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第二十八小节
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昭华刚搬了新院子,又成功的蹿出去见了她的后援团队,安排好了下一步工作计划,心情大好,走路都飘着风,第三日就决定按照二太太的吩咐,在琼英院里摆宴席回礼。
第一件事就是下帖子,先是幽兰居里的二房三位姑娘,再是三太太东篱院里的四姑娘,她和三姑娘一样虽还不足十岁,可这吃席就得人多,面面俱到才好玩。
再有就是住在不秋草堂的大爷启光,大奶奶冯氏,住在外院的二爷,三爷,四爷!
贴子怎么写,昭华不敢善专,自己那二两墨,忽悠人够使,正而八经的写贴子她没底,请教了大太太,在一系列的,略备薄酒,扫榻以待,万勿推辞的修饰后,昭华终于把这些贴子发往各院!到了晚间就收到各院回帖,明日全员赴约!
第二日晚间,昭华忙忙碌碌的开了宴,三桌宴席,男客一桌摆在正堂,女客一桌摆在里间,丫头婆子摆在耳房又有一桌,期间,老夫人,大太太,二太太还来现场考察指导工作。
昭华觉得虽然也有小的失礼之处,但以她现在给自己定位的“农村小妹进京城的”人设定位来看,表演的很到位很得体了。
行令赋诗,一通忙乱,宾客尽欢!收拾了酒宴残局,昭华洗漱过后就去会周公了,今天的杏花酒她喝了得有一坛,多是行令时不得压韵所罚。
昭华唉叹,半文盲的马甲也不好穿啊!好在酒劲没上头,但是乏劲却不少,想是这些天没怎么干好事,心力交瘁啊。
而在瑞芝堂的正房里,姜老夫人散着花白的头发坐在梳妆案前,吴嬷嬷给她细细的用篦子蓖头发。
姜老夫人出声问道:“可有信传过来,晏嬷嬷到哪里了。”
吴嬷嬷轻声道:“说是过了潞州府,这几日就到了!”
姜老夫人点了点头,“等晏嬷嬷到了,就安排她去昭儿身边。”
吴嬷嬷一听面露不忍,这姑娘是她接回来的,一个多月里她眼看着姑娘日日有所不同,对自己又恭敬又有礼,和小时候一样惹人爱,心里是希望她好的,可想起晏嬷嬷的手段,脾气,身份,不由得心疼起了表姑娘。
“老夫人,您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晏嬷嬷太过刻板严厉了些,表姑娘这些年都在外头,可能经的住?”
姜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愣,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让晏嬷嬷去教引昭儿,我也心疼,可今个你也瞧见了,一个小宴,就多有不足!把她找回来的还是太晚了,很多东西要从头学起,她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够她学两年的!九月里就要及笄了,到如今还规矩不全,礼仪不周,这怎么使得?等日后给她定了人家就来不及了,我本想着,不如就定给二哥,都是自家人不会亏待了她,可看着二哥她娘定是不愿的啊,毕竟是他们的长子长媳我总不能强指了去!”说着话姜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皱起。
次间门外与友人相聚归家的姜太傅刚才免了小丫头们通传,他本是怕老妻歇下了,吵醒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没睡,一听她说昭华的事就驻了足,在门外静静听着。
屋里的姜老夫人长长一叹,接着道:“昭儿本性不是个软弱的,身份又是个高的,偏偏父兄家人又都离世,算是个孤女!这要是许亲,高门指定不成,低门我也不愿意,那些望子成龙的不会聘她做长媳,庶子寒门我又怕委屈了她。你看她进府不过几日,就敢和大丫头,二舅母叫板,虽说不能为人所欺没有错,可我这心里就是怕啊,咱们家是没有污遭事,长辈也算明理,可别人家呢,单单就是在清河郡咱们见过的还少吗?”
清河崔家是老夫人的娘家,那可真是几百年传承的大家族,什么事没有过,吴嬷嬷想起这些心里发了寒,她和老夫人做姑娘时见过的,经过的,比这府里的后宅私斗那可多了去了,那些没命的,失了颜面的姑娘,奶奶,丫头婆子,数不胜数。
姜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既然孩子本性如此,这个是改不了的,怕她以后受气也不能让她改!那只能从别处下手,晏嬷嬷虽然是个老古板,可就教引姑娘们来说谁能比了她去。现下有些老人,仗着自己经的多见的多,惯会教导些伤阴鸷的事,晏嬷嬷家里祖上就是我们崔家的老供奉,专职哥儿,姐儿们的教养,严厉是严厉了些,可你瞧她那些年哪里搬弄过是非,我是她教引过的,嫮儿,大丫头二丫头也是她教引的,现下昭儿和三丫头四丫头还得找了她来,别人我也不放心!”
姜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朝床榻走去,又忽的笑了起来:“我也是瞎操心,你瞧瞧那个小丫头进府这一个月,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都被她哄的服服帖帖的,二哥儿昨个还拐着弯提醒他大伯母,不要叫妹妹们学的太累了,当劳逸结合!”
吴嬷嬷也笑着道,:“表姑娘性格率真,却又是个通人情世故的,都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表姑娘怕也是这些年在沔州历练出来的吧!”
姜老夫人也点了点头,又道:“你好好看着点,别的也就罢了,等晏嬷嬷来了再说,眼下你看着她那院里的丫头仆妇,别让她们乱来,昭儿还不会辖制下人,我听说刚送来的那几个丫头婆子,她连名字也不问,一句训话也无就让人下去了,你看看,这要教的地方可不多的是!我还真怕教不好,孩子在外面这么多年才找到,就够对不起我亲家的了,要是教导不好,来日黄泉相见,我这老脸都要红一红。”说着她呵呵笑起来。
门外的姜老太傅见她将心中郁气吐了干净,也放了心,抬手挑了帘子进去,打趣道:“夫人的脸要是红起来,肯定不减当年啊!”
姜老夫人闻言起身来迎,她依旧满面含笑,只是略略嗔怪太傅一眼,和吴嬷嬷一起服侍了更衣洗漱,都去睡下,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