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的人,不配做父亲

帝君一时语塞，看着瑶溪没有说话。

瑶溪毫不留情地继续出言讥讽，“据说您当年喜欢的人也不是泉泽的母亲，不也还是为了她母家的权势，毅然决然和泉泽母亲成了婚，结果她生泉泽的时候难产而死，你如今跟我说要对泉泽好些是什么意思？想把对泉泽母亲的那份愧疚再补偿再泉泽身上？”

瑶溪的话不遮不掩，直戳帝君的忌讳和痛处，一旁的萍莲顿时紧张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也替瑶溪捏了一把汗。

帝君的眼中晦暗不明，抬眸，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眼在瑶溪身上停了片刻，又将目光缓缓移开，望向虚无的远方。

半晌后，帝君微叹了口气，幽幽开口，“我的确是对不起你们的母亲，也对不起……斯人已逝，我只希望留下的你们兄妹两个，能和睦些相处。”

瑶溪猛地起身，带着怒气的目光毫不掩饰也不避讳地射向帝君。

“对不起？你当然对不起我娘！可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瑶溪向他的榻前逼近几步，强大的灵力已经不自觉地将周围的气场带上了威压。

萍莲在一旁紧张的看着，若不是帝君也是九十重的高灵力，此刻若是殿中再有第四个人，都可以说公主现在是在逼君。

“你说你对不起泉泽的母亲，可她生前便是水族的王后，死后更是以国礼下葬！可我的娘亲呢？她是在饥寒交迫里，被两个水族低等的士兵活活打死的！到现在，她还是躺在那个我用手一抔土一抔土给她挖出的地方，就因为她是人族，你不肯为她正名，不肯将她接进水族王室的祠堂中，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为什么要去招惹我娘！”

瑶溪越说越气，几十年积攒的委屈、愤怒、不甘，还有满肚子的话语，此刻都已经难以控制，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喷薄而出。

每一句质问都如同刀剑，射向眼前这个她本该称作为“父亲”的人。

“还有我，你口口声声的女儿！你当初将我和娘扔在外面十年不管不顾，怎么会突然想起我这个所谓的女儿？”

瑶溪看着眼前老者模样的帝君，脸色微红，“不过就是你知道我十岁灵力尚未开蒙便已经打死两个水族士兵，你认定我有天赋异禀的灵力，所以才去民间寻我回来，难道不是吗？”

瑶溪十分急促地将一大段憋在胸中已久的话说完，胸口剧烈地起伏，仿佛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发泄不完的怒气。

刚升到九十重，她还没适应身体里如此巨大的灵力能量，情绪激动时灵力跟着震荡，形成的气流在整个龙乾殿中来回扫荡。

萍莲暗中紧紧用手抠住身边的柱子，才没有被这强大灵力泄发出的能量扫走。

帝君灵力同样高强，没有被瑶溪的灵力震荡影响。他平静地听完瑶溪的话，整个人还如同刚开始一般平静地坐在原处，眼中似是无喜无悲，整个人没有被瑶溪的话激起一点波澜。

瑶溪如同重重的一拳打出去却落在了棉花上，得不到对方的任何回应，似乎有理和委屈也都变成了无理取闹。

“我忘了，你本来也是不在乎这些的。”瑶溪冷笑一声，收起身上的戾气，向后撤了两步，回到原来的位子前。

帝君看向她，一手在卧榻边微微握紧，语气尽量缓和地开口：“瑶瑶，不管怎么样，我只你一个女儿，也只泉泽一个儿子，将来水族的天下，必然是会落在你们两个人肩上的，我不希望你们落到你死我活的下场，就算我这个父亲对你的请求，若你们有机会能和睦一些，能不能试一试？”

瑶溪唇角向上勾起，带着浓浓的讥讽嘲笑和悲凉，“和睦？这话你不如去跟泉泽说，看他愿不愿意和我这个身上有人族血脉的所谓妹妹和睦相处，你大概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泉泽这么多年是如何刁难我的，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不过都是帮你夺江山、稳江山的工具罢了，又何必假惺惺地和我说什么亲情！”

帝君看瑶溪固执的模样，于是岔开话题，对一旁的萍莲道：“去把殿里的千年雪莲拿来，瑶溪刚升九十重灵力，这雪莲能帮她提升灵力的上限。”

萍莲明白意思，立刻转身去拿。

瑶溪对着萍莲的背影大喊一声，“我不要龙乾殿的东西！”

转而将目光转回到帝君身上，对上他如深潭般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没有你，我一样修炼到了九十重灵力，不需要你的帮助和施舍，我一样也可以再继续修炼，直到九十九重。”

说完，瑶溪径直转身，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并未回头地对帝君淡淡道：“你送来的那个人，我收下了，不过我不会原谅你，我娘也永远不会原谅你，我更不会代她原谅你！”

瑶溪边向外走，轻轻却有力的声音边随着灵力被送到帝君耳边。

“有的人，本就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萍莲拿着雪莲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灵力充沛的声音，回荡在殿中，震耳欲聋。

“帝君……”萍莲有些担心地放下雪莲走到帝君身边安慰，“帝君，公主现在还年轻，还不能体悟到您的良苦用心，等过几年，公主会明白的。”

卧榻上的帝君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垮了下去，神态动作里比刚才露出了明显的疲态。

“但愿……但愿她能早日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