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入春时节，天亮的比过去早了，阿梨套在身上的衣服也轻简了不少，但因为早春寒，她还穿着冬天的红蓝校服。
阿梨和土方坐在一起在食堂里吃早饭，把啃的有些凌散的饭团又团吧团吧挤上蛋黄酱，然后一口塞入口中，双颊鼓鼓的咀嚼，听着周围的警员可以压低着声音聊天。
“听说伊东老师要回来了，还给大家带了新的刀呢。”
“是吗是吗？要有新刀了？”
“是啊，我得赶紧吃完去抢一把，不然等人多了就抢不到了。”
“欸欸，等等我，我也去。”
“有什么好抢的，高级刀剑肯定是局长他们先得啊，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激动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新刀也是刀呀，至少有两把刀我可以轮换着带。”
伊东？没听过，阿梨没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这个角色，她也没多在意，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擦干净手就跳下板凳。
“爸爸，我去上学了。”
“嗯，路上小心。”土方点点头，然后目送阿梨背着书包离开。
自从那晚哭过，阿梨就好多了，依然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至少，现在土方还看不出什么。
私塾这几天在准备春季运动会，要求高年级也要参加，周四周五连办，今天周一还有两天。
这让阿梨很不解，她都要毕业了私塾才办这种活动。
因为体育成绩不错，又加上班级里能跑的女孩子很少，十个项目阿梨被迫全选，最重要的是——松阳把她推荐给班主任的。
你是内鬼吗！
阿梨不想跑那么多，她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她去办公室找班主任。
“土方同学，有什么事吗？”班主任手里捧着一个茶杯，态度随意，没什么架子的靠着椅背，眼里带着询问。
阿梨斟酌着辞藻：“老师，我觉得我不能胜任十个项目。”
班主任挑眉：“是嫌太多了？”
阿梨沉默了一会，这让她怎么说啊？犹豫再三阿梨还是郑重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不行。
“好吧，那就六个，就这么定了，土方同学还是先回去跟体育委员去训练吧。”班主任用不带任何迂回的口吻说道。
他也没办法啊，班级里面的女孩子不能跑，只能逮着阿梨一个薅啊。
阿梨：“……”
阿梨被下了逐客令，只好离开办公室，临走的时候还瞪了一眼办公桌边上看着他们笑眯眯的松阳。
可恶啊，她不甘心，别人最多跑三个目不得了了，她得跑六个！
去体育委员那一看，她现在的项目有4×100米接力、4×400米接力、跳高、羽毛球比赛、200米自由泳和3000长跑。
阿梨感觉有些吃力，她最近长高了，大概人类十二岁的模样，只有148厘米，但依然很矮，速度肯定不会有过去那样快。
下午，阿梨没有回去，向巫女老师请假后就留在私塾练习。
私塾的游泳池是50米的，所以200米自由泳要来回两趟
换好泳衣，阿梨披着外套离开更衣室，外面还很冷，让她忍不住缩了缩，小跳两下热身，她跑去游泳池边，那里有不少来训练的同学，还有几个低年级的。
阿梨略过他们走到自己班的训练队伍里，她在其他项目的测试都很好，不用考虑，唯一需要锻炼的是游泳。
阿梨会游泳，以前在武洲的时候土方教过她，但来江户之后就不怎么游了，只偶尔去游泳馆的时候划两下，所以和游泳社里专业的人比不了的。
在凉水里练习了一下午，看差不多后，教练解散队伍，阿梨有些哆嗦的爬上岸，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回去。
“辛苦了土方同学。”
“嗯，你也一样。”
有人过来打招呼，阿梨礼貌回应后就离开学校了，一想到还要这样跑两天冷水，阿梨就觉得不舒服。
晃了晃脑袋，阿梨把这些想法甩出去，练了一下午，她现在有点饿，去私塾的自动贩卖机那买了两份肉松面包和甜茶，然后一口面包一口甜茶的去松阳办公室，她记得松阳让她等他下班来着。
办公室里没什么人，松阳正在收拾东西，还有一个正在批改作业的上川老师，阿梨没进去，在门口等他，一整个面包下肚，阿梨感觉有了点能量。
很快，松阳挎着自己的包出来，和阿梨一起并肩回去。
路上，阿梨把另一份面包和甜茶给松阳，然后又买了团子分给他，两人就这样边走边吃。
到了屯所门口，他们迎面遇到了一个茶色头发的陌生男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类似下属的人。
阿梨和松阳本想直接越过他们进去，但对方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说话了。
“土方小姐见到人也不打招呼，真是不礼貌，土方君连自己的女儿都教导不好，看来也没办法管教好整个真选组，毕竟，他连自己定下的局中法度都无法遵守。”
男人的语气正经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
阿梨顿住脚步皱眉，对，这个一上来就自说自话的人感到疑惑：“你谁啊？”
松阳也停下脚步，侧过头打量男人。
茶色头发的男人一愣，看向阿梨，但没等他说话，阿梨继续开口：“我们很熟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招呼？”
“难不成你欠我钱了？”阿梨语气从疑惑到逐渐肯定。
“噗……”对方的随从里有一个人没忍住，被茶色头发的男人瞪了一眼。
松阳也笑了，但他没有笑出声，很知趣的避过脑袋，遮住自己的脸。
他很清楚，阿梨一般不会对别人上心，除了身边的人，那就只有欠她钱的人，她才会给予过多关注。
茶色男人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暗骂了自己一声，失策了，对面根本不知道他，他以为自己晋升的事迹在真选组至少人尽皆知了。
两年前他见过这个孩子，却也没过多在意，毕竟那时候她也只是个女童。
他挤出一个笑容，有些咬牙切齿：“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并没有欠你钱，在下伊东鸭太郎。”
阿梨看着他，灰蓝的眼睛眨了眨，认真的敷衍道：“哦，你好。”然后拉着松阳离开。
临走到半路，阿梨没往后看，觉得对方应该离开了，对松阳窃窃私语道：“鸭太郎好不好吃啊？”
松阳笑的神神秘秘：“不知道呢，要不你去尝尝，后面就有个现成的。”
阿梨嫌弃：“那还是算了，爸爸说男人都是臭烘烘的，肯定不好吃。”阿梨看向松阳，觉得自己有必要科普一下：“而且吃人犯法的，松阳。”
松阳没什么所谓，语气悠哉：“好吧好吧，那就不吃了。”
伊东鸭太郎：“………”
“老师，不要难过。”后面的下属安慰：“您肯定是好吃的！”
“滚啊！”
鸭太郎忍不住了，踢了说话的下属一脚，额头的青筋一突一突的。
啧，父女俩一样碍事！
还是早日把他们除了较好。
不过……哼，总悟已经是他这边的人了。
“再去调查一下这个土方十五子……还有她旁边的男人。”
“是！”
……
真选组最近有些人心浮动，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些陌生的警员，而且大家都会泾渭分明的坐在两边，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但私下已经分为两派，一个是土方派，里面的人多数为在真选组待了许久的老警员；还有一个是伊东派，多数是和伊东一起加入真选组时同一门的师兄弟。
伊东派的伊东阿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土方派的土方……有些一言难尽。
阿梨感觉爸爸最近不对劲，犯了自己定的局中法度不说，还走哪都带着一把刀，而且总想让阿梨穿魔法少女的cos服，然后陷入人格分裂般的状态，阿梨合理怀疑，爸爸作为当事人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派系。
“就穿一下嘛，阿梨～”土方在旁边死缠烂打。
但还没等阿梨动作，他又一拳打到自己的脸上，然后骂自己：“你个混蛋，在对我女儿做什么啊？都说了不要对我女儿做奇怪的事！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哎呀，见什么怪呀，你女儿不就是我女儿吗，而且小阿梨这么漂亮，不拿来cos着实可惜了呀！”说着就要拿衣服套阿梨头上：“来来来，穿上穿上，我来给你拍两张，保证美美哒！”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要拿我女儿来满足你那肮脏的欲望，你这死宅猪啊！”
阿梨抱着试卷，面无表情看着爸爸和自己打架，她只是来找他签个字的。
因为这几天经常遇到这样的事，阿梨已经逐渐脱离了一开始的震惊，她现在十分麻木。
泄了口气，阿梨靠在沙发上扫视爸爸的房间，这里已经从一开始的整洁刻板变成了一个标准的死宅房间，电视里还播放着光之美少女，地上到处都是各种漫画书和碟片，满地撒着没吃完的零食，土方还没停止自己打自己。
陌生，但又让人觉得合理。
伴随着叽叽喳喳的争吵声，阿梨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变大变涨，她拿起旁边的刀，无奈叹气。
这把刀带来的效果她和巫女老师都没办法，爸爸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另一个自己共存了。
放下刀，阿梨拿着试卷站起来，要不还是让猩酱签字吧。
越过还在和自己打的土方，阿梨出去，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在走廊上遇到了听着歌朝这边走来的总悟，看到她，总悟问道：“你要去哪？”
阿梨头也不抬：“找猩酱给试卷签字。”
“唔……”总悟跟着阿梨，突然，他抢过阿梨的试卷：“我来给你签吧！”
“啊？”阿梨细细的眉毛皱起来，总悟又想干什么？
因为身高差距在阿梨够不着，索性也不去抢，总悟签……应该也行，阿梨也不纠结，把笔给他。
总悟显然对当家长这件事十分感兴趣，拿过笔就唰唰的在试卷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签完还在阳光下端详自己的“大作”。
“不愧是我。”总悟自恋道。
阿梨：“……”
她默默的把试卷收回，打断他欣赏“大作”。
“对了。”总悟突然出声。
“嗯？”阿梨转过脑袋，手里攥着试卷和笔，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
“最近不要到处乱跑，在屯所里也是，有事就去找局长。”总悟提醒。
“哦，好吧。”阿梨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