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收到电话，程敏和姜易火急火燎的赶来了现场。何月的父母，孟子妍的父母很快也都到达办公室。

孟子妍的母亲得知女儿去世 ，一早上都处于一个难以接受的状态。

女人妆花发乱，在走廊处见嫌疑人，哪还有多余的理智去处理问题，眼前的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杀害女儿的凶手。

她从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往人群中小跑，紧接着锋利的刀子被她捏着，在半空中乱划。

“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姜顿被护在父母身后。因为高度紧张的情绪，害怕伤害到父母，扯着他们的衣角往后拉“小心。”

“姜姜往后靠！”平时母亲总是喊她“姜顿”，这是姜顿头一次听见母亲这样喊她，高压下，昔日严厉的母亲也露出了疼惜的一面，母爱终究是浩大有声的。

姜易抵在母女两的前面“姜姜你别出来，她精神已经有些紊乱了，靠在我们身后就好。”

姜顿红着眼，她记得周寅说过的话，掉眼泪没有任何用处，要尽快解决问题，才能脱离苦海。

“刘仰望。”姜易朝身边的管家挥手。“你马上喊人过来。这点眼力见的没有，小姐受伤了，你们是个脑袋都赔不起。”

管家收到旨意，打了通电话，一家人前边才围了好几个穿西服的壮汉保镖。

“孩子妈，我们先坐下来，好好处理。”死者父亲用双肩搂住女人。

两位警察将死者母亲控制住了。死者父亲尽管保持理智，但脸上见状仍然布满了泪水，作为亲人，从小看到大的女儿被人分尸，他也近乎溃败。

“你给我滚！你也是杀人凶手！”女人用尖到指向男人，眼里的仇恨不亚于刀尖指向嫌疑人时的神情。

失常的女人很快被警察控制住，她绝望的倒坐在地方，金属刀摔出刺耳的响声。“我的女儿死了！死了！我该怎么活啊..”

围阻着旁观学生的班主任急忙将人遣散“不要看了，都回班上去！立刻！”

办公室此刻已经被警方围了起来。

由于死者家属情绪十分不稳定，警方并没有安排谈话。

无法阻挡死者家属的强烈看遗体的意愿，在遗体准备运去尸检时，还是安排了他们去见死者最后一眼。

*

姜顿一家单独在办公室接受审讯。

程敏搂着姜顿，心里多少是不满的，她当然不相信一手由她培养长大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刚刚死者家属如此癫狂的举动，很可能他们还没配合完整个案件，就已经被二次伤害了。

程敏开口 “如你们所见，我们有十足的信心相信我们的孩子没有做出杀人这样极其败坏社会道德的事情。同时，希望警方可以给够我们相应的保护。当然，我们遵守义务，可我们也有起诉你们司法机关的权利，我方律师会陪伴我们进行调查全过程，还希望理解。”，程敏指着一旁的知名律师。

警察一“程女士，您的心情我们理解，关于律师起诉的事，处于案件后续处理事项，这阶段还不着急处理。”

姜易按了下程敏的手，示意她少说两句，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多说无益。

“警察先生，我的妻子爱女心切，多有包涵，多有包涵。我们开始相关的审讯吧。”

警察一“关于嫌疑人的个人情况，与死者的联系，我们也有所了解，现在根据之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我们进一步做个调查。调查期间请如实回答。”

警察一与警察二眼神示意后，警察二开始做笔录，案件继续推进。

警察一“听另一位嫌疑人说，你跟死者关系不好？”

高一下学期，因为一次市级的微小说比赛她得了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萌发了对写作的兴趣。

姜顿记得很清楚，那天，奖拿到手里还没热，自己就被语文老师叫了去。

语文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戴着幅金丝眼睛，叫冯娟。

学校的办公室很大，夏天冷气开的足，办公室的老师不少都披上外套。

姜顿术科成绩一般，可在普通科上还是能跻身年级前二十的位置，这也相当于，如果她术科能到普通科的水平，离重点大学并不遥远。

姜顿到办公室的时候，冯娟的办公桌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孟子妍比她要高一点，人高高瘦瘦的，总爱化妆，人很精致，经常扎着头马尾，跟她玩的好的男生经常喊她“马尾姐”。

她爱跟人打交道，不爱跟班里人打交道，爱跟班外人打交道。平时体育课和课间，总会往教室外跑。班外的朋友总比班内的朋友多。

高一上学期选课代表那会，她主动申请的语文课代表，那会她以全校第二的单科语文成绩考上来的，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单科语文上很少有人超得过她。

这样的风头一直保持到了高一下学期。

那个时候孟子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不服老师管教，上课要么睡觉，刷手机，就是化妆。起初姜顿也以为是她单纯摆烂了，反正家里不愁钱，毕了业就跟普通有钱一样被家里安排出国。

这样的同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

“我说你多少次了，这作业，一周收不齐两次，我怎么让你继续当这个课代表。”冯娟很不满意孟子妍，起初招她当课代表，就想让她帮忙带动班里学习语文的风气。现在来看，不把班里风气弄糟就算好了。

恰好姜顿出现在了位置前。冯娟注意到了她“姜顿？”

姜顿点头“老师。”

“你等会，我先跟她讲完。”

冯娟话还没说完，前边的孟子妍就转过来看她，上下打量着她，姜顿发誓，她们两个从分班做同学开始，眼神交流都没这一时刻多。

姜顿没想跟她起矛盾，来之前还奇怪着不是有了一个课代表吗，怎么还要找一个。她要是知道接这烂摊子还要跟人结下梁子，她是怎么也不会应的，怎么着不比当一个小透明舒服。

就好像自己欠了她几百万一样，她听见孟子妍阴阳怪气的说“不是不让我当，是早就找好了备胎了。”她嗤笑“你们大人，还不是都一副烂样，不要的东西，像路边的流浪狗一样，轻而易举就踹了。”

孟子妍喊的大声，办公室很多师生都往这边看了。冯娟面子上挂不住，有些急了“你看看你在说什么呢孟子妍。”

孟子妍摆着嘘的手势，表情很是不屑，深深给冯娟鞠了个躬“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不该继续当课代表了，我应该接受您假意的关怀，识相的滚蛋。”

她恶狠狠的撞过姜顿的肩膀，离开了办公室。

“这样的学生，真是两条命都不够搭的。”冯娟看着姜顿“你没事吧。”

姜顿摇头。

事情闹到这个局面，语文课代表，孟子妍肯定是不会当了，空出来的位置，只能由姜顿接替。

也是从那会起，孟子妍不时会跟她作对，课间在走廊打水的时候，还会故意在旁边议论她，使点绊子。

刚开始久的时候，两人也吵得面红耳赤，险些动手，好在身边有史一航，徐子珊，刘洋洋这样的朋友，她人不敌众，吵了几次也就没兴趣再闹下去了。

那会姜顿也经常能看到她欺负别的同学的场景，比如何月，就经常被她阴阳怪气的羞辱。

姜顿也不太留意，只是后面问起徐子珊，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嫉恶如仇。

徐子珊告诉她，孟子妍的家庭关系不太好，父亲出轨了，母亲在闹离婚。

姜顿多少也理解了她的心情。可这并不代表姜顿生她的气把她杀了，朋友们都能给她作证，她是讨厌何月，倒也不至于把她杀了的程度。

*

接着，警察又陆续问了几个关于何月的问题，问了程敏和姜易，今天的审讯才算告一段落。

这会差不多到了放学的时候。

警察一和警察二起身，姜顿一家也起了身。

警察一“我们建议嫌疑人先暂停上课，毕竟有关命案，在没结案前，嫌疑人都是具有社会性威胁的存在。现在线索不足，也不能断然进行刑拘。接下来几天我们会在学校询问同学死者的相关情况，等到找到新证据，我们会再次传唤。”

警察二“谢谢你们的配合。”

程敏和姜易两个人应了下来，死者母亲情绪激动，姜顿可能随时有被伤害的风险，加上学校里青少年正值青春期，人多口杂，姜顿听见了心里也不好受。两人都认可警方的建议，姜顿清者自清，先回去等消息最好。

何月跟父母说自己想回教室拿点资料，不想回家什么事都不干干等，父母见她情绪失落，想一同陪去，何月拒绝了。

楼道的班级里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因为命案，校园的氛围多少有些沉重。何月经过的时候，还看见有些学生哭红了眼睛。

她低着头，加快速度往班里走去。

今天整天都是阴雨天，学校外的银杏树被风吹得弯折，黄色的叶子打在半开的窗户上，吹得帘子沙沙作响。

何月站在课室里，没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