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
此时殷弃在蒙面人的引导下进了山林,他明知这是叛党的陷阱也不得不入,或许凭着自己最后的底牌能够保住平熙一命。
“已经走了这么久,可以放过她了吧!”殷弃胸中涌起一阵恼怒的情绪,干脆停下厉声质问。
“放人?你想多了吧!看你们关系匪浅,干脆一同杀了好了。”头领拔出腰间匕首抵住平熙脖颈,暴戾地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嗜血的快意。
平熙感受到脖上的凉意,不禁往后缩了缩,一只手已经捏住银针,只等时机便可射出银针脱身。
“你恐怕杀不了我们。”殷弃破有深意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头领毛骨悚然。
“我今天就要杀了你,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头领攥紧匕首往平熙脖颈靠近几分,双眼却一直盯着殷弃警告他。
平熙感到一丝刺痛,刀刃与皮肤紧贴处缓缓渗出血丝。
“你们是不是在找传国玉玺。”殷弃急忙道。
那人一听立即停住手,斜愣着眼沉声质问道:“你如何得知?”
殷弃指了指头领的手,示意他松开,见他收回匕首才继续道:“当年曹奉没有找到传国玉玺,你们又怎会找得到?传国玉玺历来为皇族所有,藏匿之地也只有历任皇帝才知。可是当年那场叛乱之后,玉玺早就失传,就连当今圣上也没见过。圣上是流淌着皇族血液的正统,没有玉玺也能得到百姓敬仰。你们这些邪逆之辈自然得不到百姓的认可,就算夺得那个位子也难以服众。而传国玉玺,便是得到百姓认可的契机。”
殷弃说完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当年曹奉控制下的傀儡皇帝。传国玉玺一直在我手里,如果你们杀了我和她,这玉玺恐怕就要永久失传了......”
“随你怎么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那头领虽然有些动摇,口中却还是说着不相信。
“想知道是真是假,带我去见你们主子就知道了。”殷弃摊了摊手,歪着头无所谓道。
头领思索片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派人将殷弃和平熙都绑了起来。
那头若梨中箭之后被侍卫们即刻送回医馆,灵犀和甄玉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被吓得落了魂,直到回到家中仍是面目惊恐。
忆安一路呆傻着跟着回了医馆,她小心注视着若梨胸口锋利的箭头,心中既害怕又愧疚,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在一边默默擦眼泪。
“做什么呢?忆安。”景弘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立起身,此时若梨也被侍卫们扶着上身,他一边颤颤巍巍地绞断剑柄一边呵斥道,“傻愣着作甚,快端盆热水来!再拿些止血散,不够用了。”
忆安梗着脖子点点头,立马擦干眼泪狂奔出门,不一会儿便端来一大盆热水,胳膊下还夹着一大包止血散。
“忆安,看着师父的动作,好好学着!”景弘咬牙钳住箭头,用力一扯,没入若梨身体的箭便完整拔出。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景弘片刻不停将洒满止血散的布巾覆在血洞之上。
“忆安,背后的血窟窿也堵上。”景弘擦一把脸上的汗液,撇过头对忆安吩咐。
忆安愣了一瞬,慌里慌张地取出干净麻布,颤抖着双手将止血散倒在布巾上,可刚看到血窟窿她却胆怯了。
忆安从前虽跟着景弘学医术,却从未见过这般大阵仗。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调节自己的畏惧,额上虽然慌张地不停冒汗,手上动作却干脆利落。
景弘观察着忆安,欣慰地点了点头,临危不惧便是具备了一名医者最基本的品质。
景弘给若梨检查一番,发现箭虽贯穿身体,却幸运地没有伤及重要器官,不至于危及生命。
忆安在一旁屏息凝神地守着,时不时帮景弘搭把手,随着一盆盆浸着麻布的血水端出屋,若梨的伤也完全处理好。
虽说没有危及性命,但毕竟是一处极其凶险的贯穿伤,若是护理不当极易感染,所以之后几日才是重中之重。
景弘给若梨治好伤已经精疲力竭,便将照顾若梨的重任交给忆安。
屋里只剩下忆安与若梨,忆安才敢哭出声来,她紧紧握住若梨冰冷的手,口中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忆安伏在床榻边不住忏悔,若梨似是听到动了动手指。
“若梨姐姐?”忆安满脸泪痕猛地抬起头,双手不停抚摸若梨的手指,想要确定她是否醒了。
“别念了.......好吵......”若梨虚弱地挤出几个字,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姐姐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忆安贴着若梨的手又放声抽泣起来。
若梨叹了口气抽出手,在忆安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别自责了,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若梨说完神色痛苦地咽了咽口水。
忆安见她累了,便轻声退出房间,好让她静养一会儿。
殷羡派出的侍卫已经回宫复命,一听殷弃和平熙二人被劫走,他气得拍案而起。
“要你们作甚!连个人都护不住!”殷羡拔脚就往门外走。
那些侍卫皆是吓得伏倒在地,冷汗冒了一涔又一涔。
还未到门口,芸宁便提裙跨过门槛,双目一动不动望着殷羡朝他逼近。
“陛下又要为了她擅自离宫吗?”芸宁言辞恳切地诘问道。
“没有!”殷羡立即解释,不知怎的看到芸宁眼底流转的水波,他心头有些触动。
“我只是相救两个朋友,仅此而已!”殷羡朝芸宁迈了两步,注视着她的双眼认真道。
芸宁却摇着头缓缓后退,眼神从殷羡身上移开,微蹙眉头盯着地面闷声道:“陛下又要将朝廷诸事交与臣妾吗?天下是您的......”
“芸宁,我不是要做甩手掌柜,如今我正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我心中一直感激着你的付出......”
“只是感激吗?!”芸宁突然拔高音调,嘴角抽动着,面色有些崩坏。
殷羡被这一问怔住,先屏退了一众宫女侍卫。
“我...我是很感激你,也很尊重你......”殷羡小心翼翼说着,双手微微颤抖地搭在芸宁的肩头。
芸宁却一脸失望而悲恸地紧闭上眼,几行清泪瞬间自眼角滑落,她感受着殷羡掌心的炙热,心底却泛起寒意,身子不住颤栗。
发觉芸宁的异样,殷羡神色有些慌张地将芸宁拉入怀中,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芸宁浑身僵硬地埋在殷羡怀中,心中既抗拒又渴望,只要一想到自己与殷羡的关系,她就感到很是可悲,经不住放声呜咽起来。
“怎...怎么了......”殷羡轻拍芸宁的后背,奈何一颗榆木脑袋不懂她为何难过。
听殷羡这么一问,芸宁的心瞬间冷下来,她猛地推开殷羡,将面上眼泪擦干,径直走向太师椅坐下。
被芸宁一推,殷羡不解地楞在原地。
“陛下,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芸宁抑制住喉中的哽咽,冷静开口。
殷羡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在芸宁边上坐下。
“我们之间本就无情意,若不是父亲,你不会选我做皇后吧......”芸宁似是询问似是自叹,未等殷羡接话又继续道,“若是陛下想做的事完成了,我们便和离吧。希望陛下念在父亲劳苦功高,不要废后,只和离......”
殷羡呼吸一滞,震惊地望着芸宁,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他从未想过与芸宁分开。
虽说之前并非出于本心而娶芸宁,可因为责任他也未曾想过和离。如今相处下来,殷羡对芸宁早已心生好感。
“我,从未想过与你和离。”殷羡低着头语气落寞道。
“可是我不想再与你一起了,成日里对着一个没有回应的人,真的很累。你所谓的感激与尊重,对我而言便是重重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芸宁深深叹气,双手捂住了脸,“我想要的,是和寻常夫妻一般有苦有乐,有喜有忧。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相敬如宾,你明白吗?”
芸宁眼角通红,神色哀怨地望着殷羡。
“我......”殷羡怔怔地对上芸宁的视线,他的前世今生都在为了政权而活,从未理解过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见殷羡一脸无措与呆滞,芸宁失落地扯了扯嘴角,眉头蹙得更深,但仍是善解人意道:“陛下想好了再找臣妾吧,您想做什么就去做,臣妾不会再阻拦......”
说完,芸宁干脆起身,脚步匆匆离开了宫殿。
殷羡瘫坐在太师椅上,沉思片刻召来侍卫,命令他们多找些人去寻殷弃和平熙。
至于他与芸宁的关系,他想再好好想想,或许自己应该再对她敞开一些心扉。
殷弃与平熙此刻已经被带到那叛军统领面前,二人直着腰板立于正中。
“你要与我谈条件?”叛军统领斜着眼睛轻蔑地扫了一眼殷弃。
“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殷弃舔了舔嘴角干涸的血,鼻腔里感到一阵腥甜。
“你觉得我会信吗?”叛军统领捂着手背,那上头有一道牙印,破皮的地方渗出丝丝点点血迹。
“扶顾铭上位,只是你的幌子,真正想做皇帝的是你。筹谋这么多年,马上就能达到目的,你敢不信吗?”殷弃勾起嘴角冷静道。
叛军统领面色一沉,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点头一边鼓起掌。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让我发现你耍我,这位姑娘可就危险咯。”他说完便松开平熙,让手下将她带回殷弃身边。
平熙收回银针藏于手心,狠狠咽了几口口水,提起的心稍稍安定几分,
“给他们找间干净的卧房,好生招待。”叛军统领招招手嘱咐道。
直到进了屋,平熙才双腿一软坠向地面,好在殷弃手疾眼快一把捞起平熙。
平熙伏在殷弃臂膀里,心脏突突狂跳,片刻之后她才缓过劲,哽咽着道:“我疼。”
殷弃轻手将平熙抱起放于软垫上,担忧地检查起她脖颈的血痕。
平熙突然握住殷弃手腕,眼神中充斥着害怕,颤声道:“阿弃,我肚子疼......”
“我去找大夫!”殷弃焦急地转身就要出门。
“不用,孩子暂时没事。我就是担心,这孩子早晚有一天要保不住......”平熙低下头抚摸着小腹,眼中溢满柔情与忧愁。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殷弃小心翼翼地伸手贴在平熙小腹。
平熙反手握住殷弃的手,郑重其事道:“阿弃,若有一天这个孩子没能平安降生,我们都不要自责。或许我们命里就不会有孩子,就算短暂拥有也会转瞬即逝,像上一世那样。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有没有孩子都好。”
殷弃点点头,起身将平熙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不要想太多,命里有时终须有,只要我们都平安就好。”
叛军根据殷弃提供的方位果真找到了尘封已久的传国玉玺,他们拿到玉玺第一时间便开始商讨谋反事宜。原本没有传国玉玺,他们还要考虑诸多因素,因此畏手畏脚,但是拥有了玉玺便没了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