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
万旭航震惊地瞪大眼睛，转头想问林灼是哪根筋搭错了敢在校园里飙车，追爱追得连学籍都不要了吗，就听见前面的林灼以同样洪亮的嗓门，和保安对唱山歌似的回道：“叔！这车刹车坏了！停不下来！”
保安愣住了。
万旭航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幸而，刚才路上车多，林灼开的速度并不快，但这个速度也不是两人用脚就能刹住的。
万旭航不骂了，将“旧怨”抛到脑后，整个人贴上林灼的后背，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什么，带着微微的颤抖：“林，林，灼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回荡在光影斑驳的林荫道上，盖过了车轮快速压过柏油路时发出的滋滋声。
行驶到岔路口，铃声结束，刚还热闹喧嚣的校园霎时间沉入一片寂静的暮色之中，就连车轮压过落叶的声音都在耳边变得清晰起来。
林灼操控着车子拐到其中一条道上，冷静开口：“先去操场。”
万旭航欲哭无泪：“你ＴＭ不是吧，咱们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去看她一眼啊！你别太爱了好吧！”
虽然将车开去操场的这一决定，的确是想去看纪初雨一眼的私心占比较重，但林灼也是经过了仔细考量的。
现在这车的刹车坏了，停不下来，开去车流量大的马路实在是太危险了，还不如开到操场上，绕着跑道一圈一圈地转，等到电量耗尽，就能自然而然地停下来了。
林灼将这个理由讲给身后的万旭航听后，倒是没再听到万旭航继续抱怨了，不过放在他腰间的手却是搂得更紧了一些。
此时的操场，高一年级一共二十个班级，一个方队一个方队整齐地坐在幕布前，等待着电影开场。
闻骄站在班级队伍的前方，仔仔细细地数了两遍人头后，确认了全班只有林灼和万旭航没到。
他转身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并不打算追究些什么。反正就一场电影，也不是多大个事，不来就不来吧。
大家的情绪显然都非常激动，片头出来后，人群中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不减反增，操场上闹哄哄一片。
因此，压根没有人注意到，操场边那辆正朝着这边匀速驶来的摩托车。
直到年级主任机哥从座位上站起，十分震惊、万分怒气地指着越来越近的小电驴咆哮道：“那两个骑电动车的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赶快给我停下来！！！”
正看着电影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循着机哥手指的方向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林灼便载着万旭航从荧幕后飞驰而过，主动帮大家解答了疑惑。
与此同时，翩然远去的两人还不忘大声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紧跟其后的机哥解释：“机哥，刹车坏了！”
“我们车的刹车坏了啊——”
闻骄举着扇子呆坐在凳子上，只剩下一个脑袋机械地跟着跑道上那三道身影转着。
这一场他们逃、他追的戏码显然要比荧幕上平淡叙事的纪录片精彩的多，不少人都站了起来，翘首观看。
刘子龙更是原地一蹦三丈高，一边跳一边为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摇旗呐喊：“给油啊兄弟！给油！要追上了嘿！”
原本秩序井然的操场，因为林灼和万旭航的到来，瞬间变得鸡飞狗跳起来。
不过机哥人到中年，体力跟不上胸腔内的滔天怒火，追了半圈便停下了。他扶着腰快步走到音响旁，举起话筒严厉呵斥道：“电瓶车上的两个人哈，我不管你们是想要和学校示威还是怎么样，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快点停下来！如果再不停下来，等我查到你们两个人是哪个班的，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万旭航搂着林灼的腰，哭丧着脸回头仰天长啸：“机哥！我们真的停不下来啊！刹车坏了啊——”
于是，众人便看着那辆黑色的小电驴在机哥复读机似的警告和骂声下，在操场上转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而后座的万旭航跟机哥就像是唱双簧似的，对机哥的话句句有回应。
三圈下来，机哥的声音明显不如刚才洪亮，万旭航的嗓子也早已经干得冒烟了。
但好在，从第四圈开始，小电驴的车速有了减慢的迹象。林灼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沙坑，觉得老这么转也不是办法，心一横，索性朝着坑里开去。
“刹车坏@！#＄＆＾……”
万旭航光顾着和机哥“你来我往”的对话，丝毫没注意到车子前进的方向，结果一张嘴吃了一嘴的沙，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头朝下，倒栽葱般埋进了沙子里。
林灼则是滚了几圈后仰倒在沙坑里，等那阵眩晕劲过去后，缓缓坐了起来。起身时，头发和衣服都在簌簌地往下掉着沙。
小电驴侧倒在沙坑里，两个轮子空转了许久，进了沙后终于悠悠地停了下来。
机哥见状立刻放下话筒，炮仗似的向两人冲去。
闻骄也灰溜溜地跟了过去。没办法，林灼和万旭航是他班上的人，尽管他此刻非常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顾不上拍掉头上和衣服残余的沙子，林灼坐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望向草坪中央，在一张张好奇看热闹的脸中，寻找那抹心心念念的容色。
然后他便看见了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眸，以及浸在金黄色的夕阳里，独一无二又万般惹眼的，眉目如画的笑颜。
只可惜，林灼的嘴角都还未来得及勾起，那抹清丽的颜色就被机哥怒不可遏，快要喷出岩浆来的脸给挡住了。
“你们两个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骑电瓶车来操场是要干什么？要翻天迈？”
林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他清了清嗓子，端出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正色道：“机…主任，我们是九班的学生，来操场看电影的。”
机哥小小的身躯此刻爆发出了大大能量，荡气回肠的吼声响彻整个校园：“还看什么电影！你们两个，去办公室给我写五千字检讨！立刻！”
经此一战，万旭航在学校痛失本名，得名——刹车坏了那男的。
课间，上完厕所回来的万旭航悲愤地走到林灼座位旁，哭诉道：“为什么！为什么！车是咱们两个人一起开的，操场也是咱们俩一起转的，为什么他们只给我起外号，叫我‘刹车坏了那男的’？！！”
林灼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不怎么谦虚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早就已经有了另一个称号——校草，的原因吧。”
万旭航：“……”
有种想骂人又不知从何骂起的无力感，毕竟这话是实话。
林灼的桌上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封情书，但他每次把信拆开都只看落款，看到落款不是心里想的那三个字后，便沉着脸将情书重新装好丢掉。
“而且，因为刹车失灵这件事，昨天大课间的时候在走廊上偶遇纪初雨，她竟然望着我笑了。”林灼羞涩一笑，耳朵微微红了。
“第一次呢。”
“呃……你……”万旭航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不忍心打击林灼情窦初开的少男之心。
每次只要一涉及到和纪初雨相关的事，林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万旭航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提醒道：“现在，似乎，好像，全年级的人看见我们两个都会笑。”
林灼摇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温柔：“那不一样。”
万旭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预备铃恰巧在此时响起，他最终什么话也没憋出来，叹了口气，转身回自己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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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一中的学生在上半年学年，最期待的便是为期三天的艺术节晚会了。
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开办，高一一天，高二一天，高三因为繁重的学业不参加。
不过最后一天的晚会整个高中部都会参加，晚会表演选取了前两天高一高二演出中评分较高的优秀节目和学校社团排练的一些节目，是为期三天的艺术节晚会中，最精彩也最热闹的一场。
高一高二各个班级提前一个月就得定好要表演什么节目，然后紧锣密鼓地排练起来。
闻骄纯纯直男属性，他在班会上宣布，这次艺术节晚会，班级要表演的节目是诗朗诵之我爱我的学校。
林灼听到后立刻把脑袋埋进了厚厚的书本下，与此同时还在嘴里小声默念：“不要点我，千万不要点我。”
讲台上的闻骄：“咱们班要表演的节目，是一个非常正能量、积极向上的节目，所以在选人的方面，会优先考虑这半个学期以来，给咱们班带来了积极正向引导的同学。”
“林灼，就由你来当领诵吧。”
已经快把脑袋塞进抽屉里的林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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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表演当天，万旭航和刘子龙坐在林灼对面，笑的东倒西歪，刘子龙更是不顾形象的直接仰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好半天都没换气了。
万旭航：“哈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娇娇要给你整这么浓的妆？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幼儿园表演才会化的妆吗？哈哈哈哈哈。”
顶着烈焰红唇和红苹果脸蛋的林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娇娇说舞台上灯光亮，吃！妆！所以让化妆师画浓一点。”
刘子龙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泪：“那也不用把脸打成猴屁股吧哈哈哈，你现在就跟过年时候贴的那个年画娃娃一样，太喜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喜庆的林灼愤然起身离开。
万旭航和刘子龙对视一眼，倒地继续爆笑。
吃完晚饭，众人先回教室集合，然后由班主任组织好秩序，在教室外的走廊排列成两队，一个班接着一个班，有序的往操场走。
林灼拎着凳子，和万旭航并排走在队伍最后，他吃完晚饭后就坐在教室里，磨蹭到最后一秒种才去厕所换上了今晚表演诗朗诵的服装。
闻骄对选取节目的眼光别具一格，当然对演出服装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林灼上身穿着白色衬衫配深红色领带，下身搭配黑色及膝短裤，脚上一双白色长筒袜配上白色球鞋，前额的头发被全部抹到脑后，油光水亮，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根正苗红，祖国向上好青年的样子。
……
身边的人异常安静，只低头默默地走着，但林灼却觉得他不停抖动的肩膀十分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