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明明被鬼邪缠身,最渴望拜托的人该是洪贺,怎么解决后他反而不愿意了呢?
除非……他有求于它。
蒋元修一怔,心里有个猜测尚且不敢确定:“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津:“养小鬼吧。”他偏头问楚意,“是吗?”
楚意克制住翻白眼骂他明知故问的冲动,礼貌点头。
正说着,突然听见极速下楼的跺脚声,随后传来的暴喝:“谁准你们来的?!都给我滚!”
他边说边拿起桌边的米粥,竟向楚意砸去。
楚意瞳孔骤然紧缩,手臂护住头颅,下意识的闭眼躲避。
预料中的滚烫热粥并没有来,楚意被抱住了。
所有的热汤都被沈津以身体隔绝。
可他身上,衣服上,全是黏糊糊又滚烫的汤。
洪贺犹在嘶吼,像是头困兽:“你们到底对它做了什么?你们想毁了我!”
他后面是极速赶来的经纪人,经纪人架住他的胳膊:“你冷静点儿!”
经纪人百忙之中还给他们使眼色:“抱歉啊抱歉,你们先走吧。”
一场闹剧。
楚意无心管,差使蒋元修取回她的铜钱剑,她自己忙着拿纸巾擦去沈津身上的汤汁。
现在汤汁仍旧还是温的,当时泼到他身上的温度更不必说。
脖子上还有一些。
楚意眼睛微微一动,嘴巴又开始痒痒。楚意还没想好要不要帮他擦,便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沈津咳了声,接过纸巾:“我自己来吧。”
汤汁虽然被擦掉了,可还留下了红痕。
红痕连着他喉结上那颗红痣,馋的楚意想趴上去咬上一口。
楚意剥开口香糖,塞进嘴里嚼咬。
等牙齿痒意退了些,楚意道:“一会儿去药店买个烫伤膏,别留印子了。”
*
药店,买完膏药结账,楚意顺手看了眼账户余额。
本来想看局里的奖金有没有发现了,却意外发现洪贺的经纪人刚刚给她打了五十万。
随后他的电话就来了:“沈哥没事吧?哎呦,实在对不住哇,洪贺这两天脾气不好……”
告罪的话说了一堆。
楚意不耐烦:“有什么事直说吧,别再我这儿绕弯子。”
要是真想诚信道歉,不给沈津道歉给她说?
经纪人讨好笑道:“我的小心思是一点儿瞒不住您……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洪贺这两天脾气不好,您多担待。咱们也是公众人物,私底下的事还是别乱说,引的无端猜忌。”
楚意懂了。安抚费加上封口费。
楚意刚想挂电话,经纪人又道:“之前那东西……您还能弄回来吗?”
楚意:“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还想问我要回来。”
对面讪笑:“他刚才给我说了。到底是骨肉至亲嘛,还是想好好待他的。”
楚意嗤笑:“骨肉至亲?你说的还挺含蓄。”
“那是未出生的小孩尸骨被他炼化,以求增强运势。”
经纪人其实到现在也没接受,被楚意直白点破后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长叹:“唉,那能咋办。洪贺说以后要是没有它保佑很快就会糊。让我问您要回原本那个。您要是没法给……”话没说完,先吓得一哆嗦。
楚意补充:“要是我没发给,就诱哄一个女孩,让她怀孕打胎,再拿死胎造出一个小鬼,是不是?”
经纪人沉沉喘气,“……真造孽啊。”
楚意漫不经心:“他造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以当别人的经纪人。”
“可……”可好不容易手底下有个顶流,又有点儿不甘心。
楚意戳破他的挣扎和幻想。
“哪儿有那么多的好运?只不过是提前透支。”
楚意又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这次事是因为小鬼要的报酬太多,要他十年阳寿,洪贺不舍得给,才闹起来的。”
“你叫他们‘骨肉至亲’,就真以为他们扯着你的裤脚撒娇喊daddy?别傻了,它们早就不是人了。他们只想喝血吃肉。”
经纪人打了个寒颤:“我知道了,谢谢您。”
没过一会,楚意账户上又多了笔钱。
是经纪人从私人账户上走的,对她提点的感谢。
蒋元修问:“那洪贺是不是要凉了啊?”
楚意道:“很快,你说不定能从中捞一笔。”
蒋元修脑筋飞快转。
他要是凉了封杀,剧组男一号就没人了……运作一下,说不定他能补上去呢?
蒋元修没忍住笑出声。楚意不理他犯傻,拧开烫伤药管,涂抹在沈津胳膊上。
脖子上的伤,照旧还是让沈津自己搽药
楚意把药膏丢给他。
沈津一边儿涂,一边儿忍不住笑。
楚意笑道:“烫伤这么开心啊?疯了吧。”
沈津眉眼弯起:“没疯。我觉得还挺值。”
楚意:“……这还没疯?哥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
沈津怎么也克制不住嘴角:“你不生我的气了,这就很值。”
“……没有生你的气。”楚意不自在别开眼,“昨晚正好碰上了点事,有一点点迁怒你。”
沈津挑眉:“一点点?”
楚意捏起食指和拇指,强调道:“亿点点。”
昨天醒来后,仍旧沉浸在愤怒之中。
凭什么她被鬼邪吞吃的时候,他不来,等她反杀的时候,他又跳出来劝阻?
连带着醒来后对沈津也不自觉的迁怒。
只是现在想通了。
沈津不欠她的,甚至沈津是梦里的那人的反面。
从小时候不懂事起,她就沾沈津的光,避开一些鬼怪。直到现在,鬼怪要杀她,别人要害她,都是沈津毫不犹豫的挡在她身前。
楚意想通了:梦里的事,和现实没有关系。
抱着这样的想法,今夜楚意睡的很踏实。
然而梦里一睁眼,就看见她的手正搭在男人的喉结上。
脖颈侧面还有一对儿牙印,深深一点红,往外渗出血来。
楚意心说,这梦还带连续的?
她刚要走,突然注意到她手掌遮挡下的喉结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楚意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妈呀,她做梦梦到啃了沈津?!
楚意痛心疾首,
她怎么能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一边疯狂谴责自己,一边又忍不住盯着那颗红痣瞧。
红痣颜色很深,但比不过颈侧流血的牙印。
楚意舔了下嘴唇。
突然不服气。
这牙印虽然从她一睁眼就有了,但是没证据证明是她啃的呀?
楚意还有点儿委屈。她都没喝到,反而被自己先骂了一顿。
自己都检讨完了,不咬一口,岂不是太亏了?
*
楚意被闹钟惊醒。
猛然清醒,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她无助捂住脑袋,喃喃:“太可怕了……”
室友疑惑问:“你是做噩梦了吗?”
被噩梦还可怕!
她在梦中咬了沈津。咬了一口就算了,还一咬再咬!
迎着室友担心的眼神,楚意不好意思把自己可怕的想法说出口,幸好另一位室友解围:“是早八太可怕了吧?”
说起早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哭天抢地:“怎么每天都是早八……让不让人活了!”
楚意连忙附和,轻轻揭过这事。
上完早八,几乎是在下课铃打响的瞬间,楚意手机震动,提示沈津发来了消息。
楚意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差点把手机甩飞出去。
楚意心里打了会鼓,飞速点进对话框,眯起眼睛,缓慢上下滑动。
沈津:“来吃午饭吗?”
在眼睛扫到的一瞬间,楚意手比脑子更快,一下把屏幕按灭。
光鉴可人的黑屏上,映出楚意惊魂不定的神情。
楚意心脏狂跳,怦怦。
楚意恨铁不成钢的骂自己:不就是个梦吗,怎么能心虚成这样!
楚意心里骂骂咧咧,但愣是不敢回复。
别问,问就是忙着上课没看见。
但楚意没想到沈津会打电话过来。
电话嗡嗡响了十多秒,楚意做足心理建设,接通,若无其事般:“沈津哥,有事吗?”
“想问问你中午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优雅得像是大提琴。
只是透过手机,耳机,好像更粗砺更低沉。
楚意感觉耳朵痒的厉害。
沈津:“是不是打扰到你上课了?”
楚意心里尖叫:骗子!明明就是卡着她下课时间,还装!
楚意靠墙站着,脚尖碾着地板花砖:“没耽误我上学……我中午就不去吃了。”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完全没有以前和沈津嬉皮笑脸的状态,楚意只觉得手机烫的吓人,这通电话怎么还没结束……
幸好,就在这时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楚意感觉像是获救了,喜不自胜:“蒋元修给我打电话来了!没事我先挂了哈。”
也不等沈津说话,楚意忙不迭挂断。
接通蒋元修电话时,是前所未有过的和颜悦色:“找我什么事?今天驱鬼给你打八折。”
蒋元修是来报喜的:“大佬,真被你说中了!洪贺的前女友们出来锤他了,最绝的是他经纪人直接放弃洪贺,转捧她前女友们了……”
蒋元修喋喋不休的说了什么,楚意浑然不知,只是盯着脚底花砖。
原来不是谁都有沈津那把好嗓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