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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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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心隔着锦帕,一同踏入景和宫的寝殿,苏晓传来膳食,小孩儿立马狼吞虎咽地吃完。

吃完饭,苏晓打算带他去皇宫转两圈,晨妃的墓她不知道在哪,但宫里这么多人,说的话小孩儿总该信吧。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苏晓问。

小孩儿满脸的油渍,嗓音依旧不服气道: “你先带我去找我母妃,不然我不告诉你。”

“谁稀罕。”苏晓喃喃道。

说罢,苏晓盯着漫天的雪花,领着小孩儿,逛了大半个皇宫。

她几乎见人便问晨妃的消息,得到的答案也出奇的一致,晨妃早就死了。

小男孩儿觉得苏晓是在骗他,他的母妃肯定没有死。

甚至在雪地里撒泼打滚,让苏晓这个妖妇还他的母妃。

小莲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她二话没说,上去便掀起小孩儿的裤腿,打了两巴掌。

小孩儿哭天抢地,嚷嚷着苏晓欺负他,又骗他又让人打他。

苏晓铁黑着脸,方才对小男孩儿的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她本想着用这个谎言,将没有身份的小孩儿,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可结果不尽人意。

她叹了口气,本想扭头就走,再不多管闲事,谁知,远处竟传来一道责怪的语气。

“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下得去手?”

闻言,苏晓回过头,便见到齐涛奋力将小莲推倒在地,扶起了“委屈”的小男孩儿。

他心疼地拥住小孩儿,眼神凝视般盯着苏晓: “杏妃,你现在成了皇后,便不打算装了吗?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妖妇。”

安公公也是冲到苏晓身前,表现自己,扬起他特有的尖锐嗓音怒骂道: “你又是谁?皇后娘娘岂是你能诋毁的?光顶撞娘娘这一条,就足够让你死上百回了!”

齐涛不理会安公公的话,他从怀里掏出伤药,掀开小孩儿的裤腿,眼中似要落下泪来。

苏晓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看着齐涛的动作,这般温柔又心疼的眼神,叫苏晓不得不生出疑心。

齐涛好像是想杀她,他跟晨妃关系匪浅,这孩子便是他的脉门。

苏晓加快脚步,来到小孩儿身前,两手拽过小孩儿,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只是一个侍卫,皇后收留的养子,也轮得到你插手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齐陶紧握住小孩儿的手,倏地放开,他眸色不定,没规矩的转身离开。

苏晓示意安公公退下,又连忙叫停齐涛: “等等,本宫没让你走,你想去哪?”

她将小孩儿转手交给小莲,面色冷漠地看着往回走的齐涛。

“皇后娘娘还有何吩咐?”齐涛垂下头,行礼道。

苏晓: “他是你的孩子?”

齐涛身子一抖,只是一瞬,他又镇定道: “空口无凭,娘娘何必污蔑臣。”

“是不是口说无凭,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孩子也清楚,想要找到证据,以本宫现在的地位,轻而易举。”

齐涛跪在苏晓脚下,诚恳地说: “从前的事,是臣逾矩,求娘娘别跟臣计较。卑职想,娘娘您贵为皇后,刁难我一个侍卫,那必然是不能的,若是娘娘有事吩咐,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苏晓说: “齐涛啊,你要知道,这孩子跟着本宫是一条出路,本宫不会亏待他,还能给他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本宫不会亏待了他,那你又是否诚心办事呢?”

齐涛毫不犹豫道: “娘娘吩咐,卑职自当做好本分之事,能为娘娘鞍前马后,是卑职的荣幸。”

“好,起来说话。”苏晓事先扫了一眼,远处的安公公一行人,“晨妃的死,与本宫无关,她的尸身是曹公公一手安葬的,你大可前去打听。”

齐涛面不改色,苏晓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叹了声气,满脸悔意道: “晨妃的死,你知我知,他为何要杀晨妃,你心里定然清楚。”

说到这,苏晓刻意滞住声腔,目光捕捉到,齐涛脸上若有似无的动怒。

苏晓心想,她赌对了,便继续道: “本宫被蒙在鼓里,也是近些时日才有了些眉目,晨妃的死,实乃本宫无心之举,其中有人牵线搭桥,冤枉本宫。她死后,本宫受的苦想必你也听闻一二,她的死真正受益的人是谁?你可曾想过?”

齐涛不语,他对苏晓的话仍有防备。

见此,苏晓表明来意: “齐涛,你可愿做本宫的刽子手,杀了那罪魁祸首?”

齐涛抬眼看她,眸中满是诧异。

“你想清楚,若是肯,便来寻本宫。”苏晓转身,牵起小孩儿的手,淡然道,“本宫愿与你一道承担风险,即便是黄泉路,本宫也要走上一遭。”

她的话,讲得掷地有声,句句回荡在齐涛脑中,挥之不去。

***

转眼便到了册封大殿第四日,苏晓身着红衣大衫,外附青色鞠衣和霞帔,头顶九翟冠,周身散发着难掩的端庄和贵气。

她朱唇微微上扬,一颦一笑都带有不可抗拒的威压。

历修远一袭红衣龙袍,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踏上崇德殿的高台。

他说: “朕等这一日等了许久,皇后你是否跟朕想的一样?”

苏晓噙着笑: “自然。”

历修远回应地笑了笑,二人走上高台,脚下文武百官齐齐跪地,耳边响起洪亮的鼓声,以及芸芸众生的贺音。

站在这个位置,苏晓第一次体会到权利是何物。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张张懦弱、阿谀的脸。

他人宣读册封诏书时,苏晓的心神仿佛被定住,直到礼毕后,她的灵魂仍旧留在了崇德殿的高台,久久不愿离去。

***

迁至大衍宫,这里仿佛换了气象,跟她几日前见到的全然不同。

辉煌耀眼的寝殿,院中伫立的植被,温暖的炭盆,还有规矩的宫女。

苏晓来到窗前,看向外边的细雪,今日她没感受到寒风,即便殿外有着过膝的积雪。

没多久,历修远来到殿内。

苏晓同他一道用膳,总觉着生分了些,但又不似生分,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不过,看历修远的模样,好似极为享受这份“温馨”。

她心头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苏晓唤小莲去小厨房做了一道杂烩汤。

也就是她曾经在潜邸研究的小玩意儿。

待菜肴呈到历修远面前,他只是微微蹙眉,什么也没说。

望着眼前的鹅肝、猪肝、鸡肝、鸭肝,混在一起的腥味汤,苏晓满含笑意,眨着水眸,娇声道:“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你做的进补汤,你要不要尝尝?”

历修远眸光闪烁,怔然片刻,将那碗他曾经抗拒的腥味汤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强忍着恶心笑了笑: “好喝,好喝。”

苏晓愣了,她不过玩心大起,随意试了试,历修远竟全给喝了。

见苏晓没反应,历修远以为她不高兴,便压低嗓音,继续道: “你有心了,下次还给朕做,可好?”

“好。”苏晓下意识道。

*

有了历修远的话,苏晓便日日让人准备这味汤,还有鹿血酒。

待历修远喝下鹿血酒,有了反应,她又以身子尚未大好,不便伺候为由,将人给赶了出去。

一朝天子,呆立在寝殿门外,吹着刺骨的冷风,只能悻悻离开。

*

有一日,她的鹿血酒过了量,后宫里便添了好些个新人。

历修远也再不来她的宫里,即便来,也是让曹公公来寻些鹿血酒。

除此之外,还有一跛脚嫔妃的传闻,在后宫里盛行。

苏晓满不在意,他宠幸谁,都与她无关。

倒是齐涛,为她带来了不少的好消息。

譬如凉朝世子即皇帝位。

譬如他与崔青尘取得了联系。

苏晓也履行承诺,将小孩儿悄悄送出了宫,还置办了院子,请了教书先生和一众奴仆。

她并非相信齐涛为人,才将孩子送出宫,只是这孩子不喜她,没了办法才送了出去。

宫外伺候孩子的奴仆,也是安公公从宫里精挑细选的人,若有风吹草动,一概不留,尽数处死。

此时,苏晓正与齐涛在柳安园中密谈,她正看着手中来自凉朝的信件。

信中,崔青尘告诉她,已有一支精锐的兵马安插在宫外,随时可以破城而入。

苏晓心中有数,凉朝的兵马即使再精锐,也攻不破城门。

她问齐涛可有胜算,齐涛摇头道: “里应外合,卑职已用过,皇上定然多加防备,此招不妥,上一次也是先皇病体在身,无暇顾及城中变故,算是运气使然。”

苏晓陷入沉思,先皇病弱,历修远眼下虽美色缠身,但比当年的先皇又精明些许。

她一时间也犯了难。

“小姐不好了,兰妃娘娘出事了。”小莲气喘吁吁踩着积雪,跑到苏晓身旁。

“怎么了?”苏晓问,“你别急,慢慢说,兰妃她犯了何事?”

小莲喘了口气: “皇上最近不理朝政,那跛脚嫔妃的传闻被兰妃听了去,兰妃觉着皇上被美色熏了心,一时气不过,去到景和宫劝谏皇上。”

“谁曾想,那跛脚嫔妃竟是原来的陶皇后,兰妃搬出当年杀人书一案的诸般证据,倒叫那跛脚妃嫔摆了一道,眼下兰妃正禁足于钰月宫,降了妃位,贬成庶人。”

苏晓将书信递交给齐涛,走到柳安园外,坐上凤辇,急匆匆往钰月宫赶去。

到了钰月宫,小莲给看守的侍卫赏了几锭银钱,待侍卫们走后,苏晓踏入宫门,来到兰妃的寝殿。

“你怎么来了?”兰妃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苏晓让小莲守着殿门,直言道: “跟我说说,你指认陶芙柔的证据是什么?”

兰妃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 “你贵为皇后,怎能踏足我的冷宫?我说了什么与你何干?”

苏晓不明所以,她抿唇,静静捕捉着兰妃脸上的表情。

她试探地问: “我可有得罪于你?”

兰妃不语,脸上满是不悦。

“上次你来景和宫寻我,是我疏忽了。”苏晓直勾勾看着她,“我想,我们的约定没那么轻易打破,你也不是这般心胸狭隘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听了什么谣言,对我不信任的?”

兰妃欲言又止,她看着苏晓茫然的目光,终是一个字没说。

苏晓思前想后,想到了兰妃刚入王府那句“青梅竹马”。

她问: “因为皇上?”

兰妃眸色微晃,苏晓猜了个大概: “若是如此,你不必对我有敌意,以我那时的处境,我只能选择皇上,我对他没有情。”

兰妃有所动容,苏晓跟凉朝世子的事,她全都知晓。

“我向皇上坦白了一切,告诉他,那日是受陶芙柔指使,才去的西院。”兰妃掏出一封书信,递到苏晓手上,“这是凉朝大妃的书信,我带着凉朝使臣指认陶芙柔,本来一切顺利,谁知我与皇上的谈话,她竟在屏风后听了个明白。”

苏晓接过书信,随意扫了一眼里边的内容,大概意思是,“王后”——大妃不知陶芙柔跟皇上的交易,既成了乌龙,那便错下去,请皇上将公主送回凉朝,陶芙柔这个欺君的妖女,自有凉朝来处置。

她皱眉,把书信放到桌上,问: “凉朝大妃信中为何这般说?公主不是在城外便被诛杀了吗?”

“这其中的渊源,我也参不透。”兰妃像是想到什么,“许是凉朝世子并未同大妃说明公主的近况呢?”

以“王后”的脾性,若是知晓的公主的死,断不能容忍陶芙柔活着,单从一封信难以看出,大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晓: “既有凉朝使臣作证,指认她为何有了变数?”

“陶芙柔见我带着凉朝使臣,便向皇上说,我跟凉朝使臣沆瀣一气,此话做不得数,还说公主死了,即便她没死,皇上若是不想还,区区凉朝又能奈大域如何。”

“皇上听信了她的话,便想就此作罢,可那陶芙柔不罢休,道出我请旨出宫,是为迎接凉朝使臣,有通敌卖国之罪。”兰妃叹了声气,没再往下说。

“杀人书一案呢?”苏晓问。

“同理,陶芙柔挽着皇上的肩,说我拿不出证据,事情过了这么久,孰是孰非早已没了对错,何必搬出来惹皇上烦忧。”

皓雪眼神中挂着难以言表的忧伤: “我与皇上相识十数载,竟换不来一丝的信任,他不仅信了那妖女的话,还指责我不懂变通,什么事都要烦他,不让他清静。”

时间久了,便能掩埋肮脏的过往吗?苏晓心想。

“看来,对他讲理是行不通了。”

对待蛮不讲理的人,还是得用疯子的手段,苏晓心里说。

“同妖女还讲什么道理?就该一刀杀了她。”兰妃几乎从喉间扯出这些话。

苏晓说的是历修远,而皓雪想的是陶芙柔。

“解开你的禁足,我暂时做不到,但陶芙柔的嚣张,我还是得管管,你说得对,刀剑无情,你且等我消息。”

说罢,苏晓起身便要走。

皓雪颔首: “只要能让那个妖女死,我禁足又有什么关系,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

出了钰月宫,苏晓没回大衍宫,而是在柳安园中静坐。

小莲随旁撑着油纸伞,雪花仍在往下落。

陶芙柔自然要管,但杀了她不是苏晓的夙愿。

令她烦忧的是,如何让那人死得更快些。

仿照先皇的死因,就怕历修远有所防备,一步踏错便永无翻身之地。

难不成只有等吗?

天色渐渐黑了,苏晓抱着暖手炉,下了一个赴死的决心。

“小莲,快去寻齐涛来。”

小莲会意,她将伞和宫灯交给苏晓,便立马向宫道上跑去。

等了许久,二人急匆匆跑到柳安园。

齐涛问: “娘娘,这般急着召卑职,是出了什么事?”

苏晓让小莲撤走宫灯,打量周遭无人后,道: “我要你出宫,想办法让一部分人进入皇宫,可能做到?”

齐涛思忖道: “若是让他们扮成太监进宫,兴许能行。”

“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进宫就行。告诉他们,以烟花为号,一声响,便攻入皇宫,切记,攻城的为一队人马,留下一队人马按兵不动。”

“二声响,代表本宫得手,潜入宫里的人马可以行动。”苏晓眸光果决,问出了心中担忧,“齐涛,你可信任本宫?是否真的想为晨妃报仇?”

齐涛半点不做犹豫: “说实话,卑职不信任娘娘,可为晨妃报仇的心是真,卑职观察了娘娘许久,见娘娘是真心想和卑职站同一条线,卑职不信任的,是此番行动。”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本宫没了其他办法,若是等,也等不来结果,倒不如痛痛快快赌上一赌,若是赢了,大仇得报,如若输了,不过丢了一条命。这场博弈,本宫不亏。”

闻言,齐涛跪在苏晓脚下,心悦诚服道: “娘娘胆量过人,卑职佩服,卑职愿同你一道搏上一搏,如若输了,大不了丢了一条命,娘娘的话,叫卑职茅塞顿开。”

苏晓伸手去扶齐涛,言辞铿锵道: “本宫有另外的事,要你去做,你可愿亲自去一趟了凉朝,为本宫带一句话给凉朝新皇?”

齐涛嗓音讶异问: “娘娘是要卑职在关键时刻前去凉朝?您一个人在宫里如何应对?卑职不放心,若是娘娘遭遇不测,卑职还如何对抗皇上?”

他生性不好惹,从前宫里人人都怕他。自从辅佐淮王坐上皇位,晨妃枉死后,他便收了性子,一度责怪自己这好事的脾性。

时日一久,他便生了怕事的心,只敢心里憎恨皇上,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苏晓说: “事情还未发生,你怎么反而担忧起来了?本宫不会有事,倒是你,若是做不好去凉朝的差事,才是真的将本宫推向黄泉路。”

“宫外的人马不足以抗衡大域,崔青尘做了皇帝,也能调遣兵马,兵马越多胜算越大,本宫不懂兵书,只能期盼人数取胜。”

话虽如此,苏晓深知,兵马数量上大域占优势,她如此说,不过是求些心里的安慰。

齐涛拱手行礼,言语中带着抵过万军的气势: “卑职这便出宫,望娘娘珍重,卑职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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