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shop&Rock,Part16
“你的嘴巴死掉了,不能问?不,你的嘴巴没有死掉,恶毒的很。”
“我那么喜欢你,啊啊啊啊,想到就生气!”
“段格安,我恨你,我不想原谅你!”
“我管你什么心理路程,我管你害不害怕,你这么厉害,嘴这么毒,怎么不去报复那些伤害过你的坏人!你就是欺软怕硬,懦弱,不负责任,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丘果跳起来,想起自己没穿衣服,顿时气势少一半,赶紧缩回被窝里,双腿夹着被子往旁边滚,一点也不想跟段格安睡在一起。
等滚到床边,眼睛立刻瞪得比方才还大,这混蛋居然给自己穿衣服,不给她穿,真是太不要脸了。
段格安盘腿坐起来,脸上忽而迷惑,忽而呆滞,总觉得那样一个忧伤的氛围,不应该演变成一场搞笑剧。
丘果才不管他怎么想,蚕蛹一样地跳下地,一屁股坐在长椅上,“照你的意思,这些年你还恨我呢?”
段格安尴尬,咳嗽两声,“人,人吧,总要有点活下去的动力,你说呢?”
丘果冷笑,“谢谢你啊,给我这个普度王八蛋的机会。”
段格安窘迫,耳朵发烫,也不敢盘腿了,规规矩矩地跪好,“对不起。”
丘果轻啧,“哟,怎么不加一句,请你原谅我?”
段格安赔笑,“不敢。”
手机铃“嗡嗡”作响,丘果没搭理,伸手去抓衣服,夜里不害臊,白日里,这样面对面还是会感觉非常的羞耻。
她艰难地套上长裙,“闭眼!”,吼完,等段格安闭上眼睛,立马脱掉身上的软壳,套上内裤和外衫,站直身体,裙摆抖落,这时才发现大腿根好像磨破皮了,疼得火烧火燎。
这里里外外,还真是物尽其用啊,狗男人,小雏鸡,花活整挺多。
丘果脸烫烫地看一眼手机屏幕,未接来电123个,点开列表,赵凤雏3个,楚致行110个,巴朵10个。
她把段格安的手机丢到床上,“看看你的未接。”
段格安说一句,“密码是你生日”,然后点开,“楚总给我打了150个,他这么闲吗?”
丘果翻白眼,“他一直很闲,说回正事,你一开始是不是想利用我?”
段格安点头,“是,后面舍不得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事,我不相信丘伯伯会拿你和伯母的生命开玩笑……对了,那天之后,除夕夜……”
丘果插话,“不许跳过去,全部告诉我。”
告白第二天,段格安没去学校,丘果不知道他家在哪,也未必会找他,但他还是不敢上街。
之后他没参加期末考试,因为没有手机,地址也是假的,没人能找到他。
很快到了除夕夜那天,一大早段晚宁就很古怪,凌晨四点起床,先给他洗衣服,然后出门去买早餐。
等他和段建业吃完,又开始张罗年夜饭,三个人去附近超市买了很多食材,回到家段晚宁一个人进厨房,蒸炸卤炒一直折腾到晚上。
家里是老电视,画质很不好,但过年图个氛围,勉强能将就。
段建业难得的喝了两瓶白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老爷子拼命给段格安夹菜,慈爱地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多年的漠视。
春晚结束,段格安发现段晚宁不在家,段建业已经昏睡过去,大冷天,他再狠心,也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段格安找了很多地方,最后来到荒野上的一座废弃大楼,这里本来要盖一个商场,但是投资商没钱跑路了。
他顺着没有扶手的台阶往上爬,石子掉落的空洞声让他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起来,一股凉意钻进脊椎,又慢慢地刺进骨头缝。
大楼没有封顶,冷风呼啸穿过孤独的石柱,凄冷的月色下,那抹红裙正在飞扬。
段格安不敢出声,一点点,一小步,靠近那个望着夜空出神的女人。
他明明恨她,却在此时此刻,希望能留住她。
这种复杂的感情令他作呕,他觉得自己真是又可怜又可悲。
段晚宁如有所感地转过身,艳丽的眉眼仿若盛开在夏季骄阳下最美的那枝红玫瑰,微微一笑立刻熠熠生辉。
她是个极美的人,有最曼妙的舞姿,可却是个令人厌恶的疯子。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会用暴戾来面对这个世界,
“你来啦?”
“你想干嘛?”
“对不起,小业,妈妈……”段晚宁声音艰涩,“对不起,我不该生下你,来这个世界受苦。”
“我们回家吧,好吗?”段格安尽量放软语调。
“回不去了,我好累啊,小业。”段晚宁笑起来,“照顾好自己,对不起啊。”
“不要……”段格安眼睁睁地看着红裙坠落,他伸出手,指间有风,无力的风。
警察来的时候,段建业也来了,段格安闭着眼睛任他打骂,很多事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一周之后,段建业中风住院,段格安没钱付医药费,他在龙湾别墅外徘徊到凌晨,遇见刚下节目的丘曦。
丘曦带段格安去了一个很贵的粤菜馆吃宵夜,豪华的装潢,漂亮的服务生,干净的桌布。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段格安局促不安。
“我给你一百万,但你要答应我,立刻离开宁安市。”
“一百万?”段格安以为听错了,“为什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没有生育能力,只有果果这么一个孩子,我想你也不愿意回到楚致行身边吧。”丘曦点燃香烟,“算了,看你可怜,我再多给你50万,找个小城市,买套小房子,好好生活吧。”
段格安没有拒绝,他拿着150万赶回医院,病房里传来尖叫声。
他匆匆跑进去,好多血啊,被褥、床垫、地上全是血。
护士冲他大喊,“你爷爷咬破手腕,失血过多,抢救不过来了。”
段格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想,死吧,都去死吧,反正怎么努力也留不住。
低低的啜泣响起,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段格安,他手忙脚乱地爬下床,惶然无措地给丘果擦眼泪。
丘果搂住男人的腰,失控地大哭,他错过她十年,他愧疚万分,可她在他身边,却从来不知道他受过的苦难。
恨好像被磨平了,可是她没办法停下来,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疯子,需要用最极端的方法才能打败它。
丘果仰起头,她看不清段格安的脸,可是她却一直一直记得这个人,仿佛刻进了骨血里一样,一年又一年,无论是爱,还是恨,他早已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
段格安的眉头皱成一团,“不要哭,为我这种人,不值得。”
丘果被气笑了,“你别在这给我演苦情剧,我,嗝,不吃这套,段格安,你听好,我以后还是会继续伤害你,让你难过,让你痛苦,你要是害怕,赶紧滚蛋!我愿意放你走。”
段格安的眼眶红了,“说真话。”
丘果掐住那修长的脖子,故作凶狠地威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弄死你!”
段格安一把将人捞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我会好起来,你也要好起来。”
他伸出小拇指,“拉钩钩。”
丘果埋头在段格安的衣服上擦干净脸,小拇指不情不愿地搭过去,“幼稚鬼!”
她羞恼地骂人,“无聊透了!”
段格安眸色幽邃,隐含笑意,“我爱你,一辈子。”
丘果指尖勾紧,“勉勉强强答应你,但是……”
一个转折,让段格安的心重新提起来,“我会给燕子找最好的医生,我不能说这件事你没有错,但我不觉得要到以命抵命的地步。”
丘果定定地看着段格安,这人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可以更信任他一点了。
沉默短暂,吐出第一个音节,后面便越发顺畅,“丘晟的死也跟丘曦有关,他生日前一天,丘曦突然回香河,接我出去玩,一路上她都在说丘晟爱吃甜食,有家蛋糕店他们从小吃到大。下午回到家,我偷偷去蛋糕店订了蛋糕,隔天让她带给丘晟。我不知道丘晟对栗子过敏,蛋糕的内馅掺了栗子酱。我年纪太小,根本没察觉丘曦不对劲,只是愧疚害死了最疼我的小叔叔。”
段格安垂下眸,错愕又痛惜,“她真是个混蛋!她怎么舍得……”
丘果叹息,“我很纠结,我希望奶奶知道,又不希望她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了。”
段格安不懂什么祖孙情,也做不到爱屋及乌,他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丘果,“我觉得老太太有知情权,你该让她自己来做选择。”
丘果一时下不定决心,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丘曦真的没有生育能力吗?”
段格安仔细回想,“她当时的情绪很低落,我不觉得她在说假话,而且她希望我尽快离开,大概率是因为楚致行想找我回去?”
许久,丘果又问:“你觉得她知道楚致行没有生育能力吗?”
段格安挑眉,“我给她递个话?”
两个人对视,忽然笑作一团,压抑的小气泡纷纷碎落,世界在这个瞬间似乎又美好起来。
丘果抿唇,“我们这样也太没心没肺了,是不是应该再痛苦一会?”
段格安蹙眉,认真思考,“我喜欢你的至理名言,与其自己难受,不如别人糟心,又不是我们的错,何必浪费眼泪,自我作践折磨。”
丘果洋洋自得地挺起脊背,“也是哦!我也觉得我说得特别对!”
她挣扎着爬下地,捧住段格安的脸,额头、鼻尖、嘴巴、脸颊,一阵狂亲,亲完满足地一抹嘴,“走吧,咱们回家,好饿啊,我要吃半根烤肠,喝一口可乐。”
段格安跟着起身,“好,我给你买,剩下的留给我。”
……
今天秦孙一出差回来,和巴朵约好吃晚饭,巴朵离开公司,很多事不能再经手,只能麻烦秦公子跑腿。
耳朵不喜欢套牵引绳,一个劲儿地往前乱窜,巴朵的嗓子没好全,不能大声,直接扬起巴掌拍在狗屁股上。
手感不错,圆墩墩,肉嘟嘟,巴朵摸出裤兜里的手机,丘果给她回信息了:有个小妹妹昨晚跳楼了,住在宁安大学附属医院,说是脑神经受损,可能没办法醒过来,你有认识的医生吗?
巴朵停下脚步,思考片刻,回:有,在国外,要一段时间。
丘果秒回:爱你,我跟段格安睡了。
巴朵“靠”了一句,麻溜输入:你睡他,还是他睡你?
丘果回了个害羞的表情:我睡他,嘿嘿嘿,蛮爽的,很好睡,花样挺多,明明是个小处男。
巴朵堵在心里的不爽没了:很好,没吃亏。
丘果:你什么时候睡秦公子???
巴朵瞅一眼屏幕,什么胡言乱语,简直大逆不道,她正想回一句“你是不是想死”,就看见辛巴被陆何珊用力地拉扯脖子,小狗子可怜巴巴地直喘气,被欺负成那个鬼样子也不敢还击。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不对,小公主可不会任人欺负,她是芝麻馅儿的汤圆,阴着坏。
巴朵放耳朵自由,疾步走上前,一把抢过辛巴的牵引绳。
陆何珊刚想大放厥词,立刻被一阵凶狠的狗叫声吓住。
耳朵气势汹汹地护住巴朵和辛巴,圆圆的狗脑袋快要昂到天上去了。
巴朵不想跟陆何珊费嗓子,牵着辛巴和耳朵,打算绕着院子溜达两圈,再去大门口接秦孙一。
谁想有人不长眼,不接受她的好意,一个横步拦在小路正中。
巴朵眉头凝起,眸光暗沉,“滚蛋!”
陆何珊咬牙,“如果她想起来,一切,你们还能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