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向槐
秦砚辞之前的和颜悦色,此刻全然消失不见。
“你最好祈祷你的秘密很重要,如若不然,定叫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他的语气有些冰冷,就算不看他的神色,青姝都知道,他动怒了。
青姝想了一下,然后如实的告知那天晚上在廊亭上她看见的一切。
空气突然静了下来,青姝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
华妤希也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被她看见了。
震惊不过几秒,她马上就想出应对的方法。她笑着,整理了一下袖子,刚要开口的时候。
秦砚辞大手一挥,将她揽在怀里,“她是本王的女人,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侍卫收到命令,将青姝拉了出去。
向槐这才悠然的走了过来,“看来你文明人的办法行不通呢!”
她勾起嘴角,快速朝着青姝旁边的侍卫出手而去。
很快,她们就被团团围住,向槐轻轻松松的将他们都当成靶子,来一个打倒一个。
皎月殿里。
一个盘发夫人和一个白发年轻模样的人正在喝茶。妇人脸色光滑如丝,如若不是妇人发髻暴露了妇人的身份,不知道还以为只是个几十岁的小姑娘。
他们二人给秦始皇陪葬的人,如今也都两千多岁了。
妇人汉名何皎皎,是匈奴人。是匈奴当年进贡给秦始皇的美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风华不减当年。
她轻轻地呷了一口茶,目光森怨,“赵宥醇,我给过你机会。如若,你再算不出来,休怪我不念你当年弃暗投明的情。”
赵宥醇生得白白净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血气。不知是不是,天机泄露了太多的缘故。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冷暖,“皎夫人,在下算到了。与其孤注一掷,不如利用周遭机运,此刻便是崛起之日。不过,机运星移斗转,命途九变。一切都息息相关,必须要保证机运之人,活着。她生,余北生,她死,余北亡。”
“那是何人,现在在哪?”
“砚王府门口,带青字女。”
何皎皎放下茶盏,马上起身。忽而又停下,“你若是早这样识趣,你的妻儿也不至于受如此之苦。你放心,待你飞黄腾达之日,你的妻儿我便安全的带回。”
“希望,您能信守诺言!”
赵宥醇盯着何皎皎的背影,一字一句道,脸上布满了思念之苦。
如果,不过当年他识人不清,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砚王府门口,向槐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群侍卫全部打趴在地。
秦砚辞见状脸色铁青一片,他松开了华妤希,俩人便开始打斗在一起。
从马车旁边打到了马车上面,一会儿又飞到了附近的屋顶上。
这时,太监来报,“皎夫人到!”
二人还在天上打斗着,何皎皎一双阴冷的眸子跟淬了毒似得紧紧地盯着屋顶上的向槐。
“住手!”
“娘亲!”秦砚辞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在屋顶行礼。
“还不滚下来。”
秦砚辞看着向槐,虽心有不甘,但是碍于何皎皎在这,他不好在打下去。
向槐见状,也悻悻的飞了下来。
她走到青姝的面前,何皎皎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
她恨死向槐了,当年要不是她揭发,她的宫殿里有死士,意图谋反。她的孩子秦砚辞就是这大秦的下一任黄帝,她的大仇也将得报。
都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她毁了一切。
如今还胆敢在余北大打出手,真当她是死了吗?
“向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们砚王府,岂是你能闹的?来……”
何皎皎的话未说完,向槐笑了笑,“你们的人可打不过我哦,我想来就来。”
“你……”何皎皎气急,“你等着我进宫的时候,一定参你一本。”
一年到头,她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过年之外,就是秦始皇的生辰或者华夫人要办宴会。
向槐却丝毫不在意,没有理会她。她朝着青姝的方向走了过去,何皎皎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除了向槐之后就只有那个奇怪装扮的人,何皎皎怀疑,难不成是她?
她问秦砚辞,“你们在闹什么?”
“回娘亲,是这个女人,从京城跟一路了,她要找赵宥醇。”
何皎皎看着她,问,“你叫什么?”
青姝见所有人都没吭声,向槐轻轻的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民女青姝。”
何皎皎心下了然,果然是她!
于是,朝着身后的管事说道,“带她去军师府。”
青姝从缝隙中见他们都离开了,奇怪的问向槐,“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见到你这么生气?”
“可能是害怕我打了她的宝贝儿子吧!”
青姝有点怀疑,“看着不像啊,你们是不是有私仇?”
向槐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下就道,“有私仇的话,怎么会让你去军师府?你不要想太多,她的事情很复杂的。”
“可是,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惧怕她?”
“我为什么要惧怕她?”向槐疑惑,这世界上除了秦始皇,谁还能让她害怕?
更何况她一向忠心耿耿,做的事情也是正义之事。向来光明磊落,为何要害怕?
俩人跟着管事走到了天黑,才到了军师府。
府上很偏僻,也没有小厮和丫鬟,里面漆黑一片。
要不是管事的带他们来,青姝都有些怀疑这里有没有人?
向槐看到这里直皱眉,“我就说那个女人怎么突然之间慈悲为怀了?原来故意的,这里那里像是住人了?分明是个荒宅!”
管事的心里很不悦,“姑娘慎言,这里的确是军师府。不过军师喜静,老奴就送到这里了。”
向槐见他跑的比兔子还快,又加上他一把年纪了,就不与他置气了。
青姝将面纱别在身后,然后和向槐手拉手走了进去,“你见过军师没?”
“见过!”
“那他怎么这么奇怪啊,里面怎么黑漆漆的一片,睡这么早吗?”
“他才不奇怪呢,我觉得那个女人才奇怪。也就你信她好心,会带你来军师府找赵宥醇。”
青姝欲开口,前面突然亮着一盏灯。
持灯之人,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倒有几分侠骨仙风的味道。
不过太黑了,青姝瞧不见他的样貌。
倒是赵宥醇眼神极好,看见青姝之后,他愣住了。
有些喃喃道,“太像了……”
见两人朝着自己望了过来,他又改口笑道,“向槐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就是赵宥醇。”向槐最后一句是对青姝说的。
青姝走上去,打着招呼,“你好!”
“你好!”赵宥醇收回思绪,回应着。走近时,才发现,她和她只有八分相似,而且另外两分倒是像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他不敢提。
就连在心中想起,也会害怕的地步。
赵宥醇举着灯,“姑娘的事,我已经听砚王说过了。就委屈两位今晚住西厢房,明日一早,我在去探望姑娘。”
青姝原本想问什么,忍住了,“如此就有劳军师了。”
赵宥醇将灯留给向槐就离开了,青姝望着他的背影,看他走的极快。
她说,“你还说军师不奇怪,这么黑,走这么快?”
“哪里黑了,跟白天无异啊!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还准备灯。”
青姝这才明了,原来这盏灯,是给她准备的。
习武之人,目光如炬,黑夜里也比她看得清。
向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让青姝等她,她去弄点吃的回来。
不过,有人比她先一步。
有几个小厮举着灯,送了好一些吃食过来。
青姝还在奇怪,会不会下毒?
毕竟太奇怪了,她求人帮忙什么都没说,看似这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样子。但青姝想,这其中肯定暗藏玄机。
下一秒,就听向槐向他们道谢。
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了起来,似乎不顾愣在一旁的青姝。
吃了两口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太饿了。我想你一直以来不拘小节,应该会原谅我比你先吃吧?”
按照规矩都是主子先吃,奴婢后面再吃。可是,在青姝心里,完全没有拿她当下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饿了就吃呗,哪来这么多规矩?”
见她吃了半天都没事,青姝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俩人吃完之后,向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趴在床旁准备守夜。
青姝连忙将她拉起,“上来。”
向槐愣住了,“习惯守夜了,诶,做丫鬟的哪有这待遇和主子同住啊。”
听着向槐的感慨,青姝往里面躺了躺,给她留点位置,“在我心里你不是丫鬟,是朋友!”
“朋,朋友?”向槐对这个词很陌生,转头就看见青姝坚定的眼神,她笑了。
“对啊,你是我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向槐慌忙侧过身子,擦了擦眼泪,“那,好朋友要睡觉了。”
“好的,晚安。”
晚安,多美好的词啊!
向槐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词,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么美丽的词。她辗转反侧,激动的想回头对青姝说句晚安时。
发现她睡着了,她的呼吸很浅。
向槐就那样盯着她,激动的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