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车祸
夜晚顶楼风很大,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长发女人站在边缘,裙角如火焰舞动,变换的霓虹灯打在女人白皙的脸上,楼下车水马龙。
贴身的连衣裙抵挡不住这时的气温,女人张开双臂,踮起脚尖,往身后一跃。单薄如纸张般的身影,披散的头发变成张牙舞爪的凶兽,给女人脆弱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时间变得无限长,迎接她的变成刺骨冰冷的海水,偌大的水花绽放在没有波澜的海平面。
女人的腿部忽然变长,带着墨色的花纹,一个呼吸间就成了三四米长的蛇身。他人见了直呼妖怪的场面,在这里变得十分合理,她摆弄腰肢,就像一条真正的蛇,游向深不见底的海底。
那下面是什么?心底浮上来的疑问。
身旁很吵闹,齐湘缓慢地睁开眼睛,意识回来后就被高声尖叫引起不适,视线终于清楚后看见了绿油油的树顶。
声音还在继续,“有蛇啊啊!离我远点啊啊!!”是个声音有些尖锐的女孩子,齐湘挪动脑袋想离他远点,这声音吵得脑仁疼。
她之前守前半夜,吴邪守后半夜,两人的经历不允许他们将生命安全交给陌生人,叫醒吴邪后齐湘靠着树浅眠。天已经蒙蒙亮,声源在她休息地方的左手边,既然已经清醒她就起身了。
吴邪寻找张起灵的踪迹,开始踏足全国各地,目前他们前往云南边界,与缅甸接壤的镇康县。早晨等雾散尽,两人在市区里吃了早餐才驶上高速,几个小时过去了转入了山路,这里的路况限制了齐湘的发挥。
还没来得及给副驾驶的吴邪抱怨,迎面下坡的一辆货车失控,先是装上了它前面的面包车,然后就带着面包车一起先他们这方冲过来。
那辆货车明显是超载,失控后根本踩不住刹车,直接将这两辆车撞下山腰,齐湘在驾驶座被驶来的面包车撞上了手,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一切发生的太快,吴邪想俯身护着齐湘,翻滚的车身使得他稳不住身形,脑袋不知撞在那里便失去意识,等车停下来已经滚到山脚下。
这次出的远门开走的是越野车,倒是比一起滚下来的面包车结实些,从破损的车里出来后心里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吴邪的小金杯。
意识回笼,伴着耳鸣齐湘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视野因为流下来的血变得模糊,趴在方向盘上缓了一会才清醒。她的左手隐隐作痛,身旁的吴邪闭着眼睛没有动静,齐湘伸手抓住他肩膀,“吴邪?吴邪!”
哪怕是摇晃也没有让他醒来,试探鼻息的手抖的格外厉害,在确定人还活着之后才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车门有些变形,齐湘用力一推将门打开,扶着车子绕到另一边去开副驾驶的门,步伐还有些虚浮。
齐湘着急的去拉门,结果副驾驶的门变形的厉害,根本打不开,她拉开后方的门,将座椅放平,抹掉脸上的血,查看吴邪身上有没有严重的外伤。之后将吴邪从副驾驶上拖出来,放在几米远的空地上。
“吴邪,吴邪!!”齐湘拍打他的脸,要是再不醒她就去拿水泼他,然后就看见吴邪缓缓的睁开眼睛。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适应一会才能看清东西,他看见齐湘的脸颊旁留下一排血,连忙起身,“你头流血了,晕不晕?”
齐湘没有先回答他的话,抓着检查他有没有伤口,在车上怕危险只大致看了一下,吴邪脸上有些刮伤,其他地方也没有血迹。齐湘一阵后怕,一把抱住吴邪,头埋在他的颈间,似乎这样才能感觉他的存在。
“好了,我没事,”吴邪心里一阵柔软,丝毫没感觉两人拿错了剧本,大手拍了拍齐湘的后背,“伤口在哪里?”
齐湘抬起头,吴邪的大手就在她头上乱扒拉好一会,最后发现了额头右上方一个几厘米的伤口,血就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检查后齐湘又将脑袋低下,血迹染上了吴邪的衣服,一时不知道该感叹倒霉还是幸运,两人都没有什么大伤,真不像是吴邪的运气,不过可能是在地面上的缘故。“唉,汽车太不灵活了,黑瞎子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路上出车祸得笑死。”
吴邪也摸了自己脑袋一圈,没有血迹没有伤口,也一点不疼,“别贫嘴,谁敢笑话你呀!起来了,我去拿药箱,先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这是什么哄孩子的语气,齐湘松开了手,吴邪起身去车后备箱取出医药箱,避免自驾游途中发生意外,后备箱备了许多东西。齐湘撸起袖子,左手小臂青了一大片,她捏了下,好在没有骨折骨裂。
吴邪走过来就看见这一幕,就算是自己动手也是一阵剧痛,齐湘这会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两人伤得并不重,包扎也没花上几分钟,不过他们俩的手机倒是报废了,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他们在半山腰被撞下来,那辆面包车滚到了他们下方,两人准备下去看看那辆车的情况,带着药箱,抓着树走下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爬出来,趴在地面上挣扎着要起身。
吴邪前去将人扶起来,齐湘转了一圈看了面包车的受损情况,油箱没有漏油,暂时安全。
面包车上有三男两女,应该是一家人,后面是他们在镇上买的粮食,滚下来后面的门直接弹开了,东西滚了一路,车上的人喊着有人被甩出去。齐湘上去帮忙,里面一个年轻小姑娘被压住腿,疼得在放声大叫。
坐她前面的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被吓得一直在哭,被旁边昏迷妇女抱在怀里,边哭边喊,将他们拖出车的过程,齐湘的耳朵都受着折磨。眼泪是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面对这种惨烈的祸事,她无法做到冷静,故也无法要求他人也这样,只能让耳朵遭点罪。
人全部拉出来,吴邪和大叔去找人,齐湘蹲下来去看妇女有没有意识,结果小姑娘就发出尖锐的声音,“我受伤了,我腿都断了,先给我看看啊!!”
齐湘翻了个白眼,“叫的那么大声,我看你一点事都没有。”说完就不管她反应,妇女只是昏过去,身上也没有致命的伤口,她对哭的止不住的小孩说,“小屁孩,这是你妈妈吧?”
那小孩点头,身体一抽一抽的,大概看出齐湘脾气不好,捂着嘴不哭。
对这种还算乖巧的小孩,齐湘放软语气,“你妈妈昏迷了,你就在这看着她,醒了就喊我。对了,你没有受伤吧?”
小孩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捂着嘴在那抽泣。齐湘去看从驾驶座出来的男人,看着比她大一些,人也昏过去了,同样也是一头血,腿被压在踏板下面,拖出来的时候被划出十公分左右的伤口。
其他地方没有血迹,齐湘在年轻姑娘的气骂声中被男人包扎后,才缓缓走到她面前。年轻姑娘瞧见她过来,止住骂声,“你还不快点,疼死我了!”
年轻姑娘被压的腿成诡异的弧度,骨折了还能叫成这样齐湘也是有点佩服她,“骨折了,我去找点树枝固定。”话音刚落,就从腰间抽出匕首,离鞘的匕首闪着寒光,年轻姑娘脸都白了,看着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齐湘花了好几分钟,找到几个长度适合的树枝,蹲在年轻姑娘面前,她不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手上没有放轻力度。没人说话,固定完发现她脸上脖子都是冷汗,还咬着自己的衣服不发出声音,两道清泪挂在脸上。
收好匕首,“在这坐着,不要乱动。”年轻姑娘身体一抖,她可没有威胁这人的意思,是这姑娘嚣张又没胆量。
过了大概十分钟,吴邪背着陌生男人,后面跟着满脸悲痛的大叔,齐湘上前接人,将人放下靠着树边,自己已经满手血,她摸到那人后脑勺凹下去一片。吴邪对着齐湘摇头,都不用多问,那有那么多运气。
后来妇女和受伤的男人醒过来,两人的确没有其他的伤口,大叔告诉他们有人死了,妇女抱住尸体失声痛哭,小孩也跟着哭,吴邪和齐湘走到一边给他们留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