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亭中的宫女在一旁轻扇薄扇，先前离开的女人又回来妩媚的伏在祁连膝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言涵在摆牌。
“美人这是？”祁连抬眉，对于这种没见过的新玩意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是臣女的占卜之术，王上拭目以待。”
“哦？既然如此，占卜仙女倒是没什么意思了，不如朕换个可好。”祁夜道。
正准备掀牌的言涵手一顿，只能陪笑道：“自然，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不如算算朕身边的大监的事？”祁夜唇角勾起，漆黑的双眸里尽是调侃，“不过，要是美人算不准的话，朕可是要治美人的欺君之罪诛九族哦。”
言涵没想到祁连居然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可怕至极的话，霎时手也抖起来。
“臣女哪儿敢诓骗王上。”言涵表情有些不自然，强大的威压下额上不觉渗出冷汗。
随着一张张牌面被掀开，祁连也起身站在言涵身边，用手指着文上面花花绿绿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回王上，这些图案只是表象，还需根据每一张牌面进行联系。”
“哦，那你联系。”祁连坐回了他的软塌，手指拂过膝上女人的柔发。
言涵盯着牌面，生死边缘让她集中不了精神，更何况前面祁连还在和身边的女人说说笑笑。
直到半柱香的功夫过去，言涵才解出两张牌的意思，可坐在主位的祁连却不乐意了，食指关节一直敲着桌面无声的催促。
“王上~我看她就是故弄玄虚，王上快把她赶走吧。”
穿着暴露的女人手指点在祁连胸膛上画圈，撒娇道。
可祁连似乎并不买她账，一把揪起女人头发恶狠狠的警告。
“你最好给朕安分点，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朕指手画脚了，信不信朕让你先她走。”
女人被吓到了，瑟缩在一边不敢言语，祁连扭头笑的阴寒问言涵算出了什么。
“回，回王上。”言涵眼神躲闪，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但这个结果也太离谱了。
“大监将他的地契放在了鞋子里。”
“哪只？”
“右脚。”
祁连向后一靠，明显不信，但一旁的大监在两人间眼神来回转动，随即笑出声打破此时的尴尬。
“哎呦呦，王上，没想到老奴这事都被算出来了。”
祁连眼神示意让他把鞋子脱下，却没想到等大监把鞋子脱下后里面果真倒出一份暖烘烘的地契。
看到这一幕，祁连不满的皱眉，挥手让他赶紧把鞋穿上，与此同时言涵悬在心头的石头也终于放下。
“王上可否信了臣女。”言涵道。
“说不准只是碰巧罢了，”祁连道：“不如朕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答上来了，朕不仅保你荣华富贵一生还会让你加官进爵，如何。”
“臣女惶恐，仅仅是一些小戏法，怎得王上如此重赏，不过希望王上这次可以给臣女充足的时间。”言涵虽然嘴上推辞，但心里乐开了花。
“知道了，既然这样，你就算算朕的三皇子是个怎样的人。”祁连道。
牌面再次被整理摆放，言涵也没了第一次的紧张和局促，可牌面给出的答案却让她不禁手抖。
言涵和三皇子素未谋面，更何况她连原主的记忆都没，就好比一个不会外语的人到了外国，就是个小聋瞎，她现在编都编不出来。
“呃……回王上，据牌面指引，三皇子为人温润柔情……”
“还有呢。”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腿方便有一些小问题。”
“哦？”祁连挑眉，他的三皇子确实有些残疾，但具体是什么方面的他从未对外说过，虽然三皇子并不得圣心，但祁连也不想丟皇室的人，所以三皇子行走不便鲜有人知。
“只是需要坐轮椅。”
良久祁连都未曾接言涵的话，她甚至已经在想逃跑时的路线，却没想祁连突然“啪啪”拍手。
“这下，朕也不得不信你几分了，能耐倒是快媲美那夜观天象的国师了，你叫什么，朕的嘉奖自会送到你府上。”
“臣女言涵。”
……
被八抬大轿到言府，言父和她后妈出来迎接前他们还以为是祁连亲自驾到，头也没敢抬起来，直到看见那熟悉的鞋，方才意识到下娇的人是谁。
可一旁的大监并未给两人说过的机会，拂尘从两人头顶甩过就开始重复皇帝的口谕。
听完后言涵也是微微一惊，她没想到祁连这么大方居然给了她一个郡主当，有意思。
对宣召的公公塞了点之前自己坑来的银子后言涵一点也没管自己那便宜爹娘，径直向庭院走去。
这后娘真不比亲娘，她当时走的后门还没看出来自己的院子居然破的这样，保不准里面的被子什么的还是自己亲娘留的。
院中央的歪脖子枯树看起来岌岌可危，但上面还挂着一个秋千，言涵刚坐上去屁股还没暖热，她亲爱的二娘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言涵，你整哪个死出？什么破郡主，那是你能当的起的，你最好识相点让给我女儿，我就大发慈悲不让你卖身为奴了。”
说罢，二娘扬了扬手中的卖身契。
看着女人耀武扬威的样子，言涵想到了自己老家山上的猴子，也是这般，但被她教训一顿后就安分了。
坐在秋千上轻微的来回晃，言涵充耳不闻她的威胁。
“我问你话呢言涵！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那你是个什么东西，”言涵最讨厌骂人带父母，女人触碰到了她的逆鳞，“我想你还没有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看来小小言家也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不如改天我去问问王上，直接流放你们，那广阔天地可都是你的了。”
“你！”
二娘气不打一出来，可外面风声穿的很快，言家的的债主也纷纷上门道谢示意不用那么着急还钱，就连言父也让她对言涵好一些。
“我什么我，对了，这院子也太破了，怎么，给郡主修正院子的钱也拿不出手吗，哦哦哦对，不如我去请王上拨款吧，反正丢的也不是我的人。”
言涵故作思考，实则一双精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娘。
……
月色迷离，芳草常萋，屋内蜡烛的火光像黑暗中的一个小旗帜随风而动。
廉价的蜡烛燃烧时的黑烟味道刺鼻，如果不是为了快马加鞭做出一副牌盒，言涵早就去和她温暖的床贴在一起了。
不过晚睡也有晚睡的好处，就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样。
夜本是寂静的，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容易发现，耳根本就灵敏的言涵在有人推门进来时便发现。
“快进来，池池。”
“娘，干嘛啊。”
言池不满的看着二娘，今天言涵在外出尽了风头她正来气，她哪一点不如言涵？大晚上的她娘还不睡觉要拉着她到这老破小的院子中。
水灵的姑娘用拉起裙摆，生怕地上的脏东西沾染分毫。
“娘打听过了今天那小兔崽子是靠一副牌在王上面前出风头，只要娘偷过来，然后你拿着那副牌去寻王上，说不定给你封个太子妃，咱家就算真的出人头地了。”
二娘幻想着言池的未来，浑然不知她们的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言涵尽收眼底。
言涵唇角勾起，如果她没出来，还真就错过这场好戏了，既然她们想偷，那她这个姐姐怎能不完成妹妹的夙愿。
“池池，快来，你眼睛比娘好，看看桌上的那个盒子的封条写的啥。”
言池不耐烦的眯着眼睛，要不是二娘在后面拉着，恐怕整个人都要从窗口进去。
“池池你小心点。”二娘压低了声音道。
“娘，你怕什么，她一个庶女，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言池翻白眼，她不屑她娘的谨慎。
木盒到手后言池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二娘本想打开悄悄，可言池制止了她，并不想让她娘将上面的封条撕坏。
言涵看着鬼鬼祟祟离去的两人摇摇头，只心疼自己自己画了大半天功夫雕刻出来的木盒子。
“还是改天去找祁连给他算一卦，说不定他心情好了赏我一个金子做的。”
心里盘算着小九九，言涵哼着小曲走回房里将被子里的枕头拿出来自己躺了进去。
……
鸡鸣破晓，原本大好的清晨时光，在言池的破口大骂声中被生生打破。
顶着一头鸡窝头的言涵正睡眼朦胧的看着这对母女在自己房内闹事。
言涵被两人吵得心烦，语气冲冲的让两人出去。
“言涵，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家！还有，你在这个破木头盒子里放什么石头，你诚心害我是不是？”
言池将手中的盒子直直向言涵扔出去，却没想到对方径直伸手接住，眼神阴婺的盯着两人。
“我说怎么一觉醒来我刻了半天的盒子不翼而飞了，感情是两位偷走了。”言涵道。
“你，你胡说！这明明是本小姐捡的！这家里哪一样东西不属于我！”言池怒道。
“本郡主也属于你？言池长点脑子，还不给我滚出去！”
起床气十足的言涵吼到，尽生生将这对母女吓得退了出去。
看着手中盒上的花纹被如数破坏，言涵就恨得牙痒痒，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在他人那儿视如草芥，这笔账，她一定要好好算算。
正当言涵重整衣裳坐在桌前时，那摇摇欲坠的木门突然被人敲响，男人声音温润，如泉水流淌，揉碎冰块。
与此同时，言涵掀开最后一张牌面——皇帝牌。
“你好，这里是言涵的住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