......？”
顾含烟有点尴尬，捧着个碗站着有点滑稽，她踉跄开口：“我俩......就是友好地保持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
我在说什么？！
顾含烟自己也被自己冷到了。
郑亦肖也不由得一笑，只是这笑得有点摸不着是什么情绪，他指尖夹着根烟，身形遮住了门口大半的光影，姿态却有些随意，“哦，想跟我建立长期合作？”
宋景呈眼底一片阴黑，唇边却挂着浅淡的笑意。
顾含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
郑亦肖却哼笑了一声，挑了挑眉，“顾含烟，你想得还挺美。”
“......”
郑亦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一眼宋景呈，就连离开的时候亦是。
顾含烟叹了口气，这人装完逼就走了，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对上宋景呈视线，顾含烟也没慌，只是解释得有几分单薄。
“......不想麻烦你啦，怕弄脏你的车，所以才找的他，你别多想。”
“是吗，原来是这样，”宋景呈回笑道，“他的车你就不怕弄脏？”
“嗯，他的是面包车，我比较想，也比较敢弄脏他的。”
宋景呈听后愣了愣。
顾含烟解释得很磊落，只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宋景呈很快又恢复了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摸了摸吴小明的头，“这样，那我们先走了，师姐早点休息。”
顾含烟微微笑，“好的。”
送走宋景呈他们之后，顾含烟把饭吧唧吧唧给吃完，又从冰柜里拿了瓶可乐出来，喝了一小半，才正式宣告晚饭结束。
她的眼神，落在了桌面那串钥匙扣上，她碰了碰，仿佛上面还残留余温。
她不由得心神一晃，他说得真没错，她确实有着丢三落四的坏习惯，以前就有。
不过那个时候，郑亦肖还会臭着脸给她收拾一下尾巴。
现在......
顾含烟拿着钥匙扣晃了晃，浅浅无奈地笑了一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