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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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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天幕下,风雪减弱,辽阔的冰面上显露出一座墨绿色的高树林。虽没有日光,却可以从渐隐的星河中判断,是一日早间。

林中的寂静,被一场激烈的追逐打破。

一头长颈花斑野兽,正穿越树林,狂奔遁逃。随着它那慌不择路的巨力冲撞,塔瓜高树林中的枝叶折断,树干成排倒下。

“位置0311,开网。”

炀米按着耳边的传音器说道。

这个半身人站在一棵高树的粗枝上,单手抱着树干,目视野兽从她眼前狂奔而过——即将踩入地面上一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落叶堆。

诺胡烟镇定的回应从传音器中发出,毫不失真:

“0311,开网。”

只见那落叶堆下,紫光骤亮。

一个七芒星法阵破叶而出,如同兜住婴儿的襁褓一般,将那头足有两人之高的长颈野兽完美包裹在了法阵当中。

这头花蛟长颈怪,被裹成了一个圆球,困缚在法阵中央动弹不得。

粗短的四肢不断蹬动,长而瘦的脖子顶端,脑袋似鳄、似蟒,那巨嘴利齿试图去啃咬法阵,却尖嚎着收回。

一片小小的阴影投射在它头顶。

是一枚蓝色的金字塔型4面骰子——

表面磨砂粗粝,每个面上都绘着一张开的兽嘴,并以兽嘴中牙齿的数量代表骰子点数。

指甲圆润干净的手指,将骰子在长颈怪头顶投出。

“2。”

“失败。”

长颈怪的挣扎更加剧烈了。

……

炀米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一把捏过自己的骰子,重新扔了一次。蓝色的灵力从她手腕输出。

“3。”

“成功。”

刹那间,长颈怪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不再挣扎,呆呆地软下去。

有一根蓝色的细线,从4面骰上,连续到花蛟长颈怪的心脏处。

寒光闪烁,有一斧刃稳稳落下,即将砍断兽颈。

“等等!”

诺胡烟匆忙跑来,挡在了持斧的罗怀赭与刚掷完骰子的炀米身前。

罗怀赭为了收住落势,手臂上显然吃了力。但她看了看皱眉叉腰的诺胡烟,未发一言。

“又怎么啦,我的大小姐?”炀米不耐烦地说:“我这次收它的命,可是给摇了个无痛啊。”

“但是,但是……我们就不能不杀吗?”

“不杀?存粮是真的吃完了啊!”

“像旗溯一样吃素嘛。”

“她那叫吃素吗?你没看她这几天一直躺在树上都不动弹吗,饿晕了好不好。都一个月了!今天我一定要吃到肉,上次你说没给摇无痛,不让我收命;上上次你说不是黄道吉日;上上上次你装昏,怀赭差点给你做心肺复苏;我……我懒得跟你说!这是队长的命令!”

此话一出,三颗造型各异的骰子,在三个女人身上亮起。

炀米的蓝色4面骰、诺胡烟的天然烟晶石8面骰、以及……

罗怀赭那颗褐色的8面伦勒卫队骰。

三颗灵骰之间,有金色的灵力细线相连,昭示着三个建立着牢固组队关系的女人之间,相互关联的命运抉择。

在她们争执的时候,原被牢固束缚于紫网下的花蛟长颈怪,却突然苏醒暴走。

“不好,又来了。”炀米皱眉道。

她腕间一痛,原本在连接在她的4面骰与长颈怪心脏之间的蓝色灵线,骤然断裂。

而那花斑怪物,向天长嘶一声。一股股白色的虫纹,开始在它的兽皮下鼓动。随着虫行,长颈怪的四肢激发出爆力。它猛地站起,抻碎了紫色的法力网,扬长而去。其跑动虽快,但姿势与先前大有不同,关节紧锁、伤及自身……

就像是被寄生了一般。

炀米等人面色皆是难看至极。

三人站在林中,沉默了一会儿,炀米说:“回木屋吧。”

一边走着,罗怀赭一边问炀米道:

“伦勒还是没有回应吗?”

炀米摇摇头。

诺胡烟安慰式地,用指尖梳了梳炀米编织整齐的黑发。

炀米扭头问罗怀赭:“球球呢?”

“她自己去抓鱼吃了。”

女队滞留在北极,已经长达一个月。她们带来的食物补给,在十天前就已几乎消耗殆尽。

她们原本的任务,仅仅是应答北叁发出的求援信号。炀米本以为这又是一次简单的平定叛乱任务。内部叛乱在北极的科考基地中并不罕见。因为长时间的受困,研究员多少会产生矛盾。关于食物、情感的争执是最普遍的。北极研究员通常所签的都是一年以上的合约,被困于此,产生情感的爆发也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但她们来北叁之后才发现,这里的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

真正叛乱者的未知身份;四个队员中三个失踪,唯一剩下的一个还和她们打了一架;莫名塌陷通海的基地;莫名发出的法术火……

炀米在刚从北叁撤出、入驻冰洞的时候,就向伦勒总部发送了任务报告、并请求回城汇报。

但伦勒却仿佛断联一般,回以这支女队以寂静。

炀米心急如焚。凡是伦勒派出的任务小队,在没有上级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够离开任务所在地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炀米送出的通讯请求、回城请求、增援请求一天比一天多。但伦勒的沉默却始终未变。

“伦勒会抛弃人的。”那个女吸血鬼曾在劈柴火的时候,对炀米这样说。炀米差点和她打起来。

那个自以为是的吸血鬼!她懂什么叫做抛弃?我们是伦勒共和国亲派的卫队,难道会被随意牺牲吗?开明神绝不会放弃我们。

但尽管炀米的意志坚定,也不断在鼓舞着自己的队友。但在逐渐耗空的存粮面前——

“也许真的需要呆在北极一段时间了”这样的念头,也渐渐变得现实起来。

可当她们真的开始野外求生时,却发现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简单。猎食、水源净化、躲避屋搭建……

怎么这么难啊!

且这森林里的动物,都像有点毛病似的……

*

旗溯靠坐在一颗高树的枝杈上,双臂环于脑后。

清爽的风从她面上掠过。

天幕青灰,极光波动如飘带。正午的北极没有这么冷。

旗溯精神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但她血脉流速很快,正处于□□警戒状态。

这个女吸血鬼身上穿着黑色的作战服,修身且保暖;左腿的大腿环上,绑着那把黑刃匕首。这是当初藏在她里衣的内部储存虚空中的物资。

这一个月里,自己和炀米三人结成了临时同盟。

猎食、求生、合作……

不可消解的戒备与实用性的亲密,在她们四人绷上了一根不松不紧的弦。

旗溯手里把玩着匕首。

伦勒派来北叁的,怎么可能是普通护卫队员呢。

想来,她们对我的信任也不会多过三分。

监视就监视吧。

她们如今还无法接受自己已被伦勒牺牲的现实。

终究还是有点心软,没将我杀死。

只可惜,下一批伦勒队员,恐怕很快就要到了。

真是造化弄人,在北叁不过躲了一年,又要回归老本行。

好累。

旗溯暂停了回忆,望向远处炀米等人前去狩猎的高树林区域。树林一片沉寂,也许狩猎已经结束。

只可惜自己的那枚徽章不知所踪了,旗溯想,大约是在北叁天灾的时候落入海中了吧。

不知道炀米她们打到吃的没有。

如果徽章还在,也许可以和她们组队一起去的。

想到这里,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仿佛对她的念头有所抗议。

……确实,就算能去,我也没力气去啊。

旗溯抬起左臂,瞥了一眼小臂上的浅蓝色伦勒文:

【旗溯,人类吸血鬼,等级5】

可当她将小臂折转出一个特定的角度时,这行文字却渐渐隐去,转而浮现出的文字是:

【旗溯,?族吸血鬼术士,等级8】

旗溯叹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从远处看去,她一双深红的眼睛蛰伏于灰暗中。若有小动物偶然与她对上眼,只会感到骨寒。

在旗溯休息的树枝下方不远处,有一座搭建得歪七扭八的小木屋。屋前有一堆熄灭的柴火,和几棵被砍倒的原木。

星辰开始连接,极光愈发璀璨。

起风了。

旗溯伸出手掌,几粒雪籽被她拢于掌心。

她警惕地环视一圈周围,树林还保持着沉寂。

该回去了。

旗溯轻盈地踩过几根树枝,无声地落在地上。

她嘎吱嘎吱地走过开始积雪的土地,回到她和炀米三人一同搭建起的木屋前——因在搭建过程中争论不断,这件屋子虽还算稳固,但风格杂乱、外形粗糙。

进屋前,旗溯又紧张地环视一圈周围。

在她的热成像视野中,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世界都是蓝色、绿色的。除了几只树下小甲虫外,别无生物。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这一个月内,右腿上的伤口再未痛过。无论凫丽城那边派来的杀手是谁,在这一个月内,在她受伤不能自如行动的这一个月内,竟然始终未出手吗?

当初伤了自己右腿的这个定位追袭陷阱,做得可真是太好了。

置于冰面上毫无痕迹,大幅超过自己的洞察等级,且所用的陷阱上尽涂过圣水、专门下过防术士洞察的保护层。

简直就是冲着旗溯的命脉来的。

旗溯没有骰子、以及她是个吸血鬼这两件事,写在她的档案上,并不是秘密。

但同时知道她是术士的人,只有一个地方的故人了。

凫丽究竟派了谁来呢,旗溯在心中苦笑。

耐心倒是真够足的。

步入木屋内,诺胡烟所下的宝宝法术,舒缓了旗溯紧张的神经。她感到温暖、舒适、安全。旗溯深吸一口气,享受着干燥的稻草气味。

既然炀米她们都不在,偷个懒也可以吧。

旗溯伸出右手,低吟一句短语,指尖蹿出一火花,点燃了室内的石制壁炉。

壁炉中随即燃起黑红的火焰。

旗溯给自己倒了一杯融化的雪水。正在她想放松片刻时,她敏锐的耳力却捕捉到了室外的陌生脚步声。

“笃笃。”

木门被敲响了。

*

“走快点啦。”炀米说。

“走不动了……呃啊……队长……我真的好饿。”诺胡烟整个身子都靠在罗怀赭身上,几乎是被后者拖着走的。

“快晚上了,赶紧回去吧,给你烧点存粮吃。”

诺胡烟的眼睛立刻亮了:

“我要吃怀赭做的饭!”

炀米吞了一口口水,回身说:

“我也要吃怀赭做的饭!”

被点名的半兽人无奈地说:“你们洗碗哦。”

“怀赭你最好……”诺胡烟的话说了一半,却被余光所见之物打断了话头,“队长,我们屋子前没立过稻草人吧?”

“你在说什么冷笑话,我们有种菜吗,我们……”炀米的话头也顿了顿,她顺着诺胡烟的目光,看到了正立于她们木屋前的陌生人影。

炀米举起拳头,示意队友警戒。

罗怀赭和诺胡烟早已把武器准备好了。

三人悄然靠近了木屋,快要靠近那人影时,正要一齐骤然出击——却见木屋的门被打开了!

旗溯!

“别开门,小心!”炀米大喊。

身旁的诺胡烟和罗怀赭正要发动远程的袭击,却见旗溯双手擒住那人,不知施展了什么动作,竟是一腿将那人踢飞出五米开外。

那人落在女队前方不远处。

她们三人立刻会意,紧随着旗溯的攻击节奏。

法术光芒、箭矢掠影在几个回合间,就将那陌生人逼到死角。

炀米找准时机,侧向靠近那人,一把将这体型于她两倍的敌人重重地过肩摔在雪地上。

“咳咳……等……手下留情……我是伦勒来……呃……”

在木屋内微光的照耀下,炀米看见,这个正被自己锁在身下的人——是一个发色纯白的人类男性,他面容姣好,五官有着女性化的特质,正将柔软的手无力地盖在自己手背上。

炀米听见“伦勒”二字,便将他放开。

男人站起身,理了理过肩的白发,恢复了淡淡的微笑,温柔说道:“恐怕我们的初见充满了误会啊。正式认识一下,我是……”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身前的炀米。

他想了想,转而蹲下身来,使视线与炀米齐平,后向她伸出手道:

“向晚玫。”

炀米脑门上青筋直跳,极力遏制着将这人腿砍下的冲动。

她最讨厌陌生人蹲着跟她说话。

旗溯在木屋门口站着。

她见战势十分轻松,便没有走出门去,而是选择守在屋口,以防那陌生人有同伙趁机偷袭。

如今见那陌生人与炀米等人交谈几句后,一同走来。她心中虽还有疑惑,但也放下了最高戒备。

“进屋说。”

炀米对旗溯这样说。

旗溯点点头。

旗溯侧过身,让向晚玫、炀米、诺胡烟和罗怀赭先行进屋。她站在木屋前驻足片刻,正要转身。

一个金棕色的身影却从屋顶上悄然落下,近乎是贴面站在了旗溯身前。

旗溯背后霎时出了一身冷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了。她浑身立刻血涌,瞳孔放大,更显深红。她本能地露出了尖牙,心跳加速,几乎进入猎食状态。

只见身前所立,是个样貌英俊非凡的阿斯莫族,即神人族青年。青年比旗溯还高一个头,在柔白色的伦勒高等战斗队制服下,内着黑色的高领紧身衣,恰好包裹住喉结。

他有着一头金棕色的短发,两种颜色的发丝夹杂,十分蓬松,似乎自发出旭日的光芒。他的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眼下有一道金色的纹路,脸上挂着旗溯这辈子所见,最灿烂、真挚的微笑。在旗溯抬眼看向他的时候,青年正正迎上了旗溯的视线,并在极近的距离下向她礼貌地伸出手来,眼里满是笑意:

“初次见面,狄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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