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楚霖已经不是第一次劝李潇煦将自己的亲事同皇帝商量，但是李潇煦一直都是拒绝。就连皇太后问起，他也从不明说。皇后虽说知道了他心有所属，可他又不让皇后告诉出去。
“楚霖，说实话，我挺害怕的。我甚至不敢确定她的选择，先前我同你说过，我经常会做一个梦。可是在来越州之前，倒是又有一个奇怪的梦境反复在我梦里出现。”李潇煦见他不愿意去泡浓茶，只能就着桌上的淡而无味的茶水连饮几杯。
楚霖一听他说自己有异梦，便有些警醒，他忙问道：“主子这些日子又梦到什么了？”
“先时我不是常说会在梦里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如今倒是见她着了红衣却是在万丈火光之间。我每次想去救她，便会梦醒。故而如今我的心里倒是愈发不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是否是对的。很可笑吧，外人面前，他们都说我冷面冷心杀伐果决，可是……”李潇煦说着，有些自嘲般摇摇头，果然，凡事遇到她，他就会犹豫不决。
“主子不是把自己心意告诉谢姑娘了，那她呢？”
李潇煦点点头：“不急，她毕竟是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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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的仪式结束后宋瑾棠便随着谢锦宸一道启程前往长安了，宋家大哥作为送嫁之人，一路护送。
谢寻书登上李潇煦的那架马车时，换了一身男装，依旧是在晋州城的那件，脸上的面纱被她用了特制的面具遮挡。李潇煦见她时，也没说什么，横竖有些事定是要面对的，她都做好了准备，那他还怕什么？
“巴巴地请你来越州，倒也没带你逛几处好地方。”谢寻书提起这次越州之行，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她自己是走了个遍，但是李潇煦到的时候，离谢家和宋家定好的日子已经没几日了。
李潇煦摇摇头，他笑：“原就是我拖延了时日，幸而没让姐姐等空了。来日方长，想来定会有机会在来越州的。若是宋大人迟迟不回长安赴任，你这四嫂难不成不回娘家？”
“等她回娘家时，我只怕自己不便走动了。”谢寻书笑了笑，也不往下说。有些事没有发生，说多了，伤的是无谓的感情。
“我听闻，谢家三哥的亲事也要定下了，好像就是程家的那个姑娘。”李潇煦顺口便提起了迟迟未有动静的谢忻淼。
谢寻书点点头，这事她是知道的，也是三哥亲自说的，不过定亲的日子是要等她和谢锦宸回了长安在定。因为这个程家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谢寻书的好闺蜜程若笙。延期定亲，也是程若笙提出的，毕竟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时刻，她说她希望她最好的姐妹要来见证。
“嫁给谁好像是很重要，但是有最好的姐妹来见证，对我来说一样重要。从订婚到大婚，你一定要来见证我的幸福，这样我便不会遗憾。”程若笙在书信里这样写到。她说她不介意对方是怎样的身份，但是彼此之间被吸引确实就是妙不可言。
谢忻淼对程若笙的感情，在谢家也只有谢寻书这个小妹妹是知道的，她这几个哥哥对她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任何隐瞒。就如大哥当年所说，择良妻是为了家族的兴盛，而家庭和睦才能百事兴旺。谢寻书作为谢家小五，她若是觉得好的人，才能从外人变成亲人。不过程若笙对谢忻淼的回应，倒是一直到谢寻书快要离开长安去边塞的时候才对她说，她说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是她们俩的事情，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让她多虑。但是一旦确定了，她会一定时间向她分享。
“我一直记得，年幼时第一次见你，碟子上只剩了一块你最爱的水晶桂花糕。你看到我走来时糕点已经被你送到嘴边，但你还是将那糕点掰成两半，塞了一半到我嘴里。那块糕点，真好吃啊！”
“笙笙是我很好的姐妹，但是她和三哥之间，好像一开始一直是三哥哥单相思。也或许，笙笙也有意，只是我没发现罢了。这遭回去，双喜临门，阿爹和阿娘应当很是欢喜了。”谢寻书念起点滴的旧事，嘴角洋溢着幸福。
李潇煦看着她被面具遮挡了一半的容颜，目光很是温柔，见她愿意闲话，便同她慢慢地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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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谢寻书去了宋瑾棠的马车上。
“你这丫头，这东西别是去不了吧。我怪担心的，你说说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宋瑾棠看着她脸上的疤，气呼呼地说着说着，倒是掉下泪来。她撅起嘴，“若是见了你阿爹阿娘，还不得让他们担心死，臭丫头。”
“好了好了，嫂子别骂了。这才刚成我嫂子呢，这么会教训人，我这日后嫁了人，还回不回娘家了。哼。”谢寻书也开始冲她闹。两个人很快便笑闹成一团。
“你可得想好了，我这来了你们家，也是同你四哥哥一样。疼你时一定疼你，训你时，一定不会留情。”宋瑾棠皱着眉，伸手捏了捏谢寻书的脸。
谢寻书扁扁嘴，有些不情愿：“训人有四哥哥一个就够了，不对，还有二哥哥呢。嫂子一定要帮着我才是，不然我这往后管束的人多了，就太难受了。”
“快快快，你要不现在赶紧考虑怎么贿赂我。”宋瑾棠说完自己先笑了，“说起来这遭还是有些匆忙，不然真想带你们去看一出戏剧，我从小在这处，可喜欢闲时被阿娘或者嫂子带去看这里的戏剧，可有意思了。”
谢寻书一听愈发不情愿了：“呀，我来了一二月了，你竟然才说，这可不是让人见得到吃不到嘛，真真坏透了。既然这样，我回头要和四哥哥说一声，找个时日再来这里。”
“你听她吓你呢，长安城也是有的。你俩姑嫂若是喜欢，日后结伴去看便是。”谢锦宸守在马车外，抬手轻轻叩了叩马车门，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明日还得赶路，早点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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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入了长安城后，宋家大哥便带着宋瑾棠先回了宋府的老宅。李潇煦执意要送谢寻书回谢府，谢寻书推脱不了，便也不再推辞。可是在见到谢府大门时，李潇煦又悄声离开了。
“这家伙确实有些意思，我还想说他既然要来，就来。横竖我们谢府他也不是没到过，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还喜欢我们这里呢。”谢锦宸看着李潇煦骑马离去，想了想，也就取笑了几句。
谢寻书看了看外头，还是把面具取下，换了面纱。她朝着谢锦宸眨了眨眼，笑道：“四哥哥，演戏演全套，你一会儿不准多话。”
“你怕是欠揍吧，爹娘你都下手。”谢锦宸说着就想去扯她的面纱。
“若是爹娘不信，外人如何信？”谢寻书避开他的手，振振有词。谢锦宸无奈，以他俩兄妹的武功，这马车不得被他们两个给打散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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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你这丫头如何成了这般模样？疼不疼啊，早知道当年就不让你去，你二哥也真是，如何就让你也去上阵？他难不成还缺兵马，就是缺，那也不至于……”果然，夏依苒一见到谢寻书脸上的样子，便喋喋不休的念叨起来，一边念叨一边抹着眼泪。
“阿娘，没事，真没事。回头到书房来我再同你说。”谢寻书有些无奈，果然啊，自己的阿娘是最难哄的。哄到最后，还得附在她娘亲的耳畔把事实说出来。
“傻丫头，何苦来，若是不喜欢，不嫁便是了。何苦这般作践自己？你可要知道，你这回了长安城，这副模样见人，你要受多少的非议？你是姑娘家啊，何苦来？阿娘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这般受苦的。若是不喜欢，阿爹阿娘还有你这些阿兄们大可养你一辈子，你真的不必……”夏依苒说着，眼泪愈发扑簌簌的落下。
“阿娘，你想想啊，男女之间有日久生情不是还有很多人常说的一见钟情？两个陌生人，你说从哪来的什么一见钟情，不就是看脸嘛，若是脸毁了，那样还有情，岂不是更深点？”谢寻书有点头大，她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如此难哄，阿爹这些年可真是不容易。
“你还强词夺理，宸儿也是，怎么就同意你妹妹这么荒唐的主意？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胡闹。真的没事？不疼吗？你那什么劳什子东西，会不会伤了脸？”夏依苒说着，又仔仔细细看着她，她几次想伸手过来，但又怕弄伤了她。
“你瞧吧，阿娘这会子骂我，阿爹一会儿回来了，怕是还得捶我。哦，还有大哥和三哥。我说不行吧，你又和我闹，当你四哥哥是真的难。这辈子都没这么难过。”谢锦宸故意一脸惨兮兮地看着谢寻书。
“如今戏已经开始了，若是突然散场，岂不是没意思？而且定然适得其反。不怕，再难都会过去。我都陪着你去越州把嫂嫂带回来了，还不够嘛。”
“五儿，是小五回来了？”屋外传来谢昀泽的声音时，谢锦宸干脆提前先跪好。
“你这丫头，如何这副模样？谁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