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来源
春季运动会即将拉开帷幕,死气沉沉的校园突然间就明媚了起来。
五颜六色的气球,各种加油打气的横幅,以及每个班在会场的设置点,各有千秋装饰着。
“各班请尽快提交接力赛名单,截止于下午五时,过时不候。”校园广播催促着,惹得各班体育委员怨声载道。
本来体育项目就多,还要额外的班级接力赛,几乎让全员加入的运动会,需要班委个个对接。
“这个麻烦你参加一下吧?”
“拜托!”
一场班级人缘大比拼,此刻结果就代表着一切。热热闹闹的校园充满着各种寒暄,套近乎,以及新的人脉搭建。
“冉夕加入接力赛吗?”梁优优报了800米,拿着单子看冉夕聚精会神望着参赛单没有下笔。
以前运动会没有这么热闹,去年教育局改革强烈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迫切地推动了学校不少的体育活动。
“接力赛可以。”她勾了一下,又看了看其他:“女子排球感觉也不错。”
梁优优看了那一列,有点讶异:“你想打排球吗?”冉夕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这种需要长期配合的运动,不太适合我。”
“那件事真的已经解决了?”胡集报完了马拉松和足球赛,不禁想起来刚开学那段时间的事。
冉夕摇了摇头:“我想并没有,可能某一天又会……”
抱着一箱矿泉水的洛旗进了教室,一边拆着箱子一边道:“这段时间学校会供应矿泉水,面包,巧克力。”
“哇!”在大家欢呼声中,其他几个男生要么搬着矿泉水,要么巧克力,要么面包进来了。
“看来大家开心一点,就没什么被趁虚而入的机会。”冉夕又勾了一项跳远,和梁优优胡集一起把表交给了体委。
热闹的喧嚣充斥在布语的耳畔,她始终处于边缘的位置。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非常适应这种角色,不被人注意的安全感。
由于运动会的缘故,她收拾好书包准备提前离校时,一直站在门口的班委,小心翼翼喊住了她:“布语,可以帮忙参加接力赛吗?”
“我不擅长跑步,抱歉。”布语果断拒绝了,打算离开时听到了班委舒了一口气:“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那件事谢谢你。”班委又加了一句话,引得布语狐疑地回头来看:“什么事?”
班委不好意思摸了摸头发:“这段时间大家卫生都没好好做,你不是经常一个人留下来清洁了吗?”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啊!布语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说:“我没办法参加运动会,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一件。”
班委整理着手中的纸,望着布语形单影只消失在走廊拐角:“可是很多人什么也不做啊。”
几大高校一起联合开办运动会,比赛结果一起角逐比较,大家都暗中较劲,表面一片祥和。
洛旗和一群男生安排到了学校最偏僻的角落清理,他们像开垦一样干着活时,有人爆发出尖叫,吸引大家一窝蜂凑去看。
他们清出了一条类似水沟的沟渠,烂泥巴混合着脏水汩汩往外冒,惹得他们驻足围观后又跳脚般逃开。
“这总得清啊!”洛旗叹了一口气,提着大铲子去清理:“谁帮忙喊喊老师,让他请几个专业的过来帮忙。”
正说着话的洛旗,听到了铲子遇到阻碍咯了一下,刺耳之音让有的人捂住了耳朵。
“石头?”他嘟囔着,加大力道翘,吃力的模样引来好几个男生帮他。
随着一个乌黑色的东西凸出地面,大家愈发瞪大眼睛看着。乌黑色的容器破了个口子,随着铲子突然断裂之时,里面的物体倾斜而出。
一双穿在脚上的红色舞鞋,映入大家的眼帘里。干枯白净的小腿,丝毫没有沾染到污泥脏水,给大家吓得当场鸟兽散了。
“学校挖出棺材了!里面有尸体!”几乎五分钟以后,整个校园悉数被这则消息覆盖了。
站在原地的洛旗,叹了一口气地说:“这就是普通的人体模特。”
谣言满天飞的时候,相关机构来到了现场勘察。
结果发现就是乌龙事件,不知是谁把身穿红衣的人体模特,塞到木盒子里丢了。
鉴于时间久远,又不是什么命案,只能不了了之。
即使学校再三强调不要再讨论此事了,学生们仍添油加醋地讨论得热火朝天,风头一时盖过了运动会。
洛旗是第一个发现的,理所当然成了焦点。按照以往他的风格,肯定要大放厥词,来吸引大家的关注。
这次他却一改常态,保持着缄默不言的态度,让大家只得扫兴离去。
虽然只是一具人体模特,但洛旗始终觉得它的身上附着了什么。这种隐隐不适感,在他一个人在走廊拖地时尤为明显。
视野上方偶尔闪现一抹红色,抬起头来又什么都看不到。他朝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扫一眼,选择回了教室。
夕阳的余辉洒在他的脸上,他有些头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缓缓蹲下身来。
好难受,就算闭着眼睛,他还能感受到有一双脚从自己面前晃悠过去。
睁开眼根本什么都没有,洛旗试图站起身时,一个趔趄摔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坐在地上的他,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太阳,有一种被全世界丢弃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这就是事实。他对自己从哪里来一无所知,以后要去到哪里,亦是完全没有方向。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冉夕踏步走进来,惊讶地望着坐在地上的洛旗问。
“大家都在体育馆那边呢!”冉夕几步朝他走过来,他收回了停留在窗外的目光,缓慢地站起身来答:“我在做卫生。”
冉夕环顾了一下教室,帮忙把椅子送进桌子下方:“随便做一下就好了嘛!”
他迟迟未动地看着冉夕的一举一动,浅笑着:“谢谢你。”
说完他心事重重走出了教室,冉夕被他的道谢弄得莫名其妙,意识到他状态不太对后,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洛旗!你等等!”冉夕追上了他:“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从你发现那个人体模特就开始不对劲了。”
我不对劲?洛旗再次扶了扶额头:“我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冉夕认真打量着他,一抹红色从他肩膀嗖然而过:“那是什么?”
她大力拍打着洛旗的肩膀,痛得洛旗叫出声来:“我肩膀好疼!”
“快跑!”冉夕突然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就往楼下跑去。洛旗尚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回头看了一眼。
一团红影如烟雾朝着他们袭来,两人的脚刚踏下台阶时,一股骤风扑到他们身上,让两人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冉夕率先反应过来,抬眼就看到一副干枯身穿红衣裙的人体模特,张着大嘴要把他们吞下去的气势。
“小心!”冉夕说不清自己挡在洛旗身前是为什么,在即将与模特面对面接触时,它就消失不见了。
极轻的一阵风灌入了冉夕的耳朵,她浑然不觉地摇醒洛旗:“你还好吗?”
洛旗浑身说不上来的畅快,之前的压抑被一扫而空:“我没事。”
“那就行。”冉夕掸了掸身上的灰,洛旗抓住她的手指问:“你受伤了?”
冉夕抹掉血迹后,手指上并没有伤痕:“没有,这是哪来的?”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冉夕的状态不太对,直至被下了病危通知书,还是找不到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