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

“阿六！阿六！你没事儿吧？！”回过神来，正对上神色焦灼的余姐。

“没……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你刚才突然一下脸色都变了！把我都吓坏了！”余姐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擦拭着我额角的冷汗，皱起了眉头“这席先不要吃了，赶紧回去让公子瞧瞧！”

“估计昨儿练功岔了气息，回去调养一下就好了。”我随意找个由头敷衍了过去。趁余姐倒水的功夫，我偷偷拿起桌上的绣帕闻了闻——除了清新的皂角香，其他什么味道都没有！

那香味不是来自身上？

那会是哪里？

“来，喝点热水。”余姐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杯递了过来。一丝熟悉的味道顺着水汽扑面而来——那香味竟是从余姐的手上传来的！

我没有去接茶杯，立刻封了气门，反手扣住余姐的手腕，放出一缕灵息直探丹海，只见黑黢黢一片，灵台都未显现。

这怎么回事？！

余姐未发现异样，把茶杯又往我跟前送了送：“拿我手干嘛，拿杯子啊！”

我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接过茶杯小啜了一口，试探着问道：“余姐，你的手上抹了什么啊，好香！”

“好妹妹，你可别挤兑我了！我一做饭的，成日里不是选菜备料，就是提锅颠勺，哪来时间抹什么香膏啊！不过……”余姐忽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对了，今日巳时，库房那边送来了些珍稀的花草，说是给姑娘们做胭脂香粉，还有什么养颜丹用的。当时我正在那边选些做菜用的香料，随手拿起来闻了闻，想着有时间酿些其他味道的花露，兴许是那个时候沾手上的。”说着，余姐将手凑近鼻子，反复闻了好几次，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奇了怪了，我怎么就闻不到呢？”

听到这，我背脊一阵发凉，直觉告诉我危险正从看不见的地方悄悄靠近，但眼前迷雾重重，所有事情都毫无头绪！

不行，得赶紧回去找柳落白！

“余姐，我突然想起公子吩咐的事儿还没做，就先告辞了啊，有空我再来寻你。”

“这饭菜……行吧！你先忙，记得找公子给你号号脉啊，保重好身子！”

辞了余姐，我一路加快脚步，径直往“拙园”走去。

推开柳落白的房门，却不见人影，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白梅香。

这人，越着急的时候越找不着他！我着急地在房间里打转儿，心里不停地问候他八辈儿祖宗。端起案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入喉，总算寻回些冷静。

学着柳落白的样子，我坐在案几前，执起笔架上的羊毫，蘸了墨汁，闭眼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魄”，此番月华找柳落白帮忙是因着妖元魄。想这妖元魄世间罕有，明里暗里定有不少势力都虎视眈眈，若非对手太过强大，连坐拥天阙院的月华都觉得棘手，哪会使尽手段也要将柳落白拉扯进来。

——“面”，从柳落白的反应来看，假山里遇见的鬼面人并不需要防备。听那人与锦瑟的谈话，当是与兰香坊达成了交易，又因为某种原因暂时被月华藏了起来。此人颇有来历，因为他三道竟找上了兰香坊，还让月华折了不少人……难道，他跟妖元魄有什么联系？！

——“香”，如果余姐所言俱是实情，那香味儿应是在库房里染上的，库房每日的出入账册并不难查，但究竟是哪种花草却需要一一验证。闻不到的人丝毫不受影响，闻到的人却会被抽尽了气力，这香味可真够邪门的！

我回想起余姐的丹海，混沌无光，普通人与修道之人的最大区别就在此处。

普通人，修道之人。

突然，脑子里灵光乍现，我从坐垫上一跃而起，心道坏了！若那有心之人就是奔着修道之人去的，那很多疑问不就有解了么！

想通了这处，我提起裙角便往外跑，得先去找到柳落白，说不准这香气就是为了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