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一,十五
袁天罡沉默，对于眼前这位叔父他也不知作何评价。
对于他来说身为臣子，当守臣子之职责，而这位叔父却一心想着得道成仙。
为此居然参与那天庭谋划，尽管他不止一次劝阻过，但他仍是一意孤行。
今日却是不知为何改变了想法，但这也是件好事。
至少他们袁氏一族不用承担那欺君罔上的滔天罪业。
“叔父，就到此为止，那些仙神的事终究不是凡人能够参与的。”
袁守诚只是叹了口气落下手中黑子转身离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侄儿，叔父只剩三年可活，不成仙叔父不甘心啊。”
袁天罡望向那一颗置之死地的黑子，久久无言。
接连三天，李定在李子夜这里算了三卦，每一卦都让他捞到了满满一车的大鱼。
而原本摆在十数米外袁守诚的摊位却已经不见。
城中也开始传出袁守诚学艺不精，只为一己私利诓骗百姓的传闻。
当然这并不是李子夜的手笔，而是不甘心的张稍。
那日酒馆醒来的张稍意识到不对时早已日上三竿。
而当他再来到城东时，哪还有什么袁仙师，有的只是一位李仙师。
原本张稍同样抱着怀疑态度，但观察了两天他发现这位李仙师才是真材实料。
尤其是当他看到消失两天的李定拉了两天大鱼来到这位李仙师摊位前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好啊李定！亏我还把你当好兄弟，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张稍心想既然李定能从这李仙师这里算卦，那自己自然也可以。
但他显然小看了李子夜头三卦免费的威力。
阿二一声呼喊，顿时人群躁动着朝李子夜的摊位前跑去。
一个不小心张稍被后面的人推倒在地，狠狠被踩上了几脚。
当他再次站起的时候，人群早已散去，而那李仙师哪还有踪影。
张稍狠狠一捶地面，却看见了正推车远去的李定，当即动了歪心思。
入夜时分，福来酒馆
张稍盛情邀请李定前来喝酒吃肉，李定本一直避着张稍不想去。
但想到自己终究是得了他的便宜，最终实在架不住他的盛情邀请便一同来到了酒馆。
酒过三巡，李定已经有些迷糊。
“兄弟啊，我听说你最近跟那城东李仙师走的很勤啊，为兄还听说你最近可是发达了呀，每天都是一车一车的大鱼，还打算办个餐馆来着？”
见到李定已经是酒过三巡，张稍也是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言语中满是试探。
但李定心中却是冷笑：“张稍啊张稍，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但你却忘了当初我也是这般对你的。”
虽然早已心知肚明，但李定却佯装喝醉了扯着大舌头道：
“嘿嘿嘿，那可...可不是嘛，也多亏了李仙师为我卜算，才让我有如今的成就。”
“那...李仙师都给你卜算了些什么呀，为兄可是好奇的很呀。”
最终在张稍的话语引导下，李定磕磕绊绊说出了内容。
李定挠了挠头打了几个酒嗝道：“好像是凌晨出了东门行七百米，沿河道再前行五百米，等到天黑再撒上一网接连三天即可满载而归。”
李定说着嘴角不忍不住的勾了勾，好在张稍没有察觉反而信以为真。
也没告别急匆匆就走出了酒馆。
见他走远，李定起身暗骂一句：“你他娘的连账都不结就跑了。”
但转念又是笑了起来。
“你就好好去等个三日吧，没有收获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大笑声中，李定甩下半吊子铜钱扭头就出了酒馆。
城东，泾河河道
张稍拿完家伙事，天还没亮就在河边蹲守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那李仙师到底有多神，莫非真能让我也捞个盆满钵满。”
但他却没注意到在他头顶正站着一个黑袍老者。
“阵法尚未炼成，你又为何要在这时候闯进来...”
袁守诚心中复杂万分，但也只是观望，并未做些什么。
次日，李子夜照例在城东支起摊位，一眼就看到了得意洋洋的李定。
起初李子夜还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李定却左右看了看才道：“回道长小子昨日耍了只猴，故而今日心情舒畅。”
李子夜更为好奇便施展称骨相术查看了一番。
果不其然，这李定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额间黑云遮顶。
“李定：不日后将因大肆捕捞水族，遭泾河龙王所害。”
对此李子夜也并不同情，只是笑呵呵回了一句：“呵呵，心情舒畅也是长寿之道。”
这时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李子夜身后，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子夜眼眸幽深望向李定的背影不置可否。
这几日李子夜也并非什么都没做，除了每日摆摊看相之外，也时不时前往国师府陪袁天罡下棋。
值得一提的是俩人似乎十分投缘，三月以来两人之间亦师亦友，从山河大川聊到天文地理可谓投机。
“袁师，这局我可是胜上一筹了。”李子夜温和笑道。
袁天罡一拍脑袋：“嘿，我这方才手抖了一下下错了子，重来重来。”
李子夜有些无奈的将棋盘倒退的几步。
袁天罡哑然，显然也没想到他还有这招。
对弈片刻，李子夜有些好奇询问。
“袁师，不知最近怎么都不见袁叔啊？”
袁天罡还未回答，一道和蔼笑声从门外传来。
“哈哈哈，我说最近怎么老打喷嚏呢，原来是夜王殿下挂念着老朽呢。”
话音落下，袁守诚从门外一步踏入，笑容虽和蔼。
但李子夜和袁天罡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血腥的气息。
长安城东，泾河河道
月光之下漆黑如墨的水面上却是波涛汹涌，无数鱼类争抢分食着一个白色肉球。
肉球翻滚露出黑色眼瞳，这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