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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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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他,平熙再一次正面与殷羡进行了谈判。

这一次相见不是在平熙的寝殿里,而是在皇帝的乾坤殿。

他一袭墨色烫金衣袍坐于主位,平熙直直跪在他面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熙行了大礼,等着他将自己叫起。

他良久沉默,平熙便一直伏在地上。

“你去意已决,是吗?”

平熙不说话,只是倔强地伏在地上。

“起来回话。”他终于将平熙叫起。

平熙不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盯着鞋尖,既然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离开,那就不能给他留下任何一丝念想。

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道:“其实,今日你不来,朕也是要找你的。”

他说着从太师椅上站起,不徐不疾地走向平熙。

殷羡在平熙面前站定,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眼神肆意地打量着我的脸。

“朕从来没想过要囚你一辈子,这段时间朕何尝不是备受煎熬。不瞒你说,朕与殷弃做了一笔交易,他用皇位换你的自由,但是朕不想放......”

平熙这才将目光放到殷羡脸上,“你说什么?殷弃用皇位换我自由?”

他抿嘴一笑,松开了抚着平熙下颌的手,继续道:“是啊,他对你倒是痴情得很。可朕又何尝不是一片痴情......”

没等他说完,平熙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要违背与殷弃的交易?”

“若华,不,平熙,你为何总是这样想朕?”

平熙深吸一口气,接着他的话道:“之前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你说我该如何想你?”

“罢了。”殷羡似乎心有所动,浑身泄了气,“不瞒你说,有时朕当真佩服殷弃,如若不是朕与他的利益冲突,我们或许能成为挚友。”

平熙听着心中不忿地微微撇了撇嘴。

见平熙如此,殷羡干笑几声继续道:“朕将你留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就当是为朕自己的执念做最后告别吧。殷弃退位前留下一道诏书,是为你留的。朕再无耻也是君子,这诏书朕定当遵守。”

他说着从书房的暗格里拿出一帘金灿灿的圣旨。

平熙接过圣旨,手上如有千斤重。

小心翼翼翻开圣旨,上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赐平熙医官之职,永世不得入宫”。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映入平熙眼中,有些酸涩,平熙自然是晓得这几个字的含义。

殷弃是在保护平熙,医官之位对于女子而言意义重大,有了这个官位平熙就是朝廷命官。而永世不得入宫则斩断了殷羡将平熙囚在宫中的可能,如果他强行将平熙留在宫中,那他便是不忠不义,对殷羡这般注重名声的人来说,这道圣旨无疑是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刀。

平熙冷静地将圣旨收起埋入怀中紧紧抱着,此刻的她只想立刻奔逃出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殷弃。

之后,平熙如愿离了宫,殷羡没有来送平熙,只派了侍卫护送她到宫门口。

平熙独自矗立在宫门口,随着宫门关上的一瞬,心中积压许久的苦闷似乎消散不少。

没有回头,平熙大步往前走去,出了宫平熙只有往前走,再无回头的可能。

突然,三个身影挡住了平熙。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平熙心中泛起涟漪,他们来接她回家了。

若梨小跑着靠近平熙,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把搂住平熙的肩膀往前带。

殷弃立于景弘身后,扶着景弘的轮椅,他看起来健壮了些。

景弘与殷弃没有说话,但眼中满是欣慰。

平熙和他们回了景弘的医馆,原本打算尽快离开京城,但是景弘年纪大受不了舟车劳顿,他们便决定暂时在京城待着,这样也能照顾景弘。

在平熙离宫当日,宫中派人在皇城各处张贴了告示,将平熙的医官身份告知天下。

虽说平熙心中对殷羡多有怨怼,但他这番做法还是令她甚是欣慰,这大概是他如今的心境能做到的极致了吧。

自平熙的医官身份昭示,景弘的医馆开始热闹起来,曾经得平熙和景弘救治的百姓前来道贺,络绎不绝。

也有更多百姓听得这稀罕事前来打听,毕竟从前从未出现过女医官。

医馆中有平熙几人也算够用,若梨与殷弃虽未学过医,但耳濡目染间也能打个下手。

平熙曾问过若梨,如今恢复了自由身为何不去江湖闯荡一番,她只道有家人与朋友的地方才是归处。

平熙心领神会,只是笑笑不言语。

真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才是自由。

平熙与殷弃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他原先不知平熙也重生,言行举止都有些拘束,生怕不小心冒犯于她。

后来平熙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接着便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虽然孤男寡女接触太密不合礼法,但那日他还是与平熙紧紧相拥,他们彼此都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医馆自平熙回来那日起一改往日的冷清,在看病治病之外平熙还研制了许多美容养颜的药方,这为医馆招来不少生意。

重整了医馆平熙心中还惦记着破瓦子中的故人们,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们。

待平熙回到破瓦子去寻老头时,却被告知老头于不久前病逝了,只剩下小孙女孤苦一人。

听说这些时日小姑娘都是靠着街坊邻居接济,她只身一人守着爷爷的遗物苟且度日。

重又踏上破瓦子的土地,平熙心中感慨万千。

自殷羡即位百姓们生活好了不少,破瓦子中的百姓也生活得比以往好许多,原本简陋破败的土屋都重新修葺一番。官家对各区域的住宅道路都进行了合理规划,泥路不再崎岖污秽。

平熙见到小姑娘时,她正坐在矮凳上费力地清洗衣物。

她衣着有些脏乱,打着不少补丁,头发也因为长久没有打理而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混杂着灰尘干裂的痂。

平熙远远望着她,不忍打搅这片刻的安宁。

小姑娘抬头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一手抚着后颈休息片刻,突然她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愣在原地。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认,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衣物缓缓挺直了背,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平熙,眼底有着深深的胆怯。

平熙示意若梨和殷弃同自己一起上前,在小姑娘面前停下,平熙轻声问道:“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怯怯地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起身,湿漉漉的双手在衣裤上抹了几下,喃喃道:“请......请屋里坐......”

平熙一把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她有些惊讶连忙往回抽手,平熙转而搂住了她的肩。

在看到平熙充满笑意的眼神后,她才稍稍安心,随着平熙一同进了屋。

一进屋,就听到里头传来尖利的女声:“叫你洗衣服,洗好了没!”

小姑娘身子一抖,朝平熙怀里缩了缩,平熙立刻明白了她的处境。

“何必对一个孩童如此苛责?”平熙冷静地开口。

屋子里有些昏暗,只看到从暗处走来一个略显肥胖的身躯,到近处才能看清来人。

“你们是何人?”体态臃肿的妇女插着腰有些蛮横道。

这位妇女平熙似乎没见过,这张面孔甚是陌生,平熙心中不禁疑惑原先的住户都去了哪。

“你又是何人?原先住在这的人都去哪了?”平熙蹙了蹙眉问道。

妇人用舌头剔了剔牙,发出“滋滋”的声响,片刻后回道:“这房子本来就是我的,那些人不过是租户罢了。现在租期到了自然搬走了。”

平熙低头望向小姑娘,她抬头张着大眼回望平熙,见她一脸探究的表情便点了点头。

看来这妇人说的是真的。

“这小姑娘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我听闻故人逝去,便来寻这孩子。”

妇人了然,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道:“这孩子是别人托付给我的,原本我也不想要,但我见她挺机灵就留下了。怎么?你们是要带她走啊?”

平熙点点头。

“想带她走也行,只要把她这段日子吃我的住我的钱结清,人你马上就能带走。”

平熙是想带小姑娘走,但是还是要问问她的意愿。

“你愿意和我走吗?”平熙蹲下身和她视线齐平,认真地问道。

小姑娘低垂着眼没有说话,看起来有些犹豫。

平熙猜想她心中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小心地试探。

“你是怕姐姐花钱吗?”

她点点头,随即摇摇头。

“那...你是不想离开这里?”

她咬着下唇坚决地摇摇头。

看来她是想走的。

“小妹妹,姐姐今天来就是为了带你走,你莫要担心害怕。姐姐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说一句愿意我们立刻就能离开这里。”平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只要她从平熙的眼神中得到力量,或许就能跨出这一步。

妇人似乎是等急了,往前几步就要去拉小姑娘的胳膊,一边还嚷嚷着:“好了,看她这样子就是不想和你们走,赶紧去洗衣服!”

平熙作势就要挡在她身前,若梨与殷弃皆是一动,小姑娘见此也躲开妇人的拉扯。

“我跟你们走,姐姐。”

听她这么说,妇人撇了撇嘴,双手抱胸停下。

“这不就得了,赶紧的,付钱!”

她说完把手一摊,手掌往上颠了颠。

殷弃与若梨不约而同从衣袖中拿出钱袋,平熙拒绝了他们。

既然是平熙决定带她走,那就应当由她付钱。

“她用了你多少钱,一次性算好结清。”

妇人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算盘,一边拨弄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每日的饭钱......房租......还有这个...这个......嗯...一共是三两银子。”

妇人算完朝平熙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平熙知道这孩子所用的钱不会这么多,但毕竟是拿钱救人,再多也要花。

平熙很快从钱袋里拿出三两银子交给妇人,她两眼放光地摩挲着银两,口中不住地啧啧感叹。

“人我带走了。”

妇人一心扑在银子上,看也不看地挥了挥手。

平熙牵着小姑娘出了屋,她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小熙,咱们找个酒楼搓一顿,就当给小妹妹接风洗尘吧!”若梨雀跃道。

“好啊!”确实该好好吃一顿,看小姑娘的样子也是饿了许久,得给她好好补一补。

“东市的迎春居菜色不错,尤其是蒸鸡做得一绝,但是太远了。西市有一家酒楼新开业,听说菜色也不错,但是近期客人太多了,咱们去必定要等上好一会儿。出了这,瓦舍前头倒是有一家小酒楼,离得近菜肴也不错,咱们就去那家吧!”若梨手舞足蹈地介绍着。

“好啊好啊,咱们就去那家!”受若梨的影响,平熙的心情也高涨许多。

若梨接过小姑娘的手,二人一蹦一跳在前头走着。

平熙微笑着望着她们的背影,心中感到很是安定,但愿今后的日子都能似这般平静。

平熙回过头找寻殷弃的身影,他就静静地跟在她们后头,见平熙回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微翘着嘴角朝平熙挑了挑眉,平熙心中一阵悸动,有些害羞地立即回头朝若梨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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