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手机又开始了振动。
“二舅！”
“嗯。”
两人脸上的笑意都散了，接通电话后，她客客气气喊人：“舅舅。”
“小二，我怎么听人说你都不管你妈呀？舅舅一直教育你，做人比做事重要得多，家庭是一个人的根本。和家人都相处不好，进入社会以后怎么协调人际关系？舅舅相信你本质是好的，小时候乖巧懂事，长大了，受环境影响，思想有了一定的偏差，一定要及时发现问题，及早纠正。你妈妈当年怀上你们很辛苦，生产也不容易，养育更是一个艰苦而漫长的过程，你要理解她的辛苦，不要……”
“舅舅，我领导有事等我处理。”
“那我简单说两句：你妈妈的事，你要上心，这一点佳怡做得很好。你有一个优秀的姐姐，是最方便学习的榜样，要……”
一个哈欠来袭，她及时捂嘴掩盖了声音。
唐怊突然出声呵斥：“快点！这文件赶着要。”
她马上接戏：“不好意思，这是家里长辈，有点要紧的事找我。马上就好，马上！”
做戏做全，她拿起手机，凑到嘴边，用很小的声音说：“舅舅，夏佳怡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之前搞错了，实际上不严重。今天太晚了，叫你明早再给妈打视频电话。”
“这样啊，那好，你先忙工作。”
“好，再见。”
这个才挂断，下一个又响，不过只响了两下就自行挂断了。
“表姐，另外一个舅舅的女儿。”
她点开了JJ姐发来的微信，乐了。
“她不是为这事，想叫我陪她逛街而已，我怀疑她是故意的。”她抬头看他一眼，笑着说，“她也讨厌夏佳怡，不过我们关系一般，她在电视台工作，时髦，嫌我是土狗。”
“什么时候？”
“啊？”
“逛街。”
“明晚，我拒绝了，她一买一大堆，我要是一样不买的话，有点尴尬。”
“那就买。”
“不行，不必要的花费，让人难受。”
“我给你报销！”
她撸着头发嬉笑，说：“哥，刚才那些事，只是无聊说着玩的，不是卖惨。我没骗你，我真的有钱，你等等。”
她将微信零钱里的整十部分提现，再把很快弹出的余额短信伸到他面前。
“你看，这个事，别人都不知道，我只告诉你。哥，你赚钱也不容易，不要乱花。”
虽然那边有别墅，这里有一栋楼，但运气不好，都是很难变现的那种。当然了，就算人家是大土豪，她也不好意思吸血，占人便宜，夜里睡不踏实。
七万而已，跟有钱不沾边，但她才二十四岁，光靠着打工、摆摊这些零碎活，攒下了这么多，相当不容易。
他诚心诚意地赞叹：“厉害！”
她扬起下巴嘚瑟，高兴地分享起自己的计划：“我努力挣钱，存款持续上涨，房价一路跌跌跌，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它们会刚好相遇。”
“你现在也可以买。”
“我知道西城那边有六千多的楼盘，远近交通无所谓，大不了去那边找工作。但我不想贷款，压力大。等实在租不到房子了再说，哥，我保证听话不乱来，你让我在这住一段，好不好？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大仁大义的英雄。”
差点又蹦出那个“好人”了，她赶紧转移话题：“明天想吃什么？”
“随便，中午不用准备，有应酬。”
“带点吧。”
应酬的话，估计跟LL蒸虾那次一样，纯粹是去当个看客。
他妥协了，点头说：“等下我给你转点钱，记得接收。”
“哥！”
“生活费。”
“还早呢，你看。”
她把电子账本点开，挪到他腿旁坐地，举起手机给他看。
他快速扫一眼，又想给她点个赞——细致到买葱的0.5都记好了。
“还有两千二呢，这个月都够了。你放心，花完了我会跟你报账的。”
“没必要这么麻烦，我相信你的为人。”
“谢谢你！”
她仰头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笑。
确实变漂亮了，从粗糙傻大姐成了小家碧玉。他拿手指在她额头上一点，提醒她：“去药店买支盐酸克林霉素，很便宜，这种炎症型痘痘，擦它很有效。”
“好嘞。哥，你要忙了吧？”
他点头。
她站起，弯腰端好餐板，回头说：“明早阳春面行吗？中午蛋皮烧麦，你放心，我不放香菇，也不放油。”
“你几点起床？”
她有点为难该怎么答，幼儿园一大早开始接收学生，职工要在7:30之前入园。她要买菜，要准备早餐加他的午餐，就必须在六点前起床。
“比较早，所以我睡得也早。”
“学校在哪？早上跟我一块走。”
她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前面就有公交站，我坐几站公交，到瞿家冲坐地铁。不用换线，十几分钟就到，出站走几分钟就是学校，很方便。开车反而容易堵在路上。”
他点头，说：“早点休息。”
“好嘞，晚安，哥。”
“晚安。”
拒绝JJ姐的理由很好找：有兼职，走不开。
土狗搞钱是为了活下去，小资姐姐应该能谅解。
这几天气温高，水果生长快。她昨天上去摘了个火龙果，虽然个头小，但是水分足，微甜，味道还不错。说不定那边的葡萄能摘了呢！
第二天下班后，她特意先跑上去问他。他将手机拿给她，提醒她看监控，原来不仅可以白天查看，还可以远程控制灯、暖棚的开关，方便晚上盯梢。
科技真牛。
监控里的葡萄看起来不错，但他很肯定地说：“7号再摘。”
7号是星期天，那样更方便，于是她不纠结了——听专家的准没错。
晚饭时间照例进入闲聊模式。
她跟他说小朋友们的趣事，他突然插一句：“夏佳怡的外套、耳环还有choker来自Chanel这个品牌。”
“贵死人的香奶奶？你看得出是真的吗？”
“视频而已，没法看细节，但既然她生活在那个圈子里，客户、同事都是有经济实力的人。穿假货很容易被人拆穿，所以大概率是真的。”
“这三样加起来多少钱？”
“几万，也可能十几万，这种首饰不会用贵金属，只卖设计和品牌，公价一两万。外套比较贵，便宜的几万，贵的十几二十万。”
“我去！”
她知道奢侈品贵，但没想过会这么贵，自己辛苦攒那么久的积蓄，还不够人家一件外套钱。
他正懊悔是不是不该告诉她，谁知她立刻就消化完了负面情绪。
她垂头啃了一口桃子，很享受地说：“真甜，这个应该是最甜的。哥，谢谢你告诉我，这样我就能战无不胜啦！我一毛钱都不会出的。你也试试吧，真的超级好吃。”
他照例摇头，她半蹲着，像企鹅一样蹦跶过来，仰头问：“为什么你种了水果又不吃呢，能说说吗？”
他一摇头，她就识趣地埋头吸溜这多得往外冒的汁水，吸完了再啃。
“对不起啊，桃子都被我吃完了，没法卖。”
熟几个吃几个，根本凑不出拿去卖的量。蓝莓也差不多，熟了的都被她顺手吃掉，或者带下来做奶昔。早熟批的火龙果大概两三天可以摘一个，还有许多不认识的果树，西瓜苗发育良好，最让她期待的是柠檬开了花，再过几个月，做菜用的柠檬就不用去买啦。
拥有一个果园的快乐真的难以形容。
他笑着说：“更省事，葡萄能吃完吗？”
她赶紧摇头。
那个真不行，之前她高估了自己实力。她有那么大的胃，但是光吃这一项，四五串是极限，打嗝都是一股发酵酸味。再吃多一点，她怀疑自己要屙葡萄酒了。
“黄鼠狼办什么来着？”
“它只会拜年。”
他已经习惯了听她胡说八道，笑着丢给她几样东西。
“这是什么？”
“舞蹈生穿的大袜，质量会比你穿的那个好。”
这个包装一看就不便宜，关键还吓人，她一眼看到上面印的舞蹈鞋，生怕他当场拉她踮脚尖立起，还好只是袜子。
GAYNOR MINDEN，没听说过，也不会读。
“贵吗？”
“发的。”
“那你自己要用的吧？”
“我现在基本不上台，只管教。”
“送我？”
“嗯，先说好，这是练功用的，袜底有洞，你得习惯它。”
要花钱才是最大的困难，其它问题都能克服。
“没关系的，谢谢你。那个，我们要跟小朋友一起穿园服，下面是裙子，所以……”
“嗯。”
他点头，并没有要嘲笑她袜子抽丝的意思。
她练完阿拉贝斯回到自己房间，马上用百度搜同款。
好家伙，一双袜子而已，一百多，这六双要大几百。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拆出一双来，拿在手上软软糯糯，它清晰地告诉你：我很舒服的，穿我穿我！
“大袜质量真好！”
原来这不是调情，是感慨啊！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究没忍住，爬起来试穿。
一哥：哥，好舒服啊，谢谢你。
手机就在旁边，他第一时间看到了信息，但是没法回复。明明知道她说的是大袜，但脑子非要想偏。
激素紊乱到这一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