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
那女子也是个奇人，姜黎与她只能算点头之交，可那跳脱的性子却是让人难忘。
至于女君之位，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不知为何留下这道传承。
李疏玉拍拍小九的额头，把滚滚和放在它头上道：“你们俩很想要那个什么灵灵吗？”
“是雨霖灵，很好吃的！”
小九边说边砸吧着嘴想着岑雁篮子里橙黄色的果实，头顶的滚滚也蹦哒着想说什么。
“嗯嗯，狐知道了。”
两只小兽嘀咕了半天，小九带着滚滚跑到萧北面前。
“滚滚说你也可以进去。”
萧北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弯腰看向两只小兽道：“我又不是乌凤血脉，我怎么去。”
“那边有一个裂缝，没有灵力的人可以进去，但是有风刃挡着，凡人进去是没有活路的，那风刃对你来说和挠痒痒一样。”
小九急忙解释，萧北抓起滚滚放在手心：“你很想要？”
“吱吱吱吱！”
滚滚双手揪住萧北袖口，小眼睛里满是祈求。
萧北“啧”了声，把滚滚放回小九头顶。
“行吧，刚好活动活动身体。”
半晌，姜黎和李疏玉看着眼前连根拔起的果树陷入沉默。
“我们…应该不是强盗吧…”
李疏玉嘴角踌躇，越说越没底气，姜黎叹息一声，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玉盒递给萧北。
“放进去吧。”
萧北好奇地捏起玉盒问道：“这是什么？”
“蕴灵草，拿了人家的东西总得给点补偿。”
姜黎也是实在没想到，萧北他摘个果子能把人家的树拔了。
“这草可比那树值钱。”
萧北掂了掂玉盒，径直进了裂缝。
滚滚和小九抱着树干不撒手，姜黎蹲下看向小九道：“本就是给你们两个取的，就放在你这里吧，和滚滚一兽一半。”
小九乖巧点头，它这种有神兽血脉的灵兽都有伴生空间，不担心没地方放。
闻着雨霖灵的味道，小九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滚滚急忙拍它的头：“吱吱！”
“好好好，我这就放空间。”
小九擦了把嘴角，爪子一挥地上的树就不见了踪影。
萧北散步似地从裂缝里出来，伸了个懒腰道：“走吧。”
岑雁一直在山下等着，见姜黎三人回来才放心。
李疏玉摆出一副大侠的气势，上前拉住她的手往城里冲。
“姑奶奶今天要惩恶扬善！岑雁你快带我去找那个什么恶霸！”
姜黎和萧北一前一后跟着，萧北烦躁地和自己的衣摆过不去，干脆把上面繁杂的丝带之内都扯了下来。
“我这衣服可是古董了，你说扯就扯。”
姜黎忍着笑侧头看向萧北，一开始让萧北选衣服时他嫌弃她如今穿得像光杆竹子，姜黎没办法只能把之前的衣服拿出来。
也多亏无妄收得好，那些衣服还像新的一样。
“之前穿得像扑棱蛾子成精，现在是竹子精，你就没有两件正常衣服？”
萧北说着突然顿住脚步，姜黎疑惑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为什么要穿你的衣服？”
姜黎嗤道：“你有灵石吗？打算去抢还是怎样。”
“我有啊，只是现在拿不出来。”
萧北无所谓道：“你给我买件衣裳应该不过分吧。”
姜黎回以真诚的笑：“过分。”
萧北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快走，都看不见豆芽菜了。”
小路边杂草丛生，四人前后走着，时不时听见李疏玉和萧北互相怼几句，姜黎此时突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呦！这不是岑雁姑娘吗？你姐姐那个病秧子怕是没几天好活了，不如跟着大爷，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嘿嘿嘿！”
一个弱不禁风的消瘦男子站在城门处，见李疏玉拉着岑雁过去笑得满脸猥琐。
“王二！你再敢说我姐姐一句，拼了命我也要杀了你！”
岑雁红了眼眶，她自幼与姐姐相依为命，原本姐姐才是乌凤国最出色的驭兽女，一次意外被灵兽反噬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她心中清楚，哪有什么意外，姐姐的驭兽天赋百年来无人能出其右，反噬只是借口，掩盖王二罪行的借口。
“啧啧啧，这就不对了，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若从了爷说不定爷一高兴就将些不要的补品之内赐给你，给你姐姐续几天命。”
王二正幻想着岑雁扑入他怀中的的样子，丝毫没注意一柄赤红长剑直冲着他面庞飞来。
兵器碰撞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李疏玉把玩着赤月铃，撇撇嘴道：“好狗不挡路知不知道，再不滚开连你一起斩。”
王二面前多了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对李疏玉的话置若罔闻。
李疏玉见状也不再多话，将赤月铃往前一扔，铃声夹杂着风沙将四周笼罩，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横刀劈出把眼前遮掩吹散，李疏玉持剑绕过他朝王二奔去。
“狂妄！”
怒喝声自王二身后传来，李疏玉脚尖轻点落在岑雁前方，赤月铃飞回她手心，周遭风沙也被这一声怒喝生生压了下去。
“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出手前也不掂量掂量对方背景？”
来人头顶镂空雕花乌金冠，身上玄色衣衫隐隐泛着古朴纹样，腰间悬着一块极品灵玉制成的储物空间，其他配饰也是价值千金，按李疏玉的话来说就是恨不得把值钱的都穿在身上。
姜黎瞧着这一身衣衫笑出了声，那男子瞬间便蹦了起来：“你你你！笑什么？”
“云纹素纱，你爹知道你脑子不好吗？”
李疏玉凑到姜黎身边嘀咕：“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偏那男子还倨傲仰头：“既认识就该知道小爷身份，家父与万妖谷谷主颇有渊源，小爷祖父与莫淮仙君是至交好友！”
闻言姜黎几人除岑雁外都默默低下了头，只有不断抖动的肩膀和萧北实在没忍住笑出来的声音在风中凌乱。
王二谄媚地弯腰走到男子跟前，抱住他的腿就开始哭诉：“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她们几个上来就砍我，我不过是看那女子可怜想给她一处安身之所，谁知她竟如此不知好歹还惊扰了您......”
“滚开！”
男子突然将王二一脚踹开，他震惊地看着李疏玉道：“你怎会有狐族的云纹素纱？！”
萧北好心提醒：“回去问问你爹就知道了。”
男子正要说话，突然停了下来拿出通讯玉简，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良久，男子深吸一口气露出与王二一模一样谄媚的笑。
“恕在下眼拙，冲撞了几位，不知可有时间去寒舍吃个便饭？”
王二显然没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一幕瞪大了双眼。
“大人......”
男子额角青筋直跳，一脚将王二踹飞出去。
“闭上你的狗嘴！再多说一句小爷把你剁了喂狗！”
说罢他继续看向姜黎，眼中满是乞求。
姜黎并没回答，只是指了指王二道：“我们之间还有些恩怨。”
男子识相地退到一边，还把那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也拖了过去。
王二躺在地上满脸惊恐，看着朝他走来的李疏玉哆嗦着双腿往后退。
一炷香后，王二已经躺在地上斜嘴歪脸，李疏玉朝岑雁道：“他被我的赤月伤了神识，这辈子只能当个活死人了，其他的交给你。”
岑雁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王二心中苦涩：“他千刀万剐亦解不了我心头之恨，姐姐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因为他成了如今的样子，我无法替姐姐做决定，因为受到伤害的不是我。”
“雁儿。”
岑雁不可置信地转身，急忙冲过去扶住这个与她有八分相像的女子。
“姐姐，你怎么来了？”
岑烟扯出个笑来：“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
说着她向姜黎几人跪下道：“原以为，此生再没有机会报仇了，几位恩德岑烟无以为报，唯有此物或许能入几位的眼。”
岑烟捡起一块石子划开手指，鲜血瞬间涌出，她以血为墨在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图形，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凭空出现一块乌黑的石头。
在石头出现的瞬间姜黎便站在了岑烟面前，她扶起岑烟随手布下结界看向她：“此物你从哪得来的？”
“雁儿出生时抱在手中的，当时不知是什么随手扔了，可被一个云游散修捡起告诉了我藏起此物的法子，还说日后会有大用处。”
岑烟如实答道，她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了许多，似乎对姜黎看上这块石头而感到很开心。
“可还记得那修士的模样？”
姜黎垂眸思索，瞳孔隐隐闪过一丝绿金色的光芒。
“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似乎是姓赵。”
岑烟仔细回想那人模样，可怎么都记不起来。
“此物对我有用，王二的事，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岑烟柔柔地笑，眼中满是感激。
姜黎撤了结界将王二提到岑烟面前，确认他已经不会对岑烟造成任何危险后带着李疏玉和萧北离开。
见她走了在一旁站着的玄衣男子急忙跟上：“若姑娘不嫌弃，由我做东咱们去城中最大的酒楼吃一顿如何？这眼看着就天黑了，不如再去我家住一晚？”
萧北拍向男子后脑勺：“还问什么？带路啊！”
男子大喜过望，想了想还说询问地看向姜黎。
“去吧。”
萧北轻笑道：“这眼睛还算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