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楚秋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倒在宇修岚手臂中，愣了片刻，惊奇道：“怎么回事？”
宇修岚凝眸望着黯淡的灵柱石，半晌收回视线，将楚秋扶住站稳撤回手，道：“楚秋姑娘，抱歉，灵柱石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你的认证恐怕失败了。”
“失败了……”楚秋难以置信，她确信自己有感灵之力，问题难道出在她这份力量来路不明，所以被灵柱石否决了吗？
宇修岚见楚秋失魂的模样，道：“姑娘别担心，问题不在于你。灵柱石在此已有三十年之久，许是年久失修，才会出现问题，让你碰上。”
楚秋感觉疑惑，“灵柱石也会有问题？”
宇修岚干笑一声，道：“毕竟是用物，谁能保证经年不变？待灵阁请人查看过后，姑娘再来一试吧。”
“需要多久？”
宇修岚算了算时间，道：“不知楚秋姑娘可有意愿参与仙府每年一度的灵士选拔盛会？届时会有仙府之人前来招收新人灵士，许多感灵之士都会趁着那几日再来灵阁进行测验，期望在仙府来人面前表现出色突出重围，从而更有把握收入名册。”
“还有这样的事。”楚秋吃惊道，“我自然也想去往仙府，但是时间……”
“那便行了。”宇修岚道，“五日后盛会，灵柱石也肯定会在那之前修复完毕，楚秋姑娘年纪小机会更多。”
楚秋抿了下唇，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于是点头道：“好吧。我到时再来，多谢你耐心告诉我。”
宇修岚笑笑，道：“这是我的职责。对了，楚秋姑娘离去前，方便的话可以在前殿给我留点好话。”说罢，还朝楚秋眨了下眼睛。
楚秋郁闷地走出后殿，无法认证灵士还是让她有些失落，阿南和谈文卜一见到她立马迎上来，却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
“秋，怎么样了？”阿南关切问道。
楚秋沉着嘴角，道：“不行，出了点问题。等五日后再来吧。”
“为何？”阿南焦急道，“因为身份？你该拿出铁牌的……”
一边的谈文卜却道：“楚秋，方才内殿有动静，难道是这个原因？”
楚秋看了一眼谈文卜，道：“嗯，用于测验的灵柱石好像坏了，只能等修好后再试。”
“灵阁里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坏啊？”阿南无法理解。
楚秋无奈地摊手，道：“这也没办法。”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青石柜台，她还得给宇修岚留个好评，这让她哭笑不得，怎么连这里都有业务评价。
让台前的引士帮完她后，楚秋跟两人离开灵阁，才出灵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此时的灵阁内，其他引士看见宇修岚回来，笑道：“你怎么又让人给你说好话，究竟从何学来的，这回还是个小叫花。话说她也能成为灵士？”
宇修岚挑眉一笑，道：“我为灵阁做事，要点好话怎么了？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好好效力嘛，省得有人总说我不务正业，都传到阁主耳朵里去了。”
对面笑了起来，连连应声：“是，我们宇修岚引士兢兢业业，可从没偷懒呢。”
“别开我玩笑。”宇修岚道，“里面的灵柱石出问题了，你帮忙通知上面呗。”
“什么？灵柱石出问题？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事关后面的盛会，得赶紧看看了。”宇修岚严肃起来，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仙府该热闹了……”后面的话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林九！”阿南一下子认出眼前的人。
谈文卜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又看向其他两人。
楚秋问道：“有何贵干？”
“大灵师给的牌子还没在我们手里放上一天呢！你不会是来要回去的吧。”阿南先发制人，盯着林九道。
林九嘴角一动，道：“我并非来收回大人的令牌，来此是受穗儿小姐所托。”
“穗儿？”阿南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楚秋。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楚秋先问出她的疑惑。
林九道：“穗儿小姐知道你想成为灵士，所以会来灵阁，我便在此等候。”
楚秋明白过来，道：“穗儿果然机智。那她有何交代？”
“小姐说你们若来灵阁，换上一身新衣裳会更方便，所以让城内衣铺定了衣服。她不方便出门，便让我来带你们去。”
楚秋和阿南都低头看了看身上，楚秋叹道：“她竟然还想到了这个……”她不是扭捏之人，既然穗儿已经安排，“恭敬不如从命，走吧。”
几人来到衣铺，林九亮出身份，掌柜便赶紧迎入众人。
“几位请稍候，虽然时间紧迫，但定制的衣衫都改好了，是否进里间试穿？”掌柜客气询问。
林九点了点头，对楚秋和阿南道：“两位请去试一试。”说完看向一直跟着的谈文卜，眉头轻轻一蹙，不清楚他的情况，只能道，“小姐只帮她们准备，没有你的。”
谈文卜面露尴尬，他在此好像不合时宜，龇了龇牙打算还是去铺子外等人。
林九也没管他，抱起双臂放在身前，本来这件差事便不该由他来做，但看在大人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了这位顽劣的小小姐。他一向不太懂得如何处理人事，都是听令行事，吩咐以外的事便也不理会。
掌柜精于待人处事，一眼便察觉出气氛不对，眼珠一转，道：“公子别动，虽然没有你的定衣，但我家铺子里还有成衣，可以给你试试。”
楚秋和阿南扭动脖子看来看去，这种情形下也不知如何开口。
谈文卜停住脚步，低声道：“我身上没钱……”
掌柜脸上挤出一个笑，道：“不用钱，算是两套定制衣衫的附赠，今后也请贵客多多光临小铺。”他侧过身做出请的手势，“请往里间试衣。”
尴尬的氛围解除，楚秋和阿南去试新衣，掌柜另外给谈文卜挑了件合适的衣裳，林九便板正地站在柜台前等待。
谈文卜率先出来，换上了一身新衣裳后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清俊了不少，平日便注重面容，这回终于头身和谐，不再怪异。
没过多久，楚秋和阿南也先后走出，两人都不习惯身上的新衣，觉得别扭，不过外人看来却是贴身适配。
掌柜一见便大声称赞起来：“哎哟，小姑娘换上后多好看，这儿有面镜子，你们自己瞧瞧，喜不喜欢？”
楚秋转过身，便看见一面银镜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她还是第一回认真审视自己，因为过于孱瘦其实算不上掌柜口中的好看，身上的槐黄衣衫简单却有精巧缝花，针脚细密，实属以衣衬人。
身边的阿南上身则是石绿短衫，下穿月青色长裤，搭配上一双玲珑靴子，朝气蓬勃。
她满意地看着这身新衣服，咧嘴笑道：“喜欢，我太喜欢了。”
“那便好。”掌柜笑着道，“以后有何需求随时都来啊。”
林九放下手臂，看着铺子内跟之前判若两人的楚秋跟阿南，他的任务也完成，道：“两位姑娘，此事了结，我先告辞了。”
“替我们谢谢穗儿。”楚秋在他离开前道。
不久三人也离开衣铺，阿南打量谈文卜，笑道：“谈小哥，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你之前不是还会整理头发脸面，换新衣更该高兴啊。”
谈文卜一方面觉得自己是沾了她们的光，一方面重新变回普通人状态，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大半月我跟随逃难之人颠沛流离，或许是有点习惯身无长物的样子，一时没调整过来。”
“你还想当回难民啊？”阿南挠挠头。
楚秋道：“谈正经真要变得正经，又念起流浪时吃喝不饱没有杂念的日子了？人真是奇怪。”
谈文卜垂下眼眸，他也不明白这样的自己为何纠结。
楚秋忽然拉住他停下脚步，双眼直直看来，道：“谈文卜，五日后你也跟我一同再去灵阁测验吧。”
谈文卜愣在原地，忘记眨眼，只是看着楚秋的脸，许久后他才道：“你、你怎么猜到我……”
楚秋笑了笑，道：“你表现得太明显了。既然你犹豫不决，我替你选择了。”
谈文卜内心一下子沉静下来，心中那股惊涛骇浪如同被丢下一颗石子后逐渐平息，目光注视着楚秋，颔首道：“嗯，这样也好。”
阿南站在两人中间脑袋左右摇摆，急道：“秋，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也好？”
楚秋看向她，侧头过去轻声道：“谈文卜也有感灵之力。”
阿南惊得张大了嘴巴，抬眸看着谈文卜，惊呼一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你这人怎么都不说？天啊，我又认识了一个灵士！”
谈文卜不好意思地一笑，“其实我没想好要不要这么做。遇见你们，我才开始想，或许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走自己的路。”
“想通了？”楚秋问，“可别到时候临阵脱逃，像你离家出走一样。”
“那不是离家出走。”谈文卜再一次强调，但想到家中之事又没了底气。
楚秋投来鼓励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年龄比他还要小，谈文卜却觉得给他带来莫名的力量，回想一路经历，最终郑重颔首道：“我再也不逃了。”
“那就好，阿南，我们带谈正经回去？”
阿南兴奋点头，道：“好啊！可以先带谈小哥感受一下临海城，不枉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然后再回我们的小窝休息。他可别嫌弃才好。”
“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