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何必曾相识
年后初四，返京列车票已经变得一票难求。刘力手机盯着12306网站，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下午回京的列车G1074，两点半左右出发，19点20左右到北京南。父女俩12点出发，一个小时就过了跨海隧道大桥，来了Tsingtao老火车站。从隧道车1号下来，刘力带着女儿近距离观看了大海，阳光透射下来，早晨的雾到中午已经渐渐散去，大海变得一片蔚蓝。
近处的海鸥不时飞过，远处的舰船也在海里仿佛静谧不动。游人并不多。父女俩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打算拍张合影留念。“宝宝，站好了，爸爸给你拍照。”摆了pose，很快拍了一张，给妻子李晨发过去。“爸爸，咱俩也要一起拍，给妈妈看。”女儿喊他。刘力过去，勉强拍了大头照，有点后悔没拿手机自拍杆。“我来给你拍吧。”刘力转头，惊喜没有，只有吐槽，“阴魂不散，冤家路窄。”“叔叔，叔叔。”女儿却欢快地叫着。刘力还没把手机递给男人，男人已经举起手机拍了一张，“我一会发给你。”又拿起刘力的手机，给父女拍了照。“介意我和小朋友拍一张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当然不介意。”刘力答应的勉强，其实刘力内心深处疯狂吐槽，“我很想说介意啊。同学。假装看不见我们不就完了。”可惜女儿这个小叛徒，倒是和男人熟溜得很，一口一个叔叔，两人拍了好几张合影。然后，就一起步行前往火车站。男人牵着孩子，刘力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在后面跟着。画面居然出奇的和谐。
进站后，刘力和女儿的车是2点多，问了男人的车是四点多。晚上九点到。刘力吐槽四点多怎么来的这么早。没想到男人说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改签。刘力还能说啥，那是人家的自由。瞬间感觉自己怎么这么小心眼。
说实话，他很佩服当年老班长的。成绩好，有人缘。他却普通学生一枚。两点开始检票，刘力抱着女儿，走了儿童安检通道，提前进了车厢。安排坐好。小家伙依旧是儿童票。“爸爸，那个叔叔没来呢。”“他和咱们不是一个车次。”“哦。”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失落。刘力气结郁心。“章雷你个王八蛋，当年迷我媳妇，现在迷我女儿。”“果然脸长得白是祸水。可恶的小白脸。”刘力内心狂躁不止。面上却得哄着女儿，“咱们一会就见到妈妈了。想不想妈妈呀。”“想。”“那你得想想怎么和妈妈说，你在奶奶家干了什么。”
很快，父女俩亲昵起来。一会儿悄悄耳语。一会儿躲在爸爸怀里。小孩子精力旺盛，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济南，刘力给妻子发了信息。出乎意料，她居然秒回。很快，电话接通。“到哪儿了？”“过济南了。”“用不用来接你们啊。”“不用，不用，不用。”“你确定？”“确定以及肯定。”刘力否认三连。“孩子呢？”“睡了。”“那你下车抱得过来吗？”“应该没问题。”他回答的有些犹豫。“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吧。四号线很快的。我在出站口等你。把车次发给我。”“好。”刘力雀跃。“老婆孩子热炕头。”他盼望已久了。
为此，高铁在经过天津后，他就提前收拾好行李，抱着孩子准备提前在车厢连接处等着第一时间下车。哪曾想，很多乘客都和他一个想法，“刘力，又碰面了。”一个男声想起。“好巧。”“是啊。我也没想到改签成功了。这样能早点回去休息。”“的确是。”刘力是真心不愿意再和男人相遇。他总觉得有些别扭。其实也没什么事，但是，两人的同学关系实在是一般，唯一的交集就是李晨。
“对啊，李晨，初中，高中。”他怎么感觉妻子李晨是个花心大萝卜，招惹了初中的男生，高中又招惹了别的男生。现在仿佛要被初中男生找上门了。他怎么有些心虚呢。“不对啊，他心虚什么呀。”“该心虚的是李晨。李晨才是当事人。我看你李晨这次怎么破局。上次还跟我闹离家出走。我看看你这次能不能抛夫弃女。”想到这，刘力反而带着局外人看好戏的心情，期待李晨和她的初中小伙伴的首次重逢，从18岁跨越到34岁。然而他紧攥的拳头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情绪。
“叮”他一看手机，李晨提示，她已经到达G1074出站口。雪地靴，米色羊绒大衣。戴米色帽子。典型的李晨风格，冻死鬼托生的。下车，走电梯出站口。孩子已经醒来。所以刘力并没有感觉一手拖行李箱，一手牵女儿有多累。还未到闸机口，刘力就远远地看见穿米色大衣的妻子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站着。一点也不着急。太显眼了，因为人家都没戴帽子。
“妈妈！妈妈！”稚嫩的童声想起，戴着眼镜的李晨抬头，看见了牵手女儿的丈夫，招了招手，她赶紧跑到闸机门口。顺利汇合，刚准备转身，朝四号线走去。
“李晨？！”“谁叫我？”李晨疑惑不解，扭头。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出现在面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眉眼，瘦削的脸上有了些许沧桑。“你是？”李晨不敢相认，“李晨，我是章雷。不记得我了吗？我们高考还匆匆见过一面呢。”“你是章雷？！太不敢认了。你若是不叫我，即使和你对面也不敢相认。”李晨确实有点懵逼。她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惊喜等着她。难怪丈夫刘力在车上三连否认速度之快。她瞟了一眼刘力，发现他已经抱着孩子，拿着行李走了。
“我丈夫带孩子走了，我得去追他们。这样吧，你的电话多少，我回头给你联系。”李晨说的又急又快，“好的。136.……9926。”“回见。”李晨冲他摆摆手，拔腿就跑，去撵快到地铁口的丈夫。“刘力，刘力。”李晨跑的有点喘，“你故意的？”她指责丈夫。“you leave me alone。不是不让我参加没有你的同学聚会吗？”“这不算，就两个人。”“怎么不算，两个人也是聚会。香港电视剧谈恋爱还叫拍拖呢。单词，party不是吗？”要真打嘴仗，李晨还真没怵过，平时她都不愿意和刘力拌嘴。吵来吵去没意思。
“到家再说。”李晨也不理他，接过行李箱就去了别的车厢。她需要琢磨一下刘力的态度。她不觉得和章雷再次见面有什么事发生。他们两个高考不也见面了吗。他如果真对她念念不忘，他一定高考后会来找她呀。大学也是，他和她离得也不远啊。要见面总有机会的。再说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共同熟悉的同学，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刘力都知道找人问她家的地址，他更应该知道啊。所以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见面而已。李晨非常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很快把这事撂下了。
五道口下车后，居然没见着男人和孩子。“个死样子，还给我甩脸子看了。早知道不去接你了。”李晨有些生气。果然，回到家，开门进去。灯是暗的。她打开灯。主卧没人。他和孩子一床睡了。“随便你。”李晨也赌气，她洗漱完毕，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大，然后又趴床上做了两篇综合英语阅读理解之后，才又关灯睡觉。“妈蛋，爱谁谁。老娘不伺候。谁也不能阻挡我考试。谁阻挡我考试，我跟谁是仇人。”她真的很生气。“什么事啊。我做错了什么？”蜷缩着身体，努力闭上眼睛不去想此事。
章雷笑意盈盈的眉眼，刘力冷峻的眉眼，来回在她脑海深处交替出现。最后汇成了一张脸，直冲着她压下来。直到呼吸有些不畅，身体上也压了重量，她才感觉这不是梦境，又似在梦中。她拼命抵抗，无奈力气不支，她感到绝望，放弃抵抗。随后，也没了动静。身上重量猛然消失。她想她活过来了，她大口喘气。她坐起来，抱着被子。四周安静无音，依旧没有开灯，外面一片漆黑。她闭着眼睛，摸索着去卫生间了一趟，又爬回床上接着睡去。丝毫没注意到床上依旧只有她一人。
第二天初五，财神节。有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于是李晨醒来。在床上完成了瑜伽腰腹运动后，身体有些微汗。然后她洗脸后，去看了隔壁一眼。还在睡。看表，才六点半。天还是黑的。她电饭煲里熬了小米粥，煮了两个蛋，准备出去跑步。她穿戴整齐，把门把灯关上，就蹑手蹑脚下楼了。这时，躺床上的刘力，猛地睁开眼。“她怎么不来哄我呢？怎么不跟我解释解释呢。哪怕一句话也好啊。”昨晚亲热还反抗他。最后放弃了，但是他也没兴致了。想到这，他也毫无睡意。索性起床了。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去收拾李晨的书房时，才发现桌子上，床上摆的英语书，试卷到处都是，笔记也做了一半。有的专门标记，给刘力。看到她的笔记上还写着他的名字，他的郁气莫名其妙消失了。他的粗神经的妻子估计都没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吧。所以，他这醋基本是白吃了。
默默把厨房收拾好，看孩子还在睡，短时间醒不了。他也干脆，下楼寻妻跑步去了。七点的天空，依旧是偏暗的。似有明亮。他循着夫妻俩常常经过的路线，果然看到了妻子。他跑过去，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这么早。”“你在老家偷懒了吧。”“没有，绝对没有。”他连连否认。“回家再说。”两人又一起跑了十分钟，“我先回去了。”李晨朝他挥手，“我出汗了。”上楼，温水洗脸，这是她一直以来保持的好习惯。简单冲了澡。等她出来，准备擦头发，身边殷勤地递过毛巾，“我来擦。”“这么狗腿，说吧。你又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刘力有些不自然。他想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始，可是堵在心里又不得劲。等给妻子吹干长发，他从后抱着妻子，欲言又止。“说吧，我听着。”沉默，“不说，我做题去了。”“那你先做题吧。一会粥好了，我叫你。”“嗯。”李晨把头发扎起来，换好外套，继续在书房摩拳擦掌。“Siri，计时30分钟。”她开始刷阅读理解。采用了视译技巧来做阅读理解。一个阅读，五到六道题。她已经利用此法做题由来以久，然而发现翻译综合英语和考研英语，高考英语试题的考法还是有些些微差别。特别是猜词测意。只要她速度慢下来，准确率是提高了，可是后面的完形填空，那种无选项填空就没时间，做不完了。所以，她得接着训练。至少一天训练半小时，才能做到熟悉题型，提高做题速度。
Siri还没叫，她就做完了。兴奋地伸了懒腰。“刘力，过来一下好吗？”李晨喊了一嗓子。“干嘛？”“帮我揉揉肩膀，我都疼死了。你过年走了以后，我每天都做题，一天也不出去，也不怎么吃饭，不过这本书快让我做完了，还给你做了笔记。”她语气带着撒娇，“所以你都不接电话，”“我关机了。我要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她说的理所当然。刘力真是想揍她一顿。于是，借着手劲，肩膀上用力了些。“哎呀，怎么这么疼。”“轻点，别这么狠。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老想你了。”她声音有些轻。“只好把思念化动力，拼命做题。好久都没这么拼命刷题了。”“你真想我了？”刘力怀疑的语气不要太过。
“这话说的，我不想你，想谁啊？谁让我想啊？我敢想谁呢？”“那你都不给我电话，打你电话你都一直关机。”“我这不刷题吗？电话太干扰了。反正你是回家，我若是时不时地打电话过去，你妈还不恨死我，总监控她儿子。”“你倒是放心我。你就不担心我出点什么事？”“嗯……”李晨听到此话，眯着眼睛，转过身，对着他，“出什么事了？”刘力就把回去回来路上遇见章雷的事说了，还专门提了他把女儿看丢了，被章雷给送回来的事，还提了他给家里买楼的事。结果，妻子对他买楼无动于衷，“买就是了。你的钱你自己做主。”反而对他把孩子看丢这事，警告了他。还让他感谢章雷一路对孩子的照顾。他真觉得委屈。面上也带了“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敢说”的可怜巴巴。
“所以，你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别跟我装蒜，別打哑谜。就章雷这事。”“原来在这等我呢。”“等我吃完早饭，有力气再说。”看妻子满不在乎的样子，刘力只好和她一起草草吃了几口。”说吧，无论怎样，我都有心理准备。”他看起来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你坐下，你站着我发怵，瘆人。”李晨拽着刘力倚着墙坐着，她干脆拆了头发，躺在他腿上。“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李晨很随意的语气。“就是章雷现在知道你在北京了。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別装傻，直接说，我有心理准备。”“凉拌。我和他已经没什么交集了。初中毕业分别后，三年没在见面。没有联系过。高考第一天中午去考场路上见过，说了几句话，因为急着去考场，所以并没再联系。之后去考场，都是和你一起了。高考后，就几乎天天和你一起了。你都知道的。”
“大学他也没来找过我，我也没去找过他。我专业课那么多，哪有心情哪有时间想别的。再说你一直在一边虎视眈眈，哪有男生敢接近我呀。不过如果他来找我，我还真有可能，不搭理你了，去和他好。毕竟我初中就很欣赏他不是。”
边回忆边说着这些，李晨居然有些埋怨，自己就这么被刘力给默默围守了。“所以他现在来找你了，关键他现在还单着，你会和我离婚，去找他吗？”刘力终于问出了心里最在意的事情，“绝无可能。当年在北京读书，他有那么多机会来找我，然而他都没来。我不相信他如果有心的话，他不会不去打听我的事。然而他都没有。我在24岁前都是自由的，和你结婚后才失去和别人恋爱的自由。”李晨冷静分析。“
“也就你觉得我是个宝，整天围追堵截，其实也就是各花入各眼吧。彼之□□，他之蜜糖。”她抓着丈夫的手，目光深情地仰望着他，瞳孔里无它，只有他的脸。“他现在只是想，他寻觅了那么一大圈，也没找到合适的，条件太好的看不上他，条件太差的，他看不上。回乡路上，看到你居然被我培养成了清华博士，当了大学老师，有房有车有子，他是心里有些懊悔是真的。他有眼无珠，没有识得我这块璞玉而已。”李晨说到璞玉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比喻一下，“我就一块石头，no，不是石头，就像关汉卿说的，是一粒蒸不烂，煮不烂，摔不烂的铜豌豆。”刘力被李晨的自嘲比喻给逗乐了。“其实我感觉自己更像地上的杂草，抓到阳光就努力生长。你知道吗，我曾经的梦想是来生变棵树。”
“李晨，你一直都很好。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错过你，确实是他的损失。但我不会放手。”“我谢谢你的肯定。我是说我可能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他毕业考公务员可能一直更想往上进一步。我们家这么普通，给不了他在仕途上更多助力的。我姐说过从政的人最后都想当女婿的。就像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一样。”
“你就不设想一下吗？即使他高中还和我一个学校，我依旧和他一起读书，最后他去了清华，而我满心期待他能和我在一起，结果他告诉我，“我人很好，但是不合适。”最后只是发给我一张好人卡。然后我就一个人黯然神伤，可能十几年都情感受挫走不出来。当然也许是我揣测错了。但是我不能拿自己生活学习大冒险啊。毕竟他从没像你一样对我说“高考无论怎样，都会娶我。”这样的话。我当时不是想嫁给你，或者谈恋爱什么的，就是感动于你很赤诚地待我，没有嫌弃我，嘲笑我，利用我。你知道我念的第一个小学的经历的。”
“所以即使你和他都和我在同一高中一起念书，我的确不会拒绝和他一起学习，讨论问题，但是我还是会找你学习物理啊。比起他来，你更需要我的帮助。我的作用对你来说更大。而对他而言，我只是锦上添花的习惯而已。他可能也认识了其他的女生。而你，只有我才能用心拽着你学会英语啊。你也知道，我一向心很软的。”李晨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莫名地带着一些伤感。
“而且我也做不来官太太的。穿着高跟鞋，拿腔作势虚伪客套那一套，我想想，就浑身难受。如果我嫁给他了，做不来官太太那一套，给他提供不了助力，他埋怨我，我那不也过不好吗？到时我上哪里找你去？”李晨干脆拿捏着官太太说话语气，逗得刘力都笑了。
“综合下来，我现在的男人比他帅，年龄比他小，学历比他高。就算是村里出来的又能怎样？现代中国上三代哪个不是出身农村的？光封建社会还几千年呢。我也是村里出来的啊。我又不喜欢追求权势，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我是得智商多低，抛夫弃女去投奔他的怀抱？他那儿也没热锅等着我啊？我又不是恋爱大过天的人。所以，刘力，成熟点。我们都结婚快满十年了呢。你老婆在外人眼里就是个黄脸婆。”李晨得出结论。
“怎么样，放心了吗？”李晨抓着他的手摇晃着，“我不走，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去找他。我又不缺心眼……”话还没说完，就被亲吻堵住了。“臭家伙，又袭击我。”她拍打丈夫，结果顺势被泰山压顶。“该死的，昨晚我还以为是梦里鬼打墙，原来是你。起开。”“不起。”“就一会。”发情的男人不可理喻。算了，就当安慰他了。李晨觉得心真累，不但要给他无形的精神抚慰，还得付出一定的物理代价。估计，此事过后，他更得瑟了。李晨一阵头疼。觉得还是考试对她最好，从不惹她。都是她招惹考试。努力了，就过。没过，就是她努力程度不够。
“不过，你若是对我不好，而他也确实对我好，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李晨嘴欠，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被小心眼的男人听到了，动作幅度大了些。于是她干脆闭嘴。期待这体罚赶紧过去。她还得完成今天的刷题任务呢。
“开学前，我们俩再去江南吧。”“为什么？”“就是忽然想起那首词了。想和你再去一次散散心。”“哪首啊。”“苏轼的词，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刘力接着背，“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在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李晨接了最后一句。两人相视一笑。刘力心里的疙瘩已经被妻子的温柔话语给慢慢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