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章
你懂这种滋味么，打个比方，就像是知道一个足矣让微了个博为之瘫痪的大瓜，却不能说！
该是多么的抓心挠肝！
鹿灵无奈摇头，为了遵守与系统的约定，只好闭口不提“女主”“重生”等关键字，只真诚道：“三姐，我若说往日种种并非我本意，你可信？”
信？她要如何信？信她是话本子里的角儿，还会重生？
鹿菁菁心中震惊，无助地摸了摸自己汗湿的额头。莫不是她病症未愈，引起了癔症？
否则这一切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良久，她犹豫地咬了咬下唇，含含糊糊道：“你让我如何相信......”
鹿灵不善言辞，于是说：“你给我等着瞧！”
鹿菁菁眼睛瞪得更大。
这边鹿灵前脚刚走，鹿菁菁的贴身丫鬟便一脸担忧地跑进了屋。
她环顾一圈，没见到人，紧皱的眉头依旧不敢松懈。
“三姑娘，方才可是四姑娘来过了？”
鹿菁菁一听“鹿灵”的名头，眉头下意识狠狠一跳。
这细小的动作自然没有逃出大丫鬟青竹的法眼，再瞧自家姑娘此时疲惫的模样，她心疼的不行，认定了四姑娘刚才又使了坏。
此前四姑娘下毒已是歹毒至极，如今她们姑娘才刚刚初愈醒来，四姑娘竟还找上门的给人添堵！
委实欺人太甚！
青竹小心翼翼走近床边，问道：“姑娘，四姑娘可是又给你气受了？如今你身子还未大好，不值得与她置气，凭白伤了自己的心。”
“姑娘你就是太过心软，四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如今都明目张胆欺负到姑娘头上了，姑娘却依旧念及与她的姐妹情分。”
“要我说，日后，姑娘也不必再与她来往，省得屡屡遭她算计！”
鹿菁菁知道青竹是担心自己，更是为她着想、怕她吃亏。
可她又能如何解释，这次鹿灵来并不是与她添堵的。
鹿菁菁扶额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在鹿灵头顶瞧见的话，不知该如何说起。
只怕就算她说与旁人听，都要被笑一句——你莫不是疯了吧！
*
探望完女主鹿菁菁，鹿灵心中悬着的石头依旧不曾放下。
要说女主在重生前是个心软的活菩萨，那如今府上远比女主还棘手的反派谢霁远，便是菩萨相、罗刹心！
鹿灵一边让系统指路，领她往谢霁远的住所走，一边在脑海中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这位具有隐藏黑化属性男二。
出于本能，鹿灵是不情愿与男二产生交集的，可在原身已经招惹了对方的情况下，她更怕死。
对于死亡的恐惧足矣让鹿灵克服一切。
鹿灵安慰自己，至少对方是一个漂亮的反派。
*
一处偏僻的院子里，躺在榻上的少年因寒冷而瑟缩地蜷起四肢。
一张薄被搭在腰间，因分量极轻，在这冷风肆虐的寒夜里，经风一吹，便显得摇摇欲坠。
他张了张干涩起皮的苍白唇畔，呓语般念了一句：“水。”
谢霁远双耳失聪，无法依靠声音辨别身边是否有人，于是只能扯着嘶哑的嗓子，再度唤了一声“阿勇”。
阿勇，这是谢霁远小厮的名字。
墙边，听到声响的小厮却未有动作，而是面露不耐地朝着床边看了眼。
隔了许久，他才倒了一杯早已冷掉的茶水，走向谢霁远。
他口中骂骂咧咧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大半都是抱怨如何跟了这么个废物主子，他如今怎么还不死，贱命一条云云......
往日谢霁远能睁眼，阿勇自然是不敢这么骂的，因为对方能够从嘴型中分辨他所说的话。
可今日他却是不怕的，谢霁远此刻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或许连今夜都熬不过。
若熬不过今晚，就是他命不好。
若侥幸让他熬过了，阿勇便会按孙姨娘提前叮嘱的那般，同他道，是四姑娘不让府医来给他瞧病。
总归四姑娘跋扈惯了，欺辱谢霁远也并非头一次，且这次就是她将人推下水的。
将一切怪在四姑娘头上，定无人生疑。
这般想着，阿勇在施舍般地喂过谢霁远一口水后，便将他独自一人丢在了屋内，没再看管，而是跑去隔壁睡起了大觉。
于是，等鹿灵蹑手蹑脚走进谢霁远院子时，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房门大敞。
榻上人病的昏沉，不知何时，竟滚下了床。
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此时生着病，脸颊通红，奄奄一息，完全让人无法将他与日后泯灭人性的黑化大反派相联系。
鹿灵见状也顾不得矫情，连忙跑上前去扶他。
正是在这时，恰巧对上谢霁远睁开的眼。
漆黑的、如稚子一般，空灵的双眼。
鹿灵想，但凡见过这双眸子的人，恐怕都无法将他与任何恶毒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只有这世间最纯粹美好的词，才能被用作形容这双眸子。
也难怪书中写谢霁远在潜伏时做下许多恶事，可却从未有人怀疑过罪魁祸首是他。
实在是太具欺骗性了。
鹿灵将人扶上床。
来之前她回梨花苑取了鹿峥命人送给她的伤药，有治疗外伤的药膏子，还有内服的驱寒药剂。
放在古代，稍微严重点的发烧感冒都能要去人一条小命。
所以，即使系统说了反派谢霁远命硬，不会因此次落水身亡，可鹿灵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谢霁远落水虽是系统所致，可在外人看来，害人的却是她！
鹿灵将人扶到床上躺好，正准备起身将药粉兑水冲开，胳膊就被谢霁远拉住。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鹿灵身体瞬间僵硬，就连反应都变得迟缓起来。
谢霁远强撑眼皮，借着一簇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对面的人。
少女脸颊雨雪粉嫩，鬓角发须柔软地垂着，方才有一刻，几乎擦过他的鼻尖。
圆圆的眸子晶亮，没有了往日羞辱讥讽他时的刻薄与凌厉，在月光的映照下，反令人觉出几分灵动之感。
他努力想要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猜测她今晚的忽然到访意欲何为。
可对方根本没有给他深入思考的机会。
少女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挣扎着从他手腕的桎梏中跳脱出来。
一双眼睛写满警惕。
鹿灵居然会怕他？
谢霁远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可置信。
往日两人撞见，十有八九都是她欺负他，剩下的那一两次，则是他想着法子避开她的刁难。
怎么如今，她反是一副在他这里受了惊吓的模样。
谢霁远想要扭转头去求证，然而他的身体太过虚弱，就连支撑他在床上侧身都做不到。
他听不到声音，目之所及也看不到鹿灵的身影。
对方见到自己凄惨的模样，或许已经达到目的，满意地离开了。
思及此，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往下一坠。
然而就在他失落之际，后颈的皮肤敏锐的察觉到一丝温热柔软的触感。
有人撑着他的后颈帮他仰起脑袋。
紧接着，就在他毫无防备与反抗之时，一盏苦涩的汤药强硬地灌进他的喉咙。
谢霁远心中一紧。所以鹿灵此时出现在他房中，莫不是专程来给他下药，杀他灭口的？
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他又一次在鹿灵的头顶，看到了那熟悉的绿色。
【小可怜快点好起来鸭】
小可怜？是说他么。
谢霁远心想，那个坏丫头，居然会愿他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