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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地府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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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说小牛啊,你俩虽然刚接手这差事不久,但看小白他俩干这活儿可不止三五百年了吧?一身儿大红能过得这桥吗? ”蒙着面纱的女子倚着栏杆立在桥下,左手握一把精巧好看的银勺子,右手指尖随意绕住胸前一缕长发,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对面一袭红袍的男子,忍不住自言自语的感叹。

“啧啧,不过你别说,他还真衬这红色,是好看哈。怎么也得有百八十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了,你说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是不是浪费.......”

牛头眼底里闪过一丝无奈,他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央求:“好姐姐,今儿个活多,后面还排着不少呢,别开玩笑了,给了汤让他过去吧。”马面偷瞄了一眼仍不动声色的孟婆,连忙探头帮着解释:“姐姐您再仔细瞧瞧,这哪儿是大红衣衫,是白的,全白的,红的是血,染透了的。”

一听这话,孟婆仿佛突然来了兴致,轻推栏杆起身走到近前,绕着男子转了两圈,再用勺子撩起锦袍的一角闻了闻,然后点点头:“嗯小马,你说怎么能...”话没说完,牛头凑过来抢着说:“是吧姐姐,我们俩刚才也惊呆了,得多惨烈才能成这样。您记不记得,去年凡间西边那国内乱,到您这儿喝汤的都排长队了不是。前些日子羌吴和岄述开战,还以为又得忙个底儿朝天,谁知道今天上去没多久,就接来这么一位。不过当时的场面那是真渗人,您说我们哥俩什么场面没见过,都觉得惨,满眼全是血啊.......”

孟婆并没有听牛头这一大堆感慨,只是弯腰捻了捻袍子嘟囔道:“你说怎么能染得这么均匀呢?而且这袍子的料子也好,倒像是,像是…”孟婆一时卡壳,吸着冷气敲着脑壳想的颇为辛苦。被问到的牛头马面,也面面相觑一副被惊到了的表情——原来这位姐姐关心的,竟然是这料子!不过他俩一介武夫,向来只奉命行事,干的都是打打杀杀的营生,于针织布料一处十分的不了解,这个话题超纲了。

“是挽云罗,岄述西南深山有金蚕,食挽木饮云烟,吐丝轻且韧,暗藏五色,织锦,如携流光。”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孟婆头顶响起,沙哑中略带疲惫。

她猛地直起身子,勺子往手心一敲,高兴接道:“对对对,挽云罗,就是挽云罗…”可是下一秒,当她迎上男子如烈日一般的灼灼目光时,就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奈何桥边从来不缺故事,有时候一天得演好几折大戏,也就是孟婆,有一颗时刻八卦的心,这才能对这份工作保有甘之如饴的高涨热情。但再多的戏,她也就是个看戏的,像今儿这样被盯到发毛的情形,之前那是没有的。

牛头也看出了不对,正要开口,却突然回魂了一般扭头先冲着马面喊:“不是老马,你没用锁魂链哪?这魂魄怎么还说上话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本应该没了意识闭着眼睛的魂魄,此刻不但睁开了眼睛,而且还说话了。

马面连忙把手中的锁魂链甩了甩:“那不能够,捆的结结实实呢。”

的确,马面手中锁魂链的另一头,正紧紧绑在男子的手腕上。牛头的声音都提高了个八度:“不是,这怎么回事儿,从没碰见过这样的,难不成是这链子坏了?”二人忙着研究锁魂链,便没注意到男子看向孟婆的目光,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深情。

“你们三个偷懒是不是偷的有些明目张胆了?”

一声调侃如同炸雷落入耳中,孟婆倏地回过神来,牛头马面也停止研究,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齐刷刷抬头望向桥上。只见桥中间站着一位满面笑容的男子,中等身材,圆脸小眼睛,一双招风耳一口大龅牙,穿着暗红色的官服,手摇一把折扇,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欠揍表情,正悠哉悠哉的看着他们。

牛头马面立刻整冠束带上前一步行礼:“参见阎君。属下等押解魂魄正待过桥,不知何故出了点儿问题,正在检查疏漏。”而孟婆只是收回了目光,即不理会阎君,也不再看那男子,转身走回自己的桌子后。

阎君辛灏笑着从桥上走下来,拿起孟婆面前的汤碗递给跟过来的牛头,示意他去给那人喝下,尽快过桥去。那男子倒也不多话,看了孟婆一眼,端起碗一饮而尽。片刻后,马面扯了扯手中的锁魂链,可那男子却纹丝未动。孟婆没说话,又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就这样连着喝了三大碗,依然不见起效。辛灏笑道:“我说丫头,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这大名鼎鼎的孟婆汤怎地还不灵了呢?”

孟婆眼中多了些许疑惑,皱着眉看了男子一眼,转向马面问:“来者何人?”马面翻开手中的册子念道:“秦霍,岄述国七皇子,两个时辰前死于岄述国苁雲关外,自断经脉血竭而亡,年十八。”见孟婆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辛灏急忙用扇子捂着半个脸干咳了一声,接着马面的话吭吭哧哧补充道:“按、按理说他这样的算横死,过不得奈何桥。但、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其心有执念,又是为天下苍生而亡,故网开一面,许其六道轮回。”

孟婆仿佛不认识了一般看着辛灏:“我不过睡了十几天,怎地,这短短时间阎君便转了性子?一下子把手放的这样松?”此话一出,牛头马面眼睛瞪得老大恨不能原地石化才好。

满地府都知道,本届阎君大人辛灏,调任此处之前乃是西方佛祖座下的掌林官,性格随意待人和善,从来都是佛性的很,万事都好说。但独独有一样死穴,那便是轮回之时的裁定,向来法纪严明一丝不苟,绝对是容不得半点儿高抬贵手的。不但容不得,更是听不得类似的话,一听就翻脸。方才孟婆这话,不是捅马蜂窝,那是直接连锅端了呀。

辛灏的这个毛病,其实也是有根源的。事情算起来倒也并不久远,那会儿地府拘来一个枉死的魂魄,上届阎君看她泣血哀求可怜得很,便并未按照程序将她拘押,而是法外施恩许她立即投胎转世。谁知刚上桥,那女子竟拔下头上木簪朝心口扎去,之后直接一个纵身跳了桥,瞬间就沉入了忘川河底,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决绝之色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六界皆知,忘川河乃冤魂怨气汇集而成,秒吞万物,主动跳下去那就是奔着灰飞烟去的。当然了,场面是些许刺激了些,但堂堂地府什么刺激没见过。可谁都没想到,阎君竟然因为这事儿,第二日就被贬去了沧海尽头。同日里辛灏来的时候亦是满脸凝重,从此地府法条便加了一则不成文的:对于枉死横死的冤魂,绝无高抬贵手一说。

今日孟婆说他手松,实属是犯了大忌的。谁知道,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辛灏竟然只是讪笑了一下,并未翻脸。那喝了三碗汤还清醒站着的魂魄此刻也动了,只见他单手结印轻轻一挥,锁魂链瞬间脱落,他走到辛灏身边拍着肩膀说道:“其实倒也算不得手松。”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又都愣住了,孟婆想着他方才结印的姿势好似在哪里见过,牛头马面想的是何方神圣拍小弟一般拍阎君,而辛灏则有些尴尬有些嗔怪还有些激动,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复杂。

男子并不管别的,直接来到孟婆面前,伸出右手手背朝下送了过去,深情脉脉的说:“我来接你回家。”

“真好看,一个男的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孟婆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此刻正痴痴的看着近在眼前这只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喃喃自语,好像也没听到他的深情。辛灏对着牛头马面使了个眼神,三人悄悄退去,没带起一丝风。

忘川河水此刻如同镜子般宁谧静默,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动,男子就那么伸着手让孟婆痴痴的看着,一动不动。半晌,孟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摸摸了那白嫩的手背,软软的又暖暖的,感觉不错。这时,男子轻轻翻起手掌,掌中一棵红色花树的图案竟闪了闪,煞是可爱。孟婆下意识扬起嘴角扯出个微笑,如同孩子一般。

“云儿,你还是什么都记不起吗?”男子突然一把抓住孟婆的手腕,同时另只手揽过来绕上她的后腰,轻轻一带就顺势将她拥在自己怀中。孟婆慌乱抬眼,正对上男子温暖的眼神,他的眼睛干净而深邃,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能将自己整个吸进去似的。

孟婆隔着面纱愣怔的看着男子,似是不自知地慢慢抬起手,将要抚上那绝美如刀斧雕刻般的脸庞。男子心中大喜,轻轻闭了双眼,等着这甜蜜的一刻。

须臾之间,耳边“啪”的一声响,随即左半边脸便传来火辣辣一阵疼。得,看来自己还是得意忘形了,方才温情脉脉的场景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稀碎。

怀中的佳人也在巴掌落下的瞬间跳出了自己的怀抱,此刻正立在对面怒目圆睁质问自己:“哪里来的浪荡子,竟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你也不打听打听,莫说你和阎君有交情,就是天帝佛祖来了,也别想轻松了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儿个计划怎么死?”

“云儿,我是霍哥哥啊,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吗?倾云!”男子语气有些着急又无奈。

“云儿?倾云?洛倾云?”孟婆闭上眼睛,口中喃喃自语。

“云儿,你记起来了对不对?你终于回来了!我是秦霍、秦霍啊倾云!”男子双手牢牢抓住孟婆的胳膊,拼命摇晃着她,如同这般就能将她唤醒。“秦霍?秦霍?”这个名字好像也有些耳熟,在哪里听过呢?孟婆拼命回忆:“倾云、秦霍、岄述、羌吴…”头有些疼,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双手推着男子的胸膛:“停停停,别晃了,再晃下去我就散架了。”

秦霍闻言立刻收手,顶着灿烂的笑容,满怀期待的问道:“所以云儿你醒了对吗?”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孟婆才点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快速瞟了一眼秦霍那饱含期待的双眸,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她走到桥边往下一坐,随手捡了根干枝在地上胡乱划拉着,秦霍跟着蹲在她对面,满目期待。

“呃,七皇子殿下,哦秦霍,我想起来了,但我得解释一下,你可能有些误会,其实也不能说是误会。总而言之,这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比较复杂,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我以前是洛倾云,但现在却不是洛倾云,至少不是你要找的洛倾云,所以你认对了人但却找错了人。”看对方茫然又难过,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我之前是洛倾云,但那不是真的我,只不过是我凡间历劫的肉身而已,况且我也只记得一丢丢,若真的曾发生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举,你也大可不必如此执着。假的,都是假的啦。”

原本以为这番话说出口,男子怎么也该失神落魄然后痛哭流涕继而拼命纠缠,孟婆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将安慰他的话都已经想好了的。可谁曾想,那秦霍听了非但没有沮丧伤心,反而笑逐颜开,他双手一拍,说了声“成了”,接着噌的一下蹦得老高,朝着阎君大殿的方向拔腿就跑,一阵风似的便没了踪影。

现在,轮到留在原地的孟婆觉得尴尬,忆起曾经历劫倒还好说,主要是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宽慰之言此刻正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感觉要生生憋出内伤来。幸好此时周围半个人没有,才不至于太过丢脸。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孟婆才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土,嘟囔了一句“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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