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烟雨蒙蒙天，当浮一大白。
自和谢衍说开后，泠沛也不纠结，自随着谢衍去。
“妹妹，爹爹来信催我们回去。”
今儿无事，泠沛正靠在小窗便喝着小米酒，一边欣赏着蒙蒙烟雨，未多久，薛蟠就跑进来了。
“你不是和琏二哥商量做生意入股的事吗？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泠沛抬头看见天色尚早，还有些奇怪。
薛蟠一屁股坐在泠沛对面，拿起杯子倒了一大杯茶水灌进嘴里，才说：“才去铺子里，管家就送了信过来，我看了下，父亲似乎要去京城受封。”
“嗯？”泠沛坐直了身子，好奇地看向对面的薛蟠。
薛蟠这才慢吞吞拿出信件给泠沛。泠沛一把拿过，一目十行看完后，笑了。
“这所谓的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就我们薛家只经商，即便是做了皇商也比那三家做了官的低人一等，如今这一封，面子上也稍微好看些。”
泠沛顿了顿，看向薛蟠：“可做商人，到底是和入经济仕途的差了些。”
薛蟠听懂了泠沛的未尽之语，低下了头：“是我无用。”
“哥哥快别这么说了，不过是术业有专攻，哥哥能继承行商的天分已是难得，凡事莫强求。”看着薛蟠的行为，泠沛暗自点点头，是有将家族家人放在心上，对于往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来说，也是难得了。
泠沛一边将书信收起，一边吩咐星云他们准备收拾收拾回金陵再一同进京。
林府。
雪雁正跟在王嬷嬷清点黛玉要带到贾府的东西。王嬷嬷拿着单子，一边看一边念，才刚看完一箱，又转头问旁边的婆子里面点清楚了吗。
那身后的婆子耐着性子告诉了她。可下一箱子，又是这般。
泠沛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子，摇摇头。
“你父亲准备让谁陪你入京？”
黛玉这几日因为要离开家中，离开父亲，很是不舍，看见泠沛眼眶又是红通通地看着泠沛，也不说话，一副委屈巴巴地看着。
听见泠沛问话，才抬头说了父亲的安排。
“胡闹！”泠沛皱着眉头，恰巧看见黛玉不解地看向自己，才摸摸她脑袋：“放心，我既承你一句姐姐，这事我会给你料理清楚。”
正巧这几日因为林黛玉要进京，林如海都比较早下衙回来陪黛玉。
泠沛虽长黛玉几岁，但因着谢衍的关系，林如海又是长辈，泠沛便在得空之时去了林如海书房。询问黛玉进京准备的事宜。
“世伯，这话原不该我来说，但我和黛玉颇为投缘，我当她如自家姐妹，我就托大说一说这人选和安排，若是唐突了，还望您莫怪。”
林如海哈哈一笑，摆摆手请泠沛坐下“薛家侄女待我家玉儿的好，我自是知道。如今我这府中也没有个女主人操持家务，我也只能自己为她安排，你在家中管家，也有经验，还望薛家侄女畅所欲言。”
这一番话下来，林如海的态度也表现了出来。泠沛自然也心中有数，说起了这些细节。
“世伯，这王嬷嬷虽是玉儿的奶嬷嬷，但年纪已大，若是去了贾府，恐护不住玉儿。那雪雁，就是个孩子，也做不得事。不若另外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一同过去，再如何亲，也不是自己家，还是要用的惯的人好。”
林如海点点头，记下来，又请泠沛继续说。
“玉儿去贾府，可有给家用？”
“这是自然，我林家不缺那点东西。”
泠沛神色从容对林如海说：“那便让玉儿去之时，当着众人的面将家用给贾老太君。世伯先别急着反驳。”泠沛抬手制止了林如海的话头。和谢衍待得久了，谢衍的很多行为动作都会在泠沛身上看到。
就那一抬手，林如海仿佛看见谢衍正神色淡漠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话。
“世伯许久未曾入京，也不曾听过贾府的拿起子事。那府中早就不是当初的国公府了，一家子下人嚼舌根子的，偷奸耍滑的比比皆是。玉儿性子纯真，若是不当众拿出，怎知那些人会说什么话来编排玉儿。这也是我要换掉王嬷嬷和雪雁的缘由。还望世伯莫怪我多事。”
林如海听完长叹一声“薛家侄女，老夫真要多谢你，否则我那玉儿可就受苦了。可惜我这府中情况如此，否则何至于此。”
“世伯事在人为，好好做事，早日回京，你才是玉儿最大的依仗。”
林如海深深看了眼泠沛，起身向她作揖行礼，泠沛赶紧走开，“世伯这是做什么。”
“多谢你为我玉儿着想。既你这般坦诚，我便也托大嘱咐你一句，皇家不好进，但安郡王素来得圣上宠爱，薛家侄女你要早做打算。”
这也算是肺腑之言了，泠沛接下了林如海的好意，转头便让谢衍到时找一个得力的韩嬷嬷跟在玉儿身边。林如海听闻，自是感激不尽。
黛玉的事情才处理完，薛蟠便跑了过来询问和贾琏做生意一事。
“你可告诉琏二哥，这是你自己的生意，与薛家无关？”
“自然是有的。”
泠沛挑眉“就这还继续和你合作，看来哥哥这门生意是做的不错了。”
“真的吗？”薛蟠不由自主挺起胸膛开心极了，“那这章程如何做？”
“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待会让管家拟一份草书，按照他们入股的本金算。”泠沛看向薛蟠，“哥哥要好好做，到时这偌大的薛家，我和宝钗的幸福可就靠哥哥了。”
“放心，我会让妹妹们风光生活的！”
泠沛抿嘴一笑，召来管家带着薛蟠草拟了下契约书，和贾琏签完不久，薛家便先启程回了金陵。至于谢衍，则因为有事先回了京城。
“姐姐，你去江南都玩忘了宝钗了！”
才一进家门，泠沛和薛蟠先去薛老太太那边请安。宝钗知道哥哥姐姐回去祖母那边，一早便坐在那边等着了。
等泠沛和薛蟠请安完了，宝钗才扑倒泠沛怀中。
“你和蟠儿到了江南是乐不思蜀了，钗儿天天在家中等你们回来。这不，总算是回来了。”
薛老太太指着宝钗笑，宝钗不好意思地躲在泠沛怀中。
晚膳过后，泠沛和薛蟠便到了薛父书房说了最近在江南发生的事情。
“蟠儿最近的生意我看了，很好。”
虽然是短短的评价，但听在常年挨训的薛蟠耳中，宛若天籁。
薛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薛父和泠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等薛蟠离开后，薛父笑着指着泠沛：“你这法子倒是好，只为父略为别扭。”
泠沛上前给薛父轻轻锤肩膀，继续忽悠：“常人都说慈母严父，但哥哥的性子更需要您的肯定，严慈相济才适合哥哥。”
咳咳，薛父笑着笑着便开始咳嗽。
泠沛担心地递过薛父一杯茶水，“父亲可让大夫来看过？怎么说？”
薛父笑着摆摆手：“无妨，前些日子吃了太多酒席，上火了。沛儿还要和为父说什么事？”
这下换成泠沛有些迟疑了，他微微抬首看了眼薛父的笑颜，再一想谢衍干的好事，饶是自己能说会道这次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们父女之间，有何事需要你如何踌躇？”薛父喝着泠沛倒的茶水，一边听泠沛说话。
“嗯，安郡王也去了江南，他已经上书皇上要娶我为正妻了。”
噗——
薛父水还没进肚，先毫无形象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这会儿子已经站起来，来到泠沛面前了。
泠沛闭着眼睛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才睁开眼看向薛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紧紧皱起的眉头。
“沛儿，私相授受不是什么好名声。我知道你为我们家前程担忧，也知道四大家族那三家瞧我们不起，但这些都是父亲和哥哥要操心的事，你一个姑娘家的，只要好好过日子便好，无须如此。”
略微有些昏暗的烛光映出薛父那谆谆教诲的模样，目光触及那有些白发的两鬓，泠沛心下哽咽，却也收拾起心底里的情绪，与薛父细细讲明谢衍的心意。
才不过几天，一大早门房那边便急匆匆跑进来说官府找薛公子。
泠沛等人正在吃饭，收拾下行李这几天准备进京。闻言，眉头一皱，冷冷问：“发生什么了，细细说来。”
“官府那边说，大公子打死了人，要抓大公子。”
泠沛还未及反应，薛母便先叫了起来，“怎么回事，我家蟠儿那般乖巧，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你快去找老爷回来。”
“大公子呢？”
星辰忙出去找，薛蟠此时刚跑了步回来。云杉送兄妹两回了金陵后，便继续云游去了，但薛蟠仍旧每天起来跑步练习，一日不辍。
“母亲，妹妹，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你还说呢！”薛母跳了起来指着薛蟠的鼻子将事情说了一遍，哪知薛蟠听完一脸懵。
泠沛敲了敲桌面，严肃且冷淡地问薛蟠是否有跟人抢女子还将人打死。
看着妹妹那凌厉的目光，薛蟠不禁缩了缩脖子，小小声道：“我只是看那个女孩子好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