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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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前辈。”
来人打着招呼信步靠近，正是许久未见的苏洛屿。
他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但是气质和状态跟早先日子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造型简约贵气，举手投足之间多了几分魅力。
圈里有种说法叫：红气养人。
倒是在他身上有了深刻体现。
苏洛屿是国内首次纯唱歌选秀的节目冠军出道，热度高得离谱，连小璃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初中生都知道他的名字。节目结束后，直送常驻音乐综艺，期期收视率第一，原本就火热的人气更加高涨，出道短短几个月，已经是先今娱乐圈里最热门的当红歌手之一。
晓雯跟她科普这些的时候，兴奋得张牙舞爪，说自己是苏洛屿的忠实粉丝，热情地调出他的唱歌录像剪辑给她看。
迟烟维持着微笑地被拉着看了好几个视频，还要对晓雯的男神表示称赞。
晓雯哪里知道，她口中的“邪魅男神”前些日子还因为在吉他店里乱说话，被他朋友暴揍。
彼时，苏洛屿已经在她身旁站定，瞟了一眼电梯门回头问：“那几个人，欺负你了？”
迟烟笑笑：“小摩擦。”
她倒不是真的要调监控，气势到位了，唬人一顿得了，看那几个人阴晴变幻的吃瘪神情，算是解了气。
现在她心里还记挂着会议的事，懒得再麻烦。
苏洛屿点头，若有所思地咕哝了句话。
迟烟没听清，好奇地看过去，却见他已经咧开嘴，笑眯眯地朝她挤挤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将话题转移：“对了美人前辈，恭喜恭喜！哦不对，同喜同喜！”
迟烟看他的表情像是知道些内情的样子，好奇地问：“恭喜什么？”
苏洛屿压低声音开心道：“当然是我们的合作曲要提前推出了啊。”
“提前？”
这着实有些奇怪，公司早就规划好的决定，怎么会突然有变动？
她有些意外地问，“预计什么时间。”
“大概是小雪的时候吧。”苏洛屿挠挠下巴，嘀咕着，“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这话一出，迟烟神色微变。
原计划的发歌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改成小雪就变成了十一月二十二日，相当于提前了快一个月。
可先行曲通常会早于正式专辑一到两周的时间发布，用来给专辑预热，这么一提前，意味着她的专辑也要提前一个月的时间，所有需要上的宣传活动就要开始提上日程——她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从开始新生活到现在，一直按部就班，预计好的节奏提前，她的心里生出了突然被推进一团乱麻的无措感。
苏洛屿察觉出她不对，低头问：“前辈，你怎么了？”
迟烟摇头：“没事，先开会吧。”
因为脚踝还没有完全好彻底，方才摔倒前又使了力，迟烟一瘸一拐，走得有几分吃力。
身旁的苏洛屿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但迅速像触电似的弹开，转而将手臂伸出，弯腰勾背，一套动作下来，犹如古代宫廷里服侍太后的小太监。
瞧见他别扭的姿势，迟烟失笑摇头，摆摆手婉拒他的好意，自己小心地迈步向前。
殊不知，在两人并肩前去会议室开会的路上，苏洛屿悄悄回身，对着十几米外的会客区域做了个搞怪的鬼脸。
在苏洛屿对着的方向，程唤放下手中的杂志，端起桌边的咖啡对着他的方向抬了抬，不动声色地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
不多时，手机上传来苏洛屿的消息。
点开查看，只有短短几个字：“尘埃落定。”
程唤勾了勾嘴角，将手机收起，起身离开十二层。
同一时间的会议室内。
会议已经散场，偌大的房间内桌椅整齐，只剩下迟烟一个人。
她兴奋地点开手机，给宋颜发送好消息。
原本还想着合作曲一推出，她的专辑也要仓促问世，心中忐忑难过了许久，谁知今日会议宣布合作曲提前推出不假，但是不放在她的专辑计划内。
这意味着，她原先打算当做先行曲推出的《孤鲸》又可以发行了！
绕了一大圈，她不过是多唱了一首合作曲，而她的专辑可以只属于她，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
用心两年没有白费，迟烟比什么时候都觉得开心。
等注意力集中起来，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点开了程唤的聊天界面。
迟烟眸子微闪，指尖犹豫地在屏幕上停留两秒，到底还是落下，编辑了消息过去。
消息成功送达，那边很快就回复过来，短短两个字：“真好”，后面跟着一个小猫摸头的表情包。
看见程唤的回复，她忐忑的心情竟莫名缓和下来，心脏变得柔软而温暖，就好像气球浮上云端。
宽阔的会议室没有旁人，迟烟弯起嘴角，绽开由衷的笑意。
她不知道，不远处的玻璃窗外有人路过。
是程唤注意到她许久没有出来，忍不住走过去瞧瞧，偏偏在站定的那一秒，意外收到了她分享过来的好消息。
原来在她最想要分享的瞬间里，他也在那个被分享的名单里。
看她眸光璀璨，笑意盈盈，程唤放下心，转身离开。
看来他送给迟烟的第一份冬日礼物，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当天晚上，程唤专程请苏洛屿吃饭。
苏大明星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绕了两条路，才从酒店后门上来赴约。
程唤也不着急，靠在椅背上悠闲喝茶，半个钟头过后，终于看见他的身影。
“抱歉抱歉，有个狗仔追我，甩掉他废了点儿功夫。”苏洛屿一进门就开始卸身上的装备，转手把杂七杂八的帽子围巾递给身后的服务员，而后没正形地歪倒在程唤身边的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程唤抬手往他杯子里倒茶：“理解。”
“现在的我好想回到当初走大街上没人搭理我的时候啊！”苏洛屿想到什么，坐正身子，“话说你们家美人姐姐可真是有先见之明，游离在娱乐圈边缘，又能发歌出专辑，还不用露脸。”
程唤手指一顿：“她不是我姐姐。”
“这么敏感？你老婆我姐姐好吧？”苏洛屿一放松嘴巴就开始跑火车。
程唤掀起眼皮，一记带着寒意的眼刀过去，他立马偃旗息鼓，拍拍嘴巴，露出个笑容，神色变得正经：
“诶，这次是真没想到，宋理事也不知道抽得哪门子疯，突然把合作曲发布时间提前，我都是昨晚才收到的通知。”
程唤不动声色抬手，示意服务员上菜。
包厢大门关闭，他才慢悠悠说：“深域最近签的歌手鹿依，是宋中岩的新相好。她是其他公司解约过来的，进了新公司需要造势宣传，于是宋中岩想在圣诞节这个节点给她铺路。巧的是，正好和迟烟新专辑撞了。不难猜，宋中岩怕迟烟声量更大，抢了鹿依的风头，所以仓促提前迟烟的规划，给鹿依让路。”
这番话说完，苏洛屿眼睛瞪大：“这你都知道了？”
程唤：“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苏洛屿感叹道：“这个宋中岩可是够随意的，公司订好的计划说换就换，真当自己是二把手了。”
转念他又道：“不过你也是够绝的，直接让这个鹿依去国外进修，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顺带还把我和美人前辈的合作曲和她的新专辑分开，结果她是合作曲也唱了，新专辑也不受一点影响，一石三鸟啊程大BOSS！”
程唤不理会他的马屁，放下手中的杯子说：“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消息。”
“什么消息？”苏洛屿挠头，“哦！今天在电梯里，鹿依那一帮人欺负美人前辈的事啊？”
他突然一惊，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原本这个进修决定不在你的计划之内？合着你是为了替美人姐姐算账，才把那女孩连带助理一起打包到墨尔本的？”
程唤浅笑：“去国外进修不是坏事，修身养性，增长见识。”
苏洛屿忍不住对他作揖：“程董好手段，我以后是真不敢得罪你！”
“少贫。”
说话间，已经开始陆续上菜。
待服务员尽数走出包厢，苏洛屿夹只螃蟹慢慢拆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对程唤说：
“诶，你和深域娱乐的这层关系要是被美人前辈知道，她会不会很生气啊？”
听到他突然提起这些，程唤手上微顿，沉默夹菜。
苏洛屿继续说：“你想啊，认识你这么多年，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就算是朋友之间也会有点想法，何况你一门心思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说得不无道理。
程唤放下筷子。
早先深域娱乐是外公名下的产业，他对此也没有一点兴趣，后来接手也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做，现在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确实没有瞒着迟烟的必要。
可为难的是，迟烟在深域待了四年，他一点讯息都没有透露过，平白无故突然告诉她，自己现在是深域的老板，也不知道迟烟会作何反应。
半晌，程唤沉声开口：“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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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迈入寒冬之后，气温也越发地冷。
在秦姐的督促下，迟烟每晚都用各种药包泡脚，双脚搁进热腾腾的水桶，泡到浑身冒汗，脸色都变得比早先红润不少。
小璃跟迟烟熟悉之后，经常来家里找她玩。
其他人忙碌的时候，两人乘电梯下楼，在小区里溜达聊天。
逢周末时，程唤开车带他们到寻城边的云纱海散心。
迟烟的脚踝慢慢好转，除了不能跑跑跳跳，已经可以短距离走路，小璃牵着派派满沙滩乱跑，她就慢慢跟在程唤身侧，聊一些日常生活中的趣事。
他们已经相处得无比自然，迟烟甚至觉得和他聊天自在又舒适。
宋颜告诉她，她和隋野在一起了。
前段时间在LA，隋野陪她经历很多，她也渐渐发现自己的感情，决定迈出第一步，和隋野试试看。
迟烟并不算意外。
因为早在之前，她作为旁观者能看出隋野之于宋颜的特别。
长大后，宋颜幼时的霸道和野性收敛不少，在她面前撒娇耍赖，在隋野面前却更像当年那个上山爬树的小野猫。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程唤。
他正闲适地随着她的步伐往前踱步，海风撩起发梢，展露出他深邃俊美的轮廓，他的半张下巴埋在深灰色的羊毛围巾里，只露出秀挺的鼻梁和好看的眉眼。
大概意识到她没出声，程唤偏头，乌黑的眼眸静静望过来，眉心微挑，意为询问：“怎么了？”
迟烟一愣，迅速移开视线，摇摇头说没事。
其实她在想，也不知道身为旁观者的小璃眼里，她和程唤是什么样的状态。
程唤对于她，究竟算不算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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