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凤
涂山朔踌躇着站在不远处看着姜黎，似是想上前却生生忍住。
听见姜黎这句嚣张的话他轻笑一声。
“若旁人说这话我定然不信，可若是你，我倒愿意陪你赌上一次。”
涂山朔想了想当年姜黎一人单挑魔渊万千恶鬼，浑身血污从幽州出来时比魔神还像魔神。
她向来都有狂妄的资本，涂山朔既觉得庆幸又觉得心惊。
离魂阁位于天泽东方，许多人族大国在其周围建立，也是六宗中唯一一个灵石与人族货币通用的地方。
这回不用萧北再抓过路灵兽，涂山朔送给李疏玉的拜师礼中有一只九尾狐幼崽，姜黎只说要李疏玉养着。
九尾血脉对其他灵兽的统治力毋庸置疑，即便是幼崽找个坐骑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滚滚倒是很喜欢这个新朋友，李疏玉对这种毛绒绒的小兽也没什么抵抗力。
萧北原本惦记着涂山朔酒窖里剩下的几坛桃花酿，涂山朔自然不肯，两人为此又大吵一架。
“小狐狸！本尊下次再来可说不准是什么时候了！”
最终那几坛桃花酿还是到了萧北手里，姜黎手持无妄扇敲了敲萧北额头。
“忘了我说的？”
萧北递过一坛给她：“喝了我的酒可不能再说我了。”
姜黎将酒收进储物袋，轻咳一声打开无妄扇扇了两下。
“什么你的酒，到了我手里自然是我的。”
无间之森与离魂阁那边接壤的是乌凤国。
姜黎打开落尘，找到关于此国的记载：乌凤国，又名女儿国，极少见到男子，因与无间之森相邻，女子多以驭兽为生。
乌凤国是第一个她们经过的人族国土，按照浮世镜所述：不可乘坐飞行灵兽，一定要从地面走过三个大国。
姜黎和李疏玉都不常下山，更别说还有萧北这个看什么都新鲜的在。
为了不显眼，在姜黎的强制要求下，萧北只能换成了女子装束，好在他这分身只比姜黎高上小半个头，人也清瘦，看着倒不显奇怪。
进了城门，李疏玉就被一道香气吸引过去，滚滚也从她衣襟钻出来扑闪着翅膀往前冲过去。
“啊！什么东西！？”
女子的低呼声随着李疏玉充满歉意的“对不起，对不起”一同传来。
姜黎快步走过去，只见滚滚抓住女子手中的竹篮不松手，还一直和李疏玉疯狂交流，似乎是很想要竹篮里的东西。
姜黎上前把滚滚抓回来，对那女子道：“抱歉，不知姑娘这竹篮中的东西可否卖给我？”
女子闻言看向姜黎，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这是我无意间从望断崖上摘下来的，也不知是什么，好多灵兽都追着我，我跑进城来它们都不肯离开。”
姜黎微微点头，道：“若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看看是什么。”
女子欣喜地将竹篮打开递给姜黎，道：“我去问了离魂阁的百晓通，她说她也不知道，要我来街上走走，说不定有人认识！”
离魂阁在各国都有设分阁，百晓通是每一处离魂阁都有的，寻常百姓求问报酬自定，便是路边随便一朵花一棵草也无妨，勋爵权贵则需奇珍异宝，且论先来后到。
姜黎接过竹篮，扑面一股清香飘来，篮中静静躺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橙黄色果子。
李疏玉将脑袋凑过来道：“它长得好像桃子啊！就是太圆了！”
萧北瞥了眼，不甚在意道：“雨霖灵，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女子不解道：“什么灵？”
“这雨霖灵千年开花，千年结果，灵兽食之大补。”姜黎笑道：“那些灵兽追着你可能是想和你换它，毕竟此物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十分难得。”
女子震惊地看向竹篮：“原来这么宝贝啊。”
姜黎道：“我也许久没见过了，姑娘所说的望断崖不知在何处，你带我去，拿到的雨霖灵我们对半分如何？”
女子急忙摆手道：“那地方也是我误打误撞闯进去的，要不是我的驭兽术精进了些许怕是性命不保，若你们要去我便给你们带路，就当是你给我解答的报酬。”
姜黎看向李疏玉，李疏玉看着眼巴巴的滚滚和九尾幼崽点头道：“那便多谢了！”
女子笑道：“我叫岑雁。”
姜黎浅笑回应：“姜黎。”
“李疏玉！”
萧北本无聊地在逗滚滚玩，气得滚滚不理他了后被李疏玉狠狠瞪了一眼。
姜黎笑着转头看他，萧北刚想说“萧北”二字，又想起来在城外时姜黎说的话：“进了城你萧北这个名字就不适合了，你就叫萧贝贝吧。”
萧北看向姜黎，最终还是咬牙道：“萧…萧贝贝…”
岑雁带着三人穿过几条小巷出了城，望断崖险峻，便是驭兽女们也不常去，她是为了崖上蜂蜜才去冒险。
“我姐姐病了，今年进无间之森的寻宝人少了很多，驭兽女们大多找了些其他事做，我虽也找了份活儿可到底买不起那些名贵药材，这蜂蜜是我唯一可以找到的好东西了。”
萧北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李疏玉问道：“那你拿到蜂蜜了吗？”
岑雁苦笑道：“拿到又被抢走了，他是城中恶霸的儿子，向来无法无天。”
李疏玉义愤填膺地双手叉腰：“什么恶霸，姑奶奶最讨厌这种人！”
萧北哼了声：“姑奶奶，这种事天底下多了去了，你管不过来也管不着。”
李疏玉道：“我知道了就得管！等我们拿完果子就去把蜂蜜拿回来！”
岑雁急忙拦住她：“他家势力很大，你们如此年幼，还是不要招惹他了。”
李疏玉学着滚滚的样子眼巴巴看向姜黎，姜黎突然看向萧北问道：“你觉得呢？”
萧北似是没想到姜黎会问他，无所谓道：“豆芽菜想去就去呗，又不是打不过。”
如此，姜黎答应道：“取完果子就去。”
岑雁抿唇还想再劝，李疏玉一把揽住她的肩道：“我可是未来的剑仙！区区恶霸，怎能难得倒我，何况我还有阿黎呢！”
岑雁只好咽下口中的话，又说了些其他轻松的，比如哪里有好吃的，哪里的灵兽可爱。
“到了，前面我就不去了，你们小心点。”
姜黎道：“你先回去吧，我们晚些来找你。”
岑雁还是有些不放心，仔细和她们说了一遍要注意的东西。
“那我走了。”
岑雁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滚滚早已按耐不住，带着九尾幼崽往前冲去。
李疏玉看着九尾幼崽的背影道：“阿黎，我们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字。”
姜黎道：“是该取一个，既是你的灵兽，该你来取。”
萧北阴阳怪气道：“她取名字？驼鼠叫滚滚，九尾狐她能叫蹦蹦。”
李疏玉脸上有些红，反驳道：“那你呢？你取一个看看。”
萧北道：“我给它赐名是它的福气，没点好处我才不干。”
李疏玉道：“这福气给我的灵兽我肯定是不要。”
姜黎踹了脚萧北，温声问道：“你想取什么名字？”
李疏玉揪着衣摆，思索片刻道：“大名我还想不到，先叫它小九吧！”
萧北笑得大声，在姜黎看向他时生生忍住，只是肩膀依旧抖得厉害。
“那就叫小九。”
姜黎漫步往崖上走去，和李疏玉敲定了九尾幼崽的小名。
穿过一片藤蔓缠绕的树林，三人来到一块空地。
“在那。”
姜黎远远就看见小九和滚滚身边围绕着一群灵兽，俨然一副老大的模样。
在小九旁边还放着一堆灵果，姜黎粗略一看就发现了好几种大补的天材地宝。
萧北满意地走过去捏起一颗塞进嘴里：“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小九龇牙咧嘴地朝他低吼两声，萧北丝毫不在意又捏了一颗。
姜黎看着一地宝贝只觉得像养了两只寻宝鼠，还是寻宝属性极强的那种。
“都给我吗？”
李疏玉瞪大双眼看着一地灵果，小九仰起头高傲地指了指萧北。
“他不配吃狐的果。”
姜黎好奇地看向小九：“你这是吃了多少啊，我没记错的话你离说话还差千八百年的修为。”
“嗝…狐就吃了一点…嗝”
萧北提起它的脖颈冷笑道：“你再说一遍。”
李疏玉心疼地把小九抢回来护在怀里，小九挑衅地看了眼萧北，“吧唧”一口亲在李疏玉脸上。
“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那小狐狸没教你啊。”
说着萧北就要把小九抱过来教育一顿，姜黎按住他道：“小九是女孩子。”
小九的嗓音稚嫩，又十分嚣张，也不怪萧北误会。
“小九，雨霖灵在哪？”
李疏玉蹲下和小九平视，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耳朵。
“那里我们去不了，只有乌凤血脉才能进去，就是那个叫岑雁的才能进去。”
李疏玉问道：“乌凤血脉是什么？”
“乌凤国千年出现一次的女子，传闻是第一代国主的转世，无论当朝女君是否愿意，都得让位。”
姜黎将记忆中的描述说了出来，她想起来曾见过那位初代国主，这也的确是她能想出来的主意。
“是个人才。”
萧北给出自己的看法，如此考验人性的传承也亏那人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