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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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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涂他们赶到酒馆的时候,酒馆还没开张,老媪夫妇俩正在忙着打扫准备着。

看到阿涂和白泽的过来,老媪笑着问道“姑娘可是昨日落下什么东西了?”

阿涂福了一礼,平静地说道“我是苗女阿涂,是苗寨大巫的弟子,想求问老媪为何施蛊?”阿涂大巫的身份太过显眼,阿涂不计划在中原用此身份。

“难怪姑娘如此面善,原来是大巫的弟子,快请坐。”老板娘给几人倒了水,也坐在了桌子边上,然后冲着里面喊道“她爹,别擦了,休息会吧。”

“老媪,您早就认出我是苗女了对么?”阿涂虽然问着,心里的答案确实肯定的。

“不愧是大巫的弟子,真是聪慧啊。”老媪笑得依旧温和,接着问道“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簪子,我昨日来的时候带着的木簪上刻的是苗寨特有的黄藤草。您头上的发梳也是同样的图案。”阿涂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直到刚才梳头的时候看到自己手上的梳子,才明白,原来当时老媪看的根本不是白泽,而是自己头上的簪子。

回想到老媪头上的发梳似乎有类似的图案。阿涂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嗯”老媪微笑着听阿涂讲“那也只能说明我来自苗寨,我长得这么像坏人么?竟让你直接怀疑上我。”

阿涂也平静地应着“来自苗寨,百姓人人闭门的深夜还开着酒馆,恰好感染的人还都曾是酒馆的客人。这些除了您,可没第二个了。”停顿了会儿,阿涂看着老媪,平静地说道“您长得不像坏人,只是个可怜人。”

听到“可怜人”三个字,老媪的温和面具破碎了“你都知道了啊......”

阿涂点点头“不完全知道,但能够猜出来一些。是为了阿筠么?她是您的女儿?”

之前那两个酒鬼叫人的时候叫的不是老媪,而是阿筠。以酒鬼们的年纪,再怎么醉也不会叫错成阿筠这种明显是年轻姑娘的称呼。阿涂还记得当时老媪表情很不自然,她曾说自己有个坠河的女儿,想来那个阿筠大概就是了吧。

老媪“嗯,阿筠她就是我女儿。”

阿涂“她因何而死?”

老媪“坠河而死。”

阿涂“为何会坠河?”

老媪尖锐反问“你是大巫的弟子你不知道她为何会坠河么?”

阿涂“我知道她是自己寻死的,可是我想知道她为何会寻死。”

老媪的神情忽然变得凶狠“被人害死的!被很多人害死的。”

阿涂握着茶杯缓缓地说道“老媪和我说下吧,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涂低沉的声音安抚了老媪。老媪平静了会儿,说道“阿筠爹是中原人,因为战乱躲到了苗疆,认识了我,后来我跟着他回了中原。我母亲不放心我,临行前让我从苗寨带走了一只蛊。说是如果这个男人对我不好,就让我给他施蛊。

街坊知道我来自苗疆,也知道我没有娘家人在此地,常对我冷嘲热讽。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阿筠他爹对我很好,我们一起相敬如宾很多年。我从不后悔为他背井离乡,远离亲人。只是遗憾我们一直没有孩子。”老媪看着不远处的阿筠爹,温柔地笑了下。

“直到我三十多岁,才有了阿筠。阿筠乖巧可爱,生的还那样好,不到及笄就有很多人争抢着要娶。我们晚来得女,想多留她两年,没想到就留出了祸事。”

说道这儿,老媪红了双眼,声音也哽咽了。阿筠爹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也是在抹着眼泪。

“阿筠懂事,经常来店里帮忙,那天赶上下雨,我让她去店里给她爹送伞。可是直到打烊她都没有回来。

后来有人在后山的破道观发现了她,发现她时,她已经......”想起见到女儿那个惨状,老媪痛苦的抓起了自己的衣领。

哭了好半天老媪才稍稍平静,“她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我们把这些年辛辛苦苦积攒的钱都给了那个发现她的人。求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可是后来街坊邻居不知道怎么还是都知道了她的事。她为此好几个月都没敢出门。自然也再没有人上门求亲了。我们想着,既如此,我和她爹养她一辈子也成。

可是没想到,那些混账,每日言语羞辱她。那些富贵家的公子更是动不动问她那件事,拿她的伤疤取笑逗乐。

终于她受不了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投了河。”

京墨站在最后,他因为被罚了三十鞭,不敢出现在二公子身侧。他听着那个可怜姑娘的遭遇,气的握紧了手中的剑。

阿涂看向老媪,问道 “中毒的那些人都是曾经言语侮辱过阿筠姑娘的人,对么?”

老媪点了点头“大部分是,也有例外。我杀的第一个人便是狗儿蛋爹。当时就是他发现了阿筠的事,他答应了我不说出去。如果不是他不说出去,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便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所以我把他也杀了。”

蛊虫泡过的水,加在了单独的酒中。老媪对自己怨恨的那些人,每一个都送了酒。

阿涂想起了义庄那个死去的孩子,原来他竟然是被他爹牵连。

想到那个孩子,阿涂便一阵难过。声音也不由得尖锐起来“可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何连他都杀?”

老媪神情悲戚“我也不想,那天他本来是要在店里喝酒的,谁知道他临时把那瓶加了蛊毒的酒带回了家,后来被狗蛋儿偷喝了几口。等我知道的时候,他们一家已经进了义庄。大仇未报,我不能因为他们一家而暴露自己,所以......”

京墨也顾不上二公子责骂了,忍不住上前质问道“你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为什么那时候不停手?”

老媪看着他,嘲讽地笑道“为何我要停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

京墨一时语塞,确实,说到底是这些人逼死了阿筠姑娘,可是,可是.....

就在京墨迟疑之间,一个尖锐的女声从门外响了起来“我夫君从来都是信守承诺,并未说出过一个字!”

阿涂转头看过去,来人是在义庄见过的狗蛋儿娘。

只见她捧着个盒子走了过来,她今日本来是按照夫君的之前的嘱托,把之前老媪赠与的银钱归还他们的。没想到竟然意外听到自己夫君被害的缘由。

看到狗蛋儿娘,老媪虽然心中有愧,却还是强自镇定“此事只有他知,除了他还会有谁?”

狗蛋娘死死地盯着老媪,一步一顿地走了进来。走到老媪面前,她咬着牙地问道“狗蛋儿爹这些年是如何待你和阿筠的?他待你如母,当阿筠是亲妹子!阿筠遇到了那样的事,他难过一点不比你少!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知?他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吧,狗蛋儿你也是没少抱的吧?你怎么下得去手?”

一向沉默寡言的狗蛋儿娘,第一次如此凶狠的对老媪说话。狗蛋儿娘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怎么下得去手?

他们两家做了半辈子的邻居,关系也和睦。不同于其他的街坊对于老媪出身苗寨一直看不起。从狗蛋爷爷那辈起,就常嘱咐狗蛋儿爹,老媪孤身一人在中原不容易,让孩子们多帮衬。

老媪自己孩子生的晚,又特别喜欢孩子,狗蛋爹出生之后,她没少往他家跑。她是眼看着狗蛋爹长大,娶了妻生了狗蛋儿。甚至阿筠也是将狗蛋儿爹当亲哥哥看待的。

阿筠死后,老媪便如失去了灵魂,整日行尸走肉一般。她仿佛这才醒悟过来,她亲手杀的是街坊中唯一对她友善的一家。就连那晚阿筠失踪,也是只有狗蛋爹,不顾瓢泼大雨跟着他们一起去寻找。

狗蛋儿娘把盒子扔在地上,盒子落在地上被摔碎了,露出里面的银子。

她恨恨地说道“这个是狗蛋儿来你家酒馆那次便要还你的,可是有事耽搁了。他知道他若不收你不会安心,本就是想等事情过了还你的!”

老媪孤身一人在中原,又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狗蛋儿爹计划的很好,先收下,让老媪安心,然后等事情结束了再还给老媪。

可是没想到,后来阿筠坠河后,老媪会怀疑怨恨上他。那个时候的老媪认定了他是不顾情谊,贪图钱财的小人。

如果当时老媪多问一句,或者那天狗蛋儿爹没有事情耽搁,在拿回那瓶酒之前就归还解释了这些。可能也不会有有后面的悲剧。

老媪当初听到阿筠坠河的消息时,怒火攻心,想要报复所有人,却没想到,失去理智的自己,在报复过程中却伤害了一家真心为自己的人。甚至那人到死前还在为自己考虑。

老媪看着那些银子,眼泪终于汹涌地流了出来。

看着老媪,阿涂问道“那当初对阿筠施暴的人也杀了么?”她问的平静,像是问中午要不要杀只鸡。

这是京墨不熟悉的阿涂,却是白泽曾经在大巫死后见过的那个阿涂,遇到越大的事情反而越冷静理智。是那个让自己欣赏又提防的阿涂。

老媪摇了摇头,眼泪打湿了衣襟。

阿涂看着她问道“你不去杀罪魁祸首,却杀了如此多无辜之人?”

老媪的神色逐渐癫狂,语气却平静“是,但是我没办法,我找不到那个人,怎么都找不到......可是找不到我下去时怎么面对阿筠。我想着,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就慢慢杀了这一城的人。”

她的话让听到的人都脊背发寒。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现在就是在这么做。

一个小小的蛊虫,就可以慢慢杀了一城的人。那苗寨的大巫呢?再加上观天测相之能呢?白泽不由地在心底里提醒自己,阿涂可不仅仅是个小女郎,她是苗寨的大巫。自己切不可因情误事。

老媪的话还在继续,她绝望地说“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来我是找不到那个人了。”

说完她站起来,走过去扶起了阿筠爹“她爹,就是连累你了。”

“他娘,不连累,是我没本事,没护住你们娘俩。”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酒馆老板其实一直知道阿筠娘在做的事。

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一辈子,所以他虽不赞同娘子杀了如此多人,却也并未阻止。

此刻他们终于能哭出心中的委屈,大声痛骂这该死的世道,这欺人的世道。

两人大哭了一阵后,老媪拿下胸前挂的链子,从里面拿出两粒药丸。

喂了阿筠爹一颗后,自己也吞了一颗。

众人知道,这是剧毒。却并没有人去拦她。

杀了这么人,甚至还害到了无辜之人,他们是活不成了。

阿涂闭上了眼,重新睁开后,她坚定地说“那个人我一定会找到,然后我替你杀。”

“谢谢姑娘,要是早一点遇到姑娘就好了,阿筠一定会很想认识姑娘。”老媪拉着阿涂的手笑了笑,她的嘴角留出了血,回身躺在了已经倒下的阿筠爹旁,握着他的手,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老媪心里念着缓缓闭上了眼。

“阿筠啊,爹娘来陪你了。”

回客栈的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是又憋闷又悲痛。这场悲剧该怪谁呢?老媪夫妇很可怜可他们让更多人痛苦而死,毁了更多的家庭。

那些长舌百姓也以为自己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可却让一个年轻的姑娘失去了生命。

最该恨的是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施暴之人,一切罪恶的根源。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起了老媪的蛊! 原来恨极了,人是会变得残忍的。

白泽和阿涂走在最后面,大大兜帽下遮住了阿涂的半张脸,也遮住了她的眼泪......

看着低着头走路的阿涂,白泽很想将人揽入怀中,可是手伸出后,却停在了半空。想到她的身份,他又收回了手。

白泽一行人在益州停留的并不痛快,等事情处理完,众人都想着早早离开。

在客栈门前白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阿涂的踪影。等了半晌,才看到阿涂戴着兜帽从外面走了进来。

白泽看到阿涂,赶忙迎了上来 “可以走了么?”

“嗯”大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的神情,也遮住了手上的一个小瓶子。

走到城门口时,阿涂发现郡守李修带着全城的百姓,在路旁跪拜,送别他们这一行人。

苍老的郡守脸上都是泪痕,“二公子,是我之过,让百姓受此灾祸。是我之过啊。”

白泽并未责难,安抚道“老郡守苦守边郡几十载,功过本不是一时一事能说得清的。此是人祸,非你之过,是人心之祸。老郡守勿要过度自责。以后如何对待百姓,让益州恢复生机才是正事。”白泽叮嘱了几句后,就挥别百姓离开了。

阿涂掀开车帘回头望去,已经走出很远,百姓都还在跪拜着。

很多年之后,益州的百姓都还记得一个戴着宽大兜帽的女郎和他们的二公子路过益州解救了一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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