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关系？

“阿六……”凌儿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干嘛露出这种表情，我不是好好的么？”蘸了墨，我在宣纸上拉出一道兰草的叶子。

“阿六！”凌儿几步来到身旁，扳过我的肩膀问道，“你与公子这样真的好么？！”

无声中，墨滴在纸上晕染出大大小小的墨团。

我推开她的手，将笔搁在架上，望着门外：“我与公子本就是主仆关系，不管公子怎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哪来好与不好之说。”

凌儿摇着头道：“不对，你说的不对。若真真只是主仆关系，你何必如此伤心？公子与坊主素来情谊深厚，今次竟因着你闹僵了关系，传得整个兰香坊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如今，拙园和霜清楼索性都不住了，日日醉于妍春苑。”说到这里，凌儿脸上的愁容更重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坊内大小事务几乎都压在我家姑娘身上，这可怎么办才好？”

妍春苑？

我心头一紧——原来这几日，他在锦瑟那。

很快，我又作无事一般，翻开手边的经卷：“锦瑟姑娘本就是公子的红颜知己，常言道‘有酒有知己，相携万里云’，挺好的。”

凌儿眉头轻蹙，蹲下身子与我齐平：“要是你真这么想，我也不再多嘴了。可情路一途，能遇到知你信你之人，是缘分，更是福分……”

“若那人骗了你，你还会信他么？”我看着凌儿的眼睛，轻声打断。

凌儿脸上闪过几分迟疑，但终是坚定起来：“会！”说完恍然回过神来，又羞又恼地给了我肩头一拳：“讨厌！本说的是你，结果倒把我给绕进去了！”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指着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补品没好气道：“东西我可给你送来了啊，记得按时吃！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余姐就行。”

“行了行了！我就一丫环，到这还得让人伺候，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走吧，我送送你！”

月上中天，庭下如积水空明。

掩上门，放下窗，挥手间只留一盏高脚油灯，屋里顿时暗了下来。坐在妆台前，我将束短的发裹进头巾里，换下裙装。

如今看来，那“蝴蝶”的主人已经相信我与柳落白因着三千幽的事彼此生了嫌隙，断了情分。毕竟自那日起，园中再未见到“蝴蝶”。的确，我本不足惧，柳落白搬走后拙园自然没有继续监视的必要了。没有了“眼睛”，我便无须缚住手脚，可以腾出手专心查那只“蜻蜓”了。

当柳落白提起弑神牌的时候，我便明白了。以他为人，断不会因为好面子拒不认错，两次提到思虑不周，多半是察觉出问题但又来不及与我商量，又或是做给别人看。也是在那时，我突然回想起符傀被他恢复原样之后便不见了……

好一个将计就计！

想通了这点，后边的事变得简单起来，既然是冲着他来的，那么两人暂时分开是最好的选择，他在明我在暗，好过都被人蒙着眼睛牵着鼻子走。只是没想到在他人眼里，我跟柳落白竟多了一层男女关系，还莫名其妙地跟月华成了情敌！思及此，我自嘲地弯弯嘴角——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

算着时辰，戴上面纱，我展开灵识探了探周围的情况，捏了化隐诀，便一路向妍春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