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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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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初升,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间的凉意。

温钰肿着一双熬夜后眼睛,满怀信心的回到自家小铺,已经确定好战略。还没有到门口就看见养眼的一幕,穿了一身青色竹纹圆领袍的苏珵昱,拿着扫帚清扫着地面,整个人被朝阳笼上了一层光辉,连着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她恍惚想起了学生时代。

温钰打趣着:“我昨夜梦见了财神。”

苏珵昱认真清扫着:“是吗?好兆头。”

“我给你写个借据吧。”温钰看着他还装,就故意说。

苏珵昱拿着扫帚故意扫向温钰脚下,吐槽着:“你做生意还是我做生意?还有我是你表哥,整天跟你是我长辈一样的说话。”

温钰往后退,试探着说:“你赌钱赢了不少。”

这是苏大少唯一商业来源。

苏珵昱整个人就得瑟起来,他将扫帚当做拐杖杵在地面,说:“是不是比你之前说的周润发公子要强的多?”

曾有孟母三迁,今有温钰劝赌。发哥的《赌神》就口述给了苏珵昱,这个例子找的不是很好。

温钰哭笑不得:“强!东西给你好好看看。”她将早已经写好的字条塞到苏珵昱手里面,也不再说什么,坐到店铺里面。

【一共写了28个字,你错了十个。表哥好歹经常去赌房,怎么能把赌字写错。】

苏珵昱看着走进商铺的身影,他背过身张开口,便将字条吞下去。

太丢人了!

他就是字写的比较连笔。

……

温钰吩咐了两位店小二去这条街上干着一样买卖的商铺盯着今日的客流量,她则是去苏家偏远一点的商行,让苏珵昱守家。

一个上午回来,温钰看了店小二们与苏珵昱客流量的记录。她拿着纸张,蹲在了门口,然后将它们揉成团塞进嘴里。

倒闭吧!毁灭吧!

一个人都没有,这条街的地理位置又不是很偏。

她生着闷气,将无法吞咽的纸张又吐了出来。

店前突然停下马车,温钰站起来拍了拍衣裳,看热闹一般瞅着马车。

车里走出来的小娘子穿着一身蔷薇粉色的衣衫亭亭玉立,姿态曼妙。她典雅的鹅蛋脸上有着愠色,稚气的脸上两腮旁有着婴儿肥。

小娘子气势汹汹走进店铺里,气愤的说道:“你让我好找啊!”

苏珵昱歪头只看着在外面的温钰,操心了在想别蹲着中暑了。他敷衍地说着:“我今日忙不陪你打马球,忙着生意呢,帮我照顾一下呗。”

此小女子名叫盛意夏与苏珵昱世交。盛家在南安也为商,很出名不是因为生意做的好,坏事传千里盛家主君宠妻灭妾。盛家兄妹的娘走的早,苏父看不下去盛老弟便就常常照料着这对兄妹。

说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刚开始苏珵昱与盛家兄妹也是交好,是自己能有口吃的,也绝对要分出去半口的。但启蒙读书之后,他与盛家兄长盛弦,他单方面的就成了点头之交。苏珵昱读书上不是料子,苏父还望子成龙,希望家中出个状元,总是拿盛弦做比较。

盛意夏道明来意:“我在你家挑的布匹,量的尺寸,做出来的衣裳,故意送给盛意初是怎么回事?”

盛意初,盛家二小姐。

苏珵昱一脸懵懵的说:“啥?”

盛意夏气的跺脚:“你也作贱我!”

温钰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她听苏珵昱讲过盛家的事情。她进来打着圆场:“小娘子,有话好好说。你把这来龙去脉再讲一番。”

盛意夏指着突然插嘴的温钰:“你算什么货色,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苏珵昱上前一把拍开盛意夏的手臂,半边身子挡在温钰前面,他教训道:“你哥是把你宠坏了吧?怎么说话的,这是我表妹!”

盛意夏反击:“怪不得跟你一个德样。”

苏珵昱心中还是挺对不起温钰从家中出来陪她吃苦,他有些生气冷下脸来:“你再说一遍,我听你哥收拾收拾你。盛弦的圣贤书没给你读几本吗?”

“闭嘴!”温钰强硬的将苏珵昱拽向身后,她向前笑着说:“咱有什么事就说清楚,别在这里生不必要的闷气。小娘子说自己在这里做了衣裳,可付了押金写了字据。我们是苏家庄行中最小的一户,昨日才接手,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

在后面的苏珵昱脸色更是阴沉,觉得温钰这样有点讨好谄媚的样子。可是一想到在温家的大火,温六衣服胸口划破的道子。他侧过身,自己生着闷气。

盛意夏火气并没有消,眼珠子一直看着苏珵昱,用下巴指了指那边:“你让他说!我钱都是一下子付完的!”

苏珵昱不想温钰受气,老实的说道:“我记得不太清楚,好像是前几天在昌繁街那边的商行碰上盛小娘子。她想看最新的料子,我就陪她一起看介绍几款。后面的事情除非我缺心眼,给盛意初送过去。”

他怕温钰不知道这盛家二女之间的矛盾,不着痕迹的冲着温钰使着眼色。

温钰笑着回应苏珵昱。

温钰一边指着柜子上的布匹,一边说:“ 衣裳有许多件,人只有一个。盛小娘子花容月色,倾国之姿。不用衣服衬人,而是人衬衣服……”

她没有捧完盛意夏就被苏珵昱拉到一边去。

刚才两人之间的频率并没有对上。

温钰提前预判了苏珵昱想说的话,劝道:“表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这布匹多罕稀,做工多复杂。我们南安离一天子脚下的都城也只是井底之蛙。”

昌繁街乃南安主干道,苏家主力店的布行就开在那里。里面布匹的金贵稀有与这家小分行不能相比的,更何况这件事情于本分来说温钰他们也是不用管的。

苏珵昱强调着:“粗布跟绸缎怎么能相比呢?”

这就好比苏家主力店与这家分行的销售差距。

“我意盛小娘子过来就是出口气,你俩青梅竹马。你现在别说气话。”温钰看透了盛意夏的心思。她家又不差这个钱,还要争这口面子,却又怕这件事情惊扰了苏父,她在家中的地位是寄居曾经是姨娘被现为当家主母的手下。

苏珵昱见她绕开这个话题,揶揄了句:“以后你别叫我表哥,我叫你表姐。”

盛意夏那边等的焦急,故意说:“你们说什么我可都听见了。”

温钰右两边看着不足两米远的两人,还是年轻为这能生起闷气。

她小声的暗示着计划:“我听舅母说知州夫人最近要举办了一场马球会。到时候有头有脸的女眷都会来,百花齐艳中又不止她一人盛装打扮。我就祝盛小娘子拿个头筹。”

苏珵昱:“你是佛祖啊,你祝福有用?那我给你上香去。”

温钰见朽木不可雕也,撂下一句:“你自己想吧。”

温钰转身就假笑着来到盛意夏面前来,说:“盛小娘子久等,我们东家说了,你重新选择等价的布料,我们重新给你量身定做一件,绝对不会耽误马球会那天。”

苏珵昱忍下好奇配合的说:“我回去好好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管事送错了衣裳。你别生气了。”

盛意夏还是直勾勾的看着苏珵昱,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

苏珵昱从来不惯着给他摆脸色的人。他怼道:“要是感染了风寒,出门左拐前面两条街便就是药铺。多大了,别让人操心。”

……

回去的马车

丫鬟看着眼色询问着:“小姐,怎么还不开心?”

盛意夏双手绞着帕子,眉头皱在一起,嘴巴撇着。想着那两人说话的一幕,心中就有一种失落感。她说出了心里话:“你不觉得珵昱哥哥,那个表妹来了之后,他就不怎么搭理我。”

丫鬟宽慰着:“可今日这事儿,咱也是故意去撒气。苏公子的脾气要是换作别人,你也是知晓。”

盛意夏娇嗔了一句:“他就是个憨货。”

她从小到大身边就没有几个玩伴,与盛意初连着玩伴的圈子也是划分天地。

到达家门口时,盛意夏意外的看到,在兄长盛弦身边贴身的侍卫正律,她不禁汗毛倒竖,脸色有些恐惧。

正律行礼说道:“小姐回来了。公子让我特意在这里等小姐,说等公子今日下学便就陪小姐去再买一身衣裳。劝小姐莫要再生气了。”

盛意夏知道哥哥还在书院里,她默默松口气。昨晚哭过闹过也是她自己在呕气,惊动了盛弦被说教了一番。

她柔声恭敬的说着:“还麻烦你跑回来一趟,你在哥哥身边本就辛苦,还请你帮我转达一声给哥哥,珵昱哥哥赔了我一身衣裳。”

……

苏珵昱静心想了一番后说:“阿夏马球技术是女子中数一数二的,她自然能为自己搏个风采。衣裳只是锦上添花。”

温钰打起个响指,露出一笑敷衍着苏珵昱。

苏珵昱刨根究底的问:“可你的打算不止这一步吧,我想不明白。”

温钰不愿意打击人的积极性,说:“表哥的马球是我见的男子中打的最好的,没有之一。”

盛意夏与苏家的交情,不会为了一件衣裳而撕破。不敢找苏父,自知这是家丑。找苏珵昱有点捏软柿子,也有点想撒气被人哄。

做新衣也是为了出行马球会,盛意夏要出风头,马球这项运动上又不止一组人马。让苏珵昱陪着一起去,拔的个头筹。注意到盛意夏的不仅是马球技术,还有身上的衣着。人都有攀比心,需要花点功夫超越的马球上,还不如用漂亮的衣裳。

现代化来说,明星代言产品,吸引粉丝购买。

“唉,此言差矣。表妹,忘记我了。”门外走进一名身上挎着药箱的年轻男子,他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苏珵昱。

温钰起身行礼:“白家哥哥安好。”

苏珵昱:“别插腔,有急事了。”

白天冬:“你就这态度,可要向表妹告状。”

这两位就是是苏白两家中长辈中的“狐朋”与“狗友”。名声有点差,当初认识可不是在什么烟花之地,得追溯两位幼时私塾钻狗洞逃课认识。这友情就延续至今。

与盛弦也是一同长大的对照组。在士农工商理念阶级下,长辈殷切期盼家中出个读书人,十九岁就中举的盛弦,成了难兄难弟之间的心魔。

苏珵昱吃了两颗花生,坦白的说道:“我昨天没有睡门外,去了他那里。”

温钰并不意外:“白感动了。”

白天冬走过来放下药箱,解释着:“也是时间太晚,珵昱觉得带女眷冒门上门打访不太好。”

白家是做药草生意,白天冬比苏珵昱吃三年饭的原因,自身是要比苏珵昱成熟,技能点也是对症加载的家族生意上,小有名气的郎中。

苏珵昱不想提这一茬:“你少说句话。”

白天冬打开药箱,怼道:“咋肝火旺?我给你把把脉,一会到铺子里抓几副中药,好调理调理。”

苏珵昱自知理亏,找来海碗倒上热水,给友人赔罪,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

白天冬神情复杂的看着温钰,在看着苏珵昱,默默的将两人容貌对比了一下,拍手感慨着:“表妹啊,你还真的是苏家的表妹!怎么去缠盛家的事情!盛弦可是未来的状元郎!”

“多谢白兄吉言!”

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门外走进来的盛弦身形颀,穿着一套月白色祥云暗纹绸缎立领衫,他略带笑意冲着白天冬点了一下头,那话自然是寒碜之意。他一双内双细长的凤眼里,不见半分愠色。

随着走近过来的盛弦,温钰抓起袖口来,她不是紧张,而是心中有些防备。

他脸上带着浅层的笑意,气场却是带着贵气的盛气凌人。眉眼下优越的鼻骨上被女娲留下一颗小黑痣,深邃的五官下多出一份难以琢磨的故事感。

白天冬僵硬的回头,笑容虚假,但也勉强的打了招呼:“盛弦,多日不见。”

温钰见人行礼已经养成的习惯,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状元郎”

苏珵昱拉着温钰到自己身后,解释了一句:“年纪小不懂事。”

盛弦冲着温钰颌首,客套的说:“这就是表妹,我听意夏提过。”

温钰松下了手,藏在长袖衫下的手,张牙舞爪的伸展着。她重新的看着盛弦行礼说道:“盛家哥哥安好。”

苏盛白三人之中除了小白,都才是十九的小弟弟。被吓到乱了脚步,她要争回一口气。

盛弦看过来的一眼,与温钰打量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

盛弦低头瞥向一边,却引来苏珵昱注意,他直接整个人就挡在了温钰的旁边。

苏珵昱故意说:“傻了吧唧的。”

盛弦反驳着:“看着比你聪慧。”

白天冬年龄比这两位都要大,见到盛弦想起读书被对比被念叨的日子,他更是要面子。现在是浑身不舒服,他顾不得假意的寒暄,主动问道:“弦哥,过来有何事情

盛弦道明来意:“我在酒楼摆了一桌,就当是给珵昱亲自接手管商行做的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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