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
萧北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
他认真道：“人族有七情六欲，感知力天生凌驾其他族群之上，其并无修炼窍门，念力也可以说是精神力，大成者可隔空取人性命，但再怎么样修念力，身躯依旧是凡人，也有生老病死。”
李疏玉听得云里雾里，干脆不再问。
江修竹抱着江月平送到了城外，江修竹道：“月平已经是阁主此生唯一的弟子，我江家也会待他如珍宝。”
“诸位，一路平安。”
离别总是有些伤感，李疏玉还没习惯，只觉得鼻头有些酸。
她想说什么，可连道别的话似乎都说不出口。
最后只是朝江修竹和江月平使劲挥手。
虽然江修竹没有和她们一起，但给她们四人各备了一份盘缠。
萧北的那份储物袋里，是数不清的糖油粑粑。
他坐在马车上拿出一盒吃着，口中含糊不清道：“这小子还挺会来事的。”
“就是这份不够甜，豆芽菜给点糖给我。”
李疏玉掏出一块很大的麦芽糖丢过去：“拿走别烦我。”
萧北接住掰了一块放进食盒，看着糖块他直接把食盒放在无妄面前。
“帮我把糖化了。”
无妄看他的眼神带着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喜欢吃甜的。
萧北手指敲了敲桌面：“看什么看？”
无妄道：“长得太丑吓到我了。”
萧北道：“我那张脸在三界能排第一，你在说什么鬼话。”
无妄无奈道：“你也说了，是那张脸。”
末了，他反驳道：“顶多算排得上号。”
萧北正要教训他，被一块热乎乎的糖油粑粑堵住了嘴。
无妄自己也吃了一块：“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甜。”
萧北一把抢过食盒：“你不吃别浪费。”
姜黎看着他们拌嘴无奈按了按太阳穴，又见李疏玉沉默。
她走到李疏玉身边坐下，轻声道：“疏玉？”
李疏玉洗了洗鼻子，声音闷闷的：“阿黎我没事，就是觉得和他们分开有些舍不得。”
姜黎拍着她的后背道：“他们也会不舍，你若想哭便哭，总好过憋在心里。”
李疏玉揉了揉眼睛道：“连月平都没哭过，我也不哭。”
姜黎笑着道：“那就不哭。”
李疏玉揪着她的衣袖，看着姜黎道：“阿黎，从前阿娘见我哭总是给我讲道理，让我不要哭，可我总觉得并不是我的错，可现在我想听也听不见了。”
姜黎握住她的手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讲道理并不全是她觉得你错了。”
说着姜黎突然想起来，似乎从没人和她说过那些所谓大道理，虽然她也不是很想听。
绝书院所在的地方，常年烟雨蒙蒙，一连三日的雨让姜黎十分抗拒出门。
“阿黎！外面有个老头儿找你。”
李疏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抬手摸了摸姜黎的额头。
“阿黎你是不舒服吗？都两天没出门了。”
姜黎把李疏玉的手拿开，道：“我没事，只是不喜欢下雨天。”
李疏玉了然道：“你从小就是这样，一下雨连门都不想出。”
姜黎问道：“你方才说有个老头找我？”
“对，他先去无妄那儿了。”
姜黎随意把长发绾起，带着李疏玉去了无妄房间。
还没进门就听见老头的声音：“大人如今叫什么？哦哦…无妄！好名字！”
“大人可有时间去一趟书院帮我找找好苗子？哦哦…看情况！”
姜黎推开门，一个白胡子小老头正双眼放光地看着无妄。
一见到姜黎，那缕光也换了人个方向。
“这位…姑娘！快请坐快请坐！”
姜黎被拉着坐在主位，小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仿佛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两位吃了吗？”
姜黎看了看外面的天，约莫是辰时一刻，她回问：“你说的是早膳还是午膳？”
小老头一愣，旋即扯了扯嘴角道：“这个，自然是早膳。”
姜黎往椅背上一靠：“那没吃，你带了吗？”
小老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久才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那姑娘…想吃什么…”
姜黎思索片刻道：“满汉全席怎么样，今儿个嘴巴没味。”
小老头都快哭了：“姑娘，我穷得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您别说满汉全席，就是一个馒头我也买不起啊！”
姜黎道：“那么大个宗门的大长老，还是管钱的，你兜里一个子儿没有我不信。”
小老头就差从椅子上蹦起来了：“大人哪！我平日恨不得一个子儿掰两半用，宗门里的榆木脑袋都是些书呆子，就我一个赚钱的，他们还嫌弃我给宗门丢脸！姑娘啊！可怜可怜我吧呜呜呜！”
姜黎看着眼泪鼻涕横流的小老头默默往后退了一小步，无妄眼疾手快把放在桌上的无妄扇收回空间。
小老头又看向李疏玉，李疏玉急忙跑到姜黎身后躲着。
见没人搭理他小老头哭地更加卖力：“苍天呐我的命好苦啊…宗门全是吃干饭的啊…就有几个长的不错的也没人要啊…”
李疏玉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心想你这样说你宗门弟子知道吗？
事实证明，他们宗门弟子不仅知道，还对此没什么意见。
小老头在无妄要喷火的眼神中叫进来一排帅得各有千秋的少年。
“见过姑娘。”
姜黎此时只觉得自己像个有什么奇怪癖好的变态，又悄悄看了眼脸色漆黑的无妄，她斟酌开口：“其实，倒也不必。”
无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老头，道：“我缺你们一宗的资源了吗？”
小老头拍着胸脯道：“那必须没有啊！我这个顶个的都是好小子，绝不会叫姑娘不喜，姑娘挑一个？或者全收了也行！”
李疏玉眼珠子瞪的老大，她在小老头和姜黎之间疯狂来回扫视。
姜黎抬手挡住脸道：“别看了，带回去吧。”
再不带回去我怕你就带不回去了啊！
姜黎看着无妄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杀气往旁边缩了缩，偏偏无妄还真笑着问她：“姐姐，要不要选一个？”
姜黎心想：我要是真选了你怕是能把这小老头从这踹去幽州。
她面上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不了。”
小老头幽怨地看了姜黎一眼：“姑娘都不喜欢？我那儿还有些更好的！”
姜黎大声道：“不必了！”
小老头仿若未闻，又朝门外招了招手。
这次进来的是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少年。
一个唇红齿白浑身书卷气，一个张扬桀骜眉目间满是玩世不恭。
李疏玉看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无妄起身走到小老头身边：“我对你绝书院不差，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小老头把胸脯拍地震天响，差点给自己拍出内伤来。
咳嗽了几声小老头道：“大人呐！这俩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要不是姑娘要我才不会带出来！”
姜黎直接站了起来，连忙撇清道：“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小老头骄傲地仰起头：“大差不差，姑娘你就说这两个满不满意？”
两个少年也眼巴巴地看向姜黎，姜黎把小老头拉去一边，小声道：“你怎么做起这买卖来了？于理不合知不知道？”
小老头生气道：“什么买卖？他们在宗门干啥啥不行，到了用膳的时候吃得比谁都多！”
无妄打开扇子扇了扇，把火气降下去一些，凑过来道：“要什么缺什么你写下来，老规矩，至于这些人，你再不带走就都剁了吧？”
小老头当没听见后半句，眉开眼笑道：“大人真是我的启明星，我这就走！”
屋里的两排少年有序出了门，小老头边走边问：“姑娘真不留一个吗？话说今天有点冷大人你咋扇风啊？”
一旁的李疏玉心想：不扇风就要扇你了！
小老头把人都带走，自己也麻溜地回去了。
无妄看向姜黎：“姐姐饿了？”
姜黎连忙摆手：“不饿不饿，我逗他玩呢。”
无妄点头：“还以为是早膳少了让姐姐饿着了。”
姜黎道：“刚刚好，只是你日日给我买早膳也着实辛苦，下次我可以自己去吃。”
无妄轻笑一声：“姐姐的早膳是我做的，她们的是买的。”
姜黎道：“嗯？你做的？”
无妄眼中带着期待：“亲手做的，姐姐喜欢吗？”
“挺好吃的。”
姜黎有些无措，虽然他之前也对她很好，但重生后似乎好得几乎不像样了。
特别是这次回来后，日日膳食到了点他就送过来，还都是她爱吃的。
无妄似乎察觉到姜黎的情绪，抿唇小心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姐姐生气了？”
姜黎道：“没有，这些都很好，只是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无妄听见姜黎说很好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他看向姜黎，丹凤眼中带着探寻：“那姐姐喜欢吗？”
姜黎看着他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喜欢。”
说完，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语无伦次地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无妄看着姜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弯了弯，眼中满是宠溺与眷念。
李疏玉缩在角落，正打算是偷偷溜出去还是怎么样。
姜黎从门外探出头来：“疏玉！快来！”
李疏玉仿若看见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姜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