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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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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夜,漫天的繁星向生命力蓬勃的人世间倾洒浪漫,残留着酷暑余温的晚风,穿梭在树木草丛间。

俞知夏手里捧着本英语作业的范例书,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飞蛾盘旋在灯下,她黢黑的瞳孔倒映出书里的文段,看到好词好句,便默默背了下来,那杯酸酸甜甜的百香果双响炮早就见了底,想起下午放学在校门口被徐晏舟瞬间抚平情绪的事儿,她不由地有点别捏。

她可真的是太好哄了些,合上绿皮书,俞知夏抬手揉了下后颈,须臾,仰头望向黑沉沉的夜空感慨着。

院子内绿植繁茂,蚊虫也多,萦绕在俞知夏周围,嗡嗡作响,驱虫喷雾压根就不管用,胳膊、小腿被咬了好几个包,俞知夏实在是忍不下去,起身回了家。

回到房间,看到摆在书桌上的物理试卷,俞知夏便抽不出时间去矫情校友们磕徐晏舟和辛婉CP这件事。

她这糟糕的物理成绩可比那些流言蜚语伤人多了,她甚至在想,这个实验班是不是只要年级前四十五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以她的排名,岂不是岌岌可危。

俞知夏打开台灯,找出物理课堂笔记,试图去巩固理解其中的知识点,知识点其实都能记下来,只是,出题人太狡诈了,喜欢简单问题复杂化,让她无所适从。

试卷里会做的题目做完后,桌上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到了22:00了,俞知夏倒是想和剩下的难题抗争到底,只是,她是真的无从下笔,也可能是连续几次的随堂测验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她总感觉自己的解题思路是错的。

她像是钻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她很难受,俞知夏皱着脸,痛苦地将脑袋栽倒在物理卷子上。

过了会儿,她痛定思痛,决定去骚扰徐晏舟,是徐晏舟他自己说的,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随时可以问他,她只不过是遵守诺言罢了。

她嘀嘀咕咕着把试卷上不会的题目都拍了照,以“在吗”开头,也不等回复,下一秒,就把照片甩了过去。

五分钟后,徐晏舟甩过来第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几乎每个知识点都写在上面,详细的无可挑剔。

还有语音辅助,把解题的逻辑讲解给她听,就像是重新上了堂物理课,还是循循善诱的教育方式。

俞知夏沉浸在徐晏舟清朗的声音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总算活过来了,她想起自己之前在16班请教物理课代表问题时,他能直接跳到答案的快捷式讲题方式,感叹不是所有的大神都在天上的。

“徐晏舟,你好厉害。”她忍不住给这位负责任的新老师发送彩虹屁,也许是被徐晏舟的温柔搞得有点得意忘形了,她甚至开始得寸进尺,“不如以后的物理课你给我上吧,蔡老师上课节奏实在是太快了,我都跟不上。”

浓郁的夜色里,城市仍旧热闹,不愿就此入睡的人比比皆是,徐晏舟听完俞知夏的语音,他转了下笔,半晌,敲下了“好”字。

周六这天,是傅渺渺的生日,她约了俞知夏还有16班的几个跟她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出来聚餐。

在KTV放纵地嚎叫了半天后,把果酒当饮料喝的俞知夏逐渐变得呆滞起来,庆生结束后,众人才发现蜷缩在沙发上的她有点醉了。

陆俊誉,也就是16班的物理课代表,主动请缨,“我送俞知夏吧,也算顺路。”

闻言,还在擦脸上蛋糕的傅渺渺手上动作一顿,陆俊誉的心思傅渺渺看得出来,但是,作为俞知夏的闺蜜,她能感受到俞知夏只把陆俊誉当作是普通同学,所以,她当然要以好友的感受为先,她拿出手机劈里啪啦地摁着,抽空抬头替俞知夏婉拒,“不用,有人来接。”

护花使者这个职位,她由衷的觉得,有个人比陆俊誉更合适。

由陈妄之、荆嘉棋、傅渺渺、俞知夏和徐晏舟组成的学习小组群里,在经历了两周的沉默后,忽然跳出来新消息——

[江湖救急,俞知夏喝醉了。]

几乎是在消息发出去的那刻,群里就收到了徐晏舟的回复。

[在哪?]他问。

傅渺渺将定位甩在群里,随即,荆嘉棋这几个“哟哟哟”地调侃起徐晏舟的雷厉风行了起来。

盛夏的夜晚,蝉鸣不休,俞知夏蹲在花坛边和藏在里面喵喵叫的流浪猫大眼瞪小眼,小流浪猫在它自由不羁的国度里翘起尾巴,它实在是太可爱了,俞知夏心软的一塌糊涂,有点想将它带回家让它当城堡里的公主,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将要触碰到它时,它倏地扭头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她愣愣的看着那只漂亮的小狸猫从她眼前离开,还来不及难过,便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俞知夏。”

是徐晏舟,这声音俞知夏再熟悉不过,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反应比平时还要迟钝上许多,直到徐晏舟走到她跟前,将她从花坛边拉起来,她眨眨眼,才从迷惘中醒过来。

傅渺渺挽着章惠的手臂,笑眯眯地朝他们道:“那我们就先走啦。”

“嗯。”徐晏舟礼貌颔首,甚至还跟傅渺渺道了声,“谢谢。”

“???”

晚风吹起俞知夏长裙的裙摆,她有那么瞬间,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她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待傅渺渺她们走远后,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和她说谢谢?”

路灯拉长了他们俩的身影,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昭示着城市夜生活的开始。

徐晏舟双手插兜,他眯起狭长的眼,看着她没说话,他生的极其英俊,俞知夏恍惚了几秒,就忘了自己刚刚问了他什么。

“长本事了,还喝酒了。”

俞知夏记起来,她第一次见徐晏舟,她妈妈拉着她的手,哄她,“叫哥哥。”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天,徐晏舟他会以哥哥的语气跟她说话,也不是责备,就是那种,唉,她也说不上来。

她眨眨眼,眼眸里荡漾起水雾,就觉得好像是被凶了,被凶的有点委屈,“我喝的时候不知道是酒。”

徐晏舟一愣,俞知夏的情绪来得太快,就像傍晚时分忽然降临的暴雨,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我没有要说你的意思。”徐晏舟哽了下,语气柔和了不少。

北城有的时候还真不好打车,特别是在人流量多的市中心,打个车排队都得排好久。

俞知夏被酒精糊了脑,高兴的时候是真高兴,现在伤心起来也是真伤心,周五的流言她明明都被徐晏舟给哄好了呀,可这会儿,她还是憋不住想要旧事重提。

直截了当的,不用随堂测试没考好作为借口,说出她想说的话。

“徐晏舟。”俞知夏垂着脑袋,须臾,她闷闷地开口,“好多人说,你和辛婉很般配。”

商场边,有个年轻艺术家抱着吉他唱着情歌,动人的歌声回荡在茫茫夜色里。

徐晏舟先是被指责的有些憋屈,随即,看着俞知夏好似因为这件事很难过的模样,他忽然就释怀了。

他甚至有点高兴。

“俞知夏。”徐晏舟轻轻地叹了口气,“谢煜城打架挺凶的。”

“欸?”俞知夏听得有点懵,她眨眨眼,眼眸深处全是茫然,她迟疑了半秒,慢慢理解了徐晏舟话里的意思,她弯起眉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是吗?其实辛婉打起架来也挺厉害的。”

-

清晨,下了整夜的暴雨总算偃旗息鼓。

俞知夏艰难地翻了个身,她眯了眯眼,精神涣散地看着落在窗台的小雀儿,宿醉的后果就是特别头疼。

但其实,她昨晚,也没到完全醉了的地步,她红了红脸,至少此时此刻她还能记起来和徐晏舟在卧室里胡闹的画面。

乌云散开,微弱的阳光从天际洒落下来,俞知夏彻底放空自己,心想,酒以后能少喝还是尽量少喝好了。

喝了酒以后,就很容易将心里的小秘密抖落出来,秘密一旦被别人掌握,那她可就太被动了。

她犹记得,昨日在漆黑的夜里,闷雷轰隆滚过,外面的雨劈里啪啦地砸在窗上,她摁住徐晏舟解她旗袍盘扣的手,还在执着地问:“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这事儿,哪里说得清楚呢。”徐晏舟将脸埋在她的颈间,他呼吸微沉,“俞知夏,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你的。”

他像是她虔诚的教徒,她被撩的有点腿软,她讷讷的,忘记了乘胜追击再逼问他说点什么。

卧室内又燃起暧昧的气氛,在徐晏舟继续动作后,俞知夏暂时放弃了口头的胜利,她很热情,热情到想让徐晏舟完全臣服于她。

后来,她好像确实也做到了,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中,她听到徐晏舟在她耳边说着喜欢。

如果说是她先丢盔弃甲向徐晏舟缴械投降的,那这场暗恋,在得到回应以后,便没有了谁先诉说心意谁就先输的说法了。

小雀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叫了没多久,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俞知夏看着空荡荡的窗台,心情莫名的好。

不过偶尔,也就偶尔,她会在想,昨晚发生的所有,是不是她醉酒后的臆想。她有点不确定,这种不确定的情绪自产生后,就时不时地冒出来打扰她,她有点烦,索性,在吃完午饭后,去了店里。

俞知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有什么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晚上,徐晏舟看着干什么都要黏着他的俞知夏,他直言:“没喝醉,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投影仪里放着无人在意的老电影《泰坦尼克号》,俞知夏微微愣了愣。

可能是昨晚酒精加持下的疯狂打通了徐晏舟某些不知名的任督二脉,徐晏舟捏了捏俞知夏热腾腾红艳艳的脸颊,他挑唇,并不是很正经地道:“如果我昨天真喝醉了,你也不至于今天向我索赔你那条旗袍了。”

说完,他皱了皱眉,“你会不会被商家坑了,什么布料,这么不经扯。”

“……”

这问题俞知夏回答不上来,反正以她做服装的经验来看,旗袍从工艺到材质都是顶顶好的,她眼神闪避了两秒,随即,捧起茶几上的水杯,准备喝点凉白开给自己羞耻的内心降降温。

她视线落到电影里,半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跟徐晏舟胡搅蛮缠下,她手指摩挲着水杯的杯壁,低声嘀咕着:“喝醉不喝醉的不是重点,重点是…”

俞知夏笑眯眯地靠在徐晏舟肩膀上,“不都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可信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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