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得人心(二十七)
京墨依旧说着:“阿瑶,就算嫁了人,你所有的依附也不仅仅是苍术先生一人,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永远爱你。你总说你没有家人,没有后路,以前或许我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回答,但现在叔父回来了,我也不用再守着这王府,阿瑶,我便是你的后路,无论往后你如何,有任何的难事,我都会护着你的。”
阿瑶咯咯笑着,笑着笑着,又是忍不住的哇哇的哭:“姑娘,你就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姑娘。”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还是如往常那般,一壶茶,两人,一静一闹。两盘糕点多数落在了阿瑶的口中,她喋喋不休的说着闹出的丑事,说着在她最为绝望的一天遇到了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说着姑娘教她认字写字,说着姑娘为她买新衣,为她上庙祈福,说着走过的小路,说着玩过的地方。
京墨便是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上两句,再同她笑着。
她道:“第一次见到阿瑶就觉得是个漂亮的姑娘。”
她道:“缘分就是奇妙,可有些东西不仅仅是靠缘分,或许我们此生本就该相知相识。”
她道:“你在,胜过千万个泛泛之交。”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
阿瑶抱着箱子,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要离开,就见谢执站在旁处。
他随意依靠在红柱上,明显是察觉到了从门口出来的人,但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将目光往屋内探索。
阿瑶无奈,以往没注意,如今看来,将军的那双眼还真就实实在在的长在了自家姑娘的身上。
屋中的蜡烛她都熄了,屋子里如今黑乎乎的一片,光是这般看,想来他也看不到什么。
谢执也没打算隐瞒什么,便是走来要进屋。
“将军。”阿瑶虽是犹豫,但还是将原本下意识低下的脑袋抬了起来,顿了顿,鼓起了勇气,“姑娘常说爱自有天意。我时常会拜托老天爷下雨淋一淋我讨厌的人,我总想着我看不惯的人能吃吃苦头,我总阴暗的觉得不听话的孩子都要摔个跟头,我所有的卑劣的性情,我所有不堪的一面,在旁人看来是小肚鸡肠,是卑劣不堪,可在姑娘看来,因为是我,那都是人之常情。姑娘对于我而言,此生不可多得。对于将军而言,想来将军也找不到一个愿意为你守着王府十年,不求回报的女子,将军也找不到一个若是你死在战场,便要为你殉情的姑娘。”
阿瑶不是什么胆大的女子,她能在京墨面前骄横些,赖皮些,但对外人,她从小就有个坏毛病,只要跟人家说话,吵架声音大些,都会莫名其妙的落眼泪。
如今,谢执分明都还未开口,她便是已经两脚有些发软,一双眼红润了起来,嘴上的话也有些无厘头:“将军,姑娘或许对你的爱也是来自天意,无论你是多坏,多恶,在她看来,都是无可奈何,都是人之常情。”
骂谢执的人不少,今日这般矫情,这般处处占上风的,让他没办法发火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谢执与她对视着,嘴角淡然一笑,表情不温不怒:“她对我的爱可不是天意,是人心。”
他语气随意,可越是随意,越是带着拿捏人心,无法反驳的气场。
阿瑶一时也语塞了起来,他这人赤裸裸的,像是在炫耀。这个时刻,炫耀是不是有些煞风景了。果然,煽情这种招数,对于将军这般的男人来看,他们早已经练就了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的动摇。
男人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关门之际,还浅浅道:“回去歇息吧,明日不必来,有事便去忙。”
阿瑶呆呆点了一下头,就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在她面前关上。
等关上,半晌没了动静,阿瑶这才反应过来,将军这是要住在姑娘房间了。
阿瑶:这这这……
姑娘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这,这不妥吧。
可看将军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第一次。
阿瑶一双眼睛瞪的再大,也看不到屋中的情况,在风中站了许久,这才如同被人吸了魂魄一般,一板一愣的离开。
屋中
床榻上的人安安静静的,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她沉静入梦,赏心悦目有了具象化,却也能让人为她而躁动。
谢执睡在了她的身侧,抬手便是将人搂在了怀中。她很乖,顺着力道,迷迷糊糊中转过身,往他身中蹭了蹭。
蹭的让人心里直发痒。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白嫩的脸颊上,无法挪开,哪怕如今环境昏暗,此时此刻,他都无比的清晰。
“小满。”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喊出了口,那份无法压制的宠溺。
京墨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如同睡着的小猫发出的呼噜声。
他笑,又是唤上一声:“小满。”
她依旧是好脾气“嗯”了一声。
谢执不厌其烦:“小满。”
……
怀里的人憋着笑,不愿意睁开眼。
谢执依旧将她瞧着,凑近,声音一声比一声宠溺:“小满。”
她还是睁了眼,一双眸子入当初一般。那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娃娃,在他怀里,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如同秋水一般,只将他看着。
“叔父,你若是再喊,今晚便是睡不了觉了。”她仰着脑袋,笑起来如春风拂面。
他熟练的将人搂抱着,语气如同哄着小孩:“把你吵醒了。”
他这一声一声唤的,真不知他是故意想把自己吵醒还是不想。
可京墨也从不会怪他,摇了摇头,也环上了他的腰:“自己醒的。”
她越是乖巧,谢执越是有一股感觉,他这一辈子,哪怕是死,都不想离开眼前人了。
他的掌心很热,轻柔着京墨的腰:“这几日总是瞧不见你。”
京墨:“我这几日不是陪着郡主,等过几日,我一定好好陪着叔父。”
她说的云淡风轻的,看不出对他的丝毫思念。
谢执挑起眉,小姑娘之前才说过,她喜欢自己,喜欢了许久,如今这洒脱的模样,真就是像那些得到手就不珍惜的臭男人。
谢执动作顿了下,懒懒散散的将人松开,语气说把人松开,不如说就是故意耍着手段将手离她远了些,没有触碰到,但又不舍得离开。
可惜,京墨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她有些困了,平时一个人睡觉习惯了,说实在的,现在谢执要来抱着她睡,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刚好松开了手,她便是转过身背对着谢执,闭上了眼。
她倒是动作自然,一气呵成,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一张脸已经瞬间冷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