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训 竹
刷了卡上的钱，给阿妙捧完场。
最迟不过本周五，樱井东步应该就会把卡正式冻结。
完美结局，HappyEnding，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妙表情有点微妙。
说起来、为了避免被发现自己另有收入来源的话，应该，稍微、该学着栗子一样打打工？
但是下一个危机还有三天就要到了……实话实说的话，她其实有点紧张。
樱井千穗理觉得兴许是这几天表现得太心不在焉了，让冲田总悟这种要命的性格都在练习之前分心问了一句她的心理状况，她说她好的很，可能只是最近有点无聊。他拿出手机咔嚓又拍了张照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没准是发给三叶，然后啪的一声合上，用那双红色的眼睛看着她，说你应该理解一下警察的难处。
于是樱井千穗理说：“有机会的话。”
谁成想第二天他就拿过一个包裹，拆开一看，是崭新的真选组队服。
她承认自己有点惊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冲田总悟表情不变，“你开心，我也很开心，这还不足够吗？”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你更愿意被○○或者○○？”
“……”
干净利落地把带皮的香蕉塞在他嘴里，“想吃○○我也满足你，冲田君。”
冲田总悟剥开香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这家伙果然是只有刚认识的时候还像个世家贵女的样子，稍微熟悉一点之后就会为你的父亲和礼仪老师感到悲哀。”
“冲田君还好意思说，”樱井千穗理依旧笑着，说出来的话倒是不留情面，“你自己不也是？只有脸能看，一开口就完全暴露出来了呢，你那种变.态糟糕扭曲的抖s性格。”
她拿过这套真选组制服，稍微试了一下外套，尺码果然合适，成年后、男女体型普遍存在差异，想来这套衣服是他私下找人改的，越想越微妙，她不愿意继续为难自己，“近藤先生允许你那么胡闹？”
“说你是松平叔宝贝女儿的男朋友不就好了？对了，我建议你男装。”
这家伙哪里来的自己能扮男性的情报？
正觉狐疑，冲田反倒自己爽快地说出了源头，“那天近藤老大回真选组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说着什么【阿妙小姐】、【黑头发的混蛋】、【被抢走了】什么之类的话，因为稍微有点好奇，所以旁敲侧击了一下，”言尽于此，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拉长的尾音，带着促狭的意味，“该怎么惩罚你呢？抢了我们真选组大将的女人的黑发混蛋？”
果然没安好心。
但是想来自己不会吃亏，“什么时间？”
“明天早上，”他答，“我来接你。”
……
…………
第二天早上，冲田总悟如约而至。
她依旧将头发扎起，换上了那身真选组制服，还带着一把颇沉的佩刀。
……他对她倒也真够信任的、不，大概更多的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一边走一边闲聊，她问：“真选组会给我发工资吗？”
冲田总悟：“你想要的话也可以，呦西，从土方先生的帐上扣吧。不过果然是离家出走吗？你这叛逆期来的太晚了点。”
“麻烦不要用这种乡下老妈的语气说话，冲田君，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不过你在真选组大概也只能打打杂了，啊，干脆给你找几个陪练好了。”
“你会有那么好心吗？”
“从那几个把我惹了的一番队队员开始吧，我提前告诉你他们下一步怎么出剑，你就跟着我的指令揍他们一顿就好了。”
“……冲田君。”
对方侧过头，探寻的神情，“怎么了？”
樱井千穗理吐露心声：“你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抖s混蛋。”
一路插科打诨耗过不少时间，到了真选组屯所，樱井千穗理还是微微低下头，迈过那道门槛，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幕府的武装警察组织，一个象征着绝对正义与光荣和绝对黑暗与腐败的地方，在幼时的想象里，它高大、威严，矗立在风雨飘摇的幕府之上，代表着国家的一切，但是随着年岁渐长，她更快地意识到善恶并不对立，世界无法两元化地区分，武装警察组织只是大人物手下的棋子，没人能成为棋手。
冲田总悟究竟在为什么而战？这些警察究竟在为什么而战？
“想什么呢，”思绪的主人公就站在自己身侧，有人见到他向他问好，也有人对她投以目光，兴许是为了避免谈话被听见，打搅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新乐子，冲田总悟声音压得极低，灼热的气能全都呼在她的脖颈上，“不会是死到临头开始紧张了吧，大小姐。”
“在想我能不能勉强打败一个，”她答的口不对心，“真选组的成员。”
“这种事晚上做做白日梦就算了，”他在隔扇前敲了敲，动作散漫，“说出来我就肯定不会让你实现。”
他拉开隔扇，把她拉了进来，对面前两个完完全全被吓到掉色的两个人开口介绍到，“樱井千穗理，”一边说着，一边朝她倾过身来，猩红色的瞳孔仿若熊熊燃烧的火焰，“新的一番队队员，预计以后会经常翘班，麻烦两位替她做个测试。”
“——、”行礼的动作一顿，她倏忽回过头。
等等、冲田总悟你坑我——！？
……
…………
一面之缘的女性穿着真选组的制服，卸下佩刀，安安分分地跪坐于他们面前。
冲田总悟那混蛋坐在她身后，难得一见的平静表情。将身后自家大将“所以抢了阿妙小姐的混蛋是个女人？”的碎碎念甩到身后，甩成春日里冷凝空气里无关紧要的一个点，土方十四郎将手里的烟捻灭，也向对方颔首回礼。
和预想截然相反，比起对冲田总悟不顾局中法度胡作非为的恼怒，土方十四郎见到他那副表情，反倒能冲出死海、更快速的回忆，在更久远的时间里，冲田总悟还是个孩童时就对自己的所有物抱有很强烈的占有欲，譬如糖果、零食，哪怕一根棒冰他也不愿意掰开，如果别人要抢走，他也会攥死了不放手，就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也要拿回来。更譬如姐姐、大将，他从始至终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并共有，土方十四郎最早、也最直接的直面过冲田总悟的所有肮脏的恶意，他其实自始至终不明白对方的执拗亦或偏执。
但他知道、冲田总悟用这种视线注视过他姐姐，注视过近藤勋。
春日里最荒诞不经的幻想，少年人没剔干净的天真、来自无辜幼童的恶意，促使这些变成成年人肮脏的掌控欲、占有欲和恶欲。
烟还在自己手上，刀也是，所有故事的结局也掌握在他手上。
所以土方十四郎能拿过两把竹刀，扔过去，把吸了一半的烟丢进垃圾桶，“站起来，”他道，“事先说好，我不会放水。”
对方摒弃犹豫，抽刀的动作行云流水，刀锋锐利，锋芒毕露，想来她学刀时间短暂，能做到这些亦能说明天赋斐然，都说女子习刀难成事，但对土方十四郎来说——
“站在我面前，你就只是敌人。”
相似的起手式。
“土方先生，”她不接话、反而说，“谢谢您的剑法。”
话音未落，破空声袭来，两柄竹刀悍然相接。
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力量，土方十四郎一抖手腕就能轻松化解，“废话太多，”近身向下，刀身凌厉至极，“可成为不了合格的真选组队员啊——”
架住一击、下一击已然逼近。
刀背相拂，刀身发出金石相撞的铮然脆响，他侧身避过，刀尖指在她咽喉上。
森然的寒意。
“你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