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我叫徐琼慧。”
来找程筠的孤魂是个女鬼，有些眼熟。
“我见过你。”程筠肯定的说。
上高中后，同学都是来自各地的，甚至还有邻市的。
有些孤魂会因为不同的原因，跟着这些学生坐上大巴车一起来到宁市。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单纯的无聊。
程筠也顺手帮了两个孤魂完成执念，送他们离开。还有一些孤魂的执念，程筠觉得麻烦，理都不带理。
这些孤魂还会恼羞成怒想要教训程筠，可是无论是突然出现吓唬，还是直接想用阴气伤害，都影响不到程筠。
反而程筠一拳下去后，这些孤魂有些受不了，自己就跑了。
徐琼慧也是其中之一。
她的执念是当大明星，上电视。
直到现在，程家村也就一户人家买了电视机。
徐琼慧的执念对于程筠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你这次来是想做什么？”程筠问，“你那个执念我可没法帮忙。”
徐琼慧支支吾吾。
程筠也不催，不动声色录入她的阴气。
名字没错，是徐琼慧。
“其实，是我和桃杏姐说，可以来找你的。”徐琼慧纠结片刻，终于开口，“我还和很多鬼魂说过可以来找你。”
程筠垂下手，抬眸看向她：“张桃杏？”
“对。”徐琼慧点头，“去年被你赶走后，我也没地方去，想着自己还没出省旅游过呢，就一路飘啊飘。”
徐琼慧小心翼翼地觑她一眼：“被赶走后，我想报复你，想着多找些鬼来骚扰你……”
虽然当时徐琼慧也知道就算骗那些鬼过去，可能对程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直到去年冬天的时候，她认识了两个厉鬼。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厉鬼，却胆小怕事。徐琼慧一开始也是躲着这俩厉鬼走的，毕竟厉鬼嘛，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
后来徐琼慧才听其他鬼魂说，这俩厉鬼是被大厉鬼的丈夫杀死的，虽然那个男人已经被抓了，但是她们的怨气并没有散。徐琼慧觉得她们可怜，无意中就主动接触了她们。
小厉鬼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情绪稳定的时候，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小鬼。
徐琼慧挺喜欢她的。
但毕竟是厉鬼，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失控，所以就算这个时候的徐琼慧还想报复程筠，也没有想着把他们骗过去。
不过有一次聊天的时候，徐琼慧无意中提起在宁市有个能看见鬼的女孩，两个厉鬼记在了心里。
其实这次只是单纯是聊天而已。徐琼慧也没想到她们就听了进去，还专门跑去了宁市。
等徐琼慧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那个时候，她刚从老家过完年。等她再次回到泉井市，徐琼慧就听说两个厉鬼去了宁市。
徐琼慧那个震惊啊。
但是震惊归震惊，徐琼慧也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一边是只有过几次交谈经历的厉鬼，一边是她打不过的阴阳眼女孩。
惹不起，都惹不起。
而且在徐琼慧看来，她们虽然是厉鬼，可也不会随便伤人，所以也丝毫不担心阴阳眼女孩会受到伤害。
之后，徐琼慧就在泉井市开始潇洒的生活。
Y省省城东沉市发展迅速。作为东沉市邻市的泉井市，也差不多哪里去，至少比徐琼慧以前看过的城市好太多了。
在泉井市待够了之后，徐琼慧打算去东沉市玩玩，结果没想到在那里她碰到了驱魂人。
这些驱魂人就像是疯子一样，逮着鬼就杀。
徐琼慧害怕，和小姐妹一起不停地躲。
后来，她想起程筠，对小姐妹说：“有个阴阳眼女孩，能我们消除执念，让我们回地府投胎。”
小姐妹就是张桃杏。于是，她们决定前往宁市。
可是驱魂人阴魂不散，穷追不舍。
在逃跑的过程中，徐琼慧和张桃杏走散了。
等到徐琼慧终于来到宁市时，又发现了驱魂人的身影，而且还看到张桃杏死在了驱魂人手里。
徐琼慧吓傻了，在被发现前，又跑走了。
“我和桃杏姐，只是想找你帮忙，没想到驱魂人会追到这里来。”徐琼慧一脸愧疚，“我是看着桃杏姐被驱魂人杀死了，我可真的太害怕了，我打不过驱魂人，只能跑。”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这次逃跑后，就没有再遇到过驱魂人了。但是我每天依旧胆战心惊的，驱魂人杀死鬼的方式太恐怖，每天睡觉我都要做噩梦……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死了还是会想睡觉啊！”
说着说着，徐琼慧都要哭出来了，但是鬼魂没有眼泪。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我想去投胎。”
程筠为难道：“可我记得你的执念是当大明星，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不是的不是的。”徐琼慧慌忙摇头，有些心虚：“这个，其实吧，我是骗你的，我当时和其他鬼打赌说，你肯定没办法完成我的执念，所以我就编了一个高难度的出来。”
程筠无语：“那你的执念是什么？”
徐琼慧：“我想穿一件漂亮衣服，化一个美美的妆。可我活着的时候年龄太小，我妈妈一直说等我长大了点去买，但是没想到我却生病了，后来又在医院待了几年，没熬过去。”
程筠：“化妆？”
徐琼慧以为程筠是不知道，毕竟这个年代，就算是城里人也很少有化妆的。
她连忙解释道：“就是利用一些工具突出面部的优势。”
“我知道。”程筠笑了笑，“如果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也是说的这个，我可能还是不能帮你。”
“为什么？这个事情很难吗？”
程筠：“不难，但是那个时候我没钱。”
徐琼慧愣了愣：“哦。”
听得出来，徐琼慧生前家境不错。
宁市近几年也发展起来了，街边多了很多类型的店铺。
因为要完成徐琼慧的执念，所以程筠打算借口买书，第二天一早就去宁市。
幸好有7天假期。
程筠让徐琼慧待在她房间睡觉，然后通过冥牌让叶枝明天过来。
这周轮到叶枝值班了。
徐琼慧在看到那块牌子的时候，整个鬼都僵了，更别说又从程筠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程筠回头就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突然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是什么情况？”程筠问。
“你、你现在还是鬼差？”徐琼慧艰难开口问道。
她不就是个有着阴阳眼的活人吗！放在去年，徐琼慧还是惊讶了很久的，可是现在看来，她比起驱魂人来说，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哦，这个啊。”程筠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腕上的冥牌，“不小心打了个工，你不知道这事？”
徐琼慧哪里会知道啊！她天天躲驱魂人都来不及！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徐琼慧又问：“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啊？”
“我同事，一个小鬼差，你听不见。”程筠说。
鬼差？那可能只是同名吧，徐琼慧想。
第二天，徐琼慧跟着程筠来到宁市，也见到了程筠口中的“枝枝”。
“枝枝？！”徐琼慧瞪大了双眼，“你！”
叶枝看到脸熟的面孔，蹙着眉头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记忆深处的名字：“啊！是慧慧姐呀！”
程筠左看看右瞧瞧，恍然大悟。原来徐琼慧就是叶枝口中的慧慧姐啊。
“既然认识，那更好办了。”程筠三言两语说完徐琼慧的情况，“我现在去街上买东西，待会儿枝枝你帮我给慧慧。对了，你会化妆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徐琼慧说的。
徐琼慧还沉浸在小厉鬼变成了小鬼差的事实中，闻言想了想，然后摇头：“不会。”
程筠皱眉：“算了，先买。”
一路上徐琼慧都想问叶枝怎么会变成鬼差的，还想问她妈妈去哪儿了。
但是最后她都没问出口。
徐琼慧指着海报上的某个明星照片说，想化个那样的妆。程筠点点头，对照着买了合适的彩妆，又买了合适的衣服。
最后花了十块钱。
找白无常加上绩效，是程筠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因为她发现每次帮鬼魂完成执念，都会花不少钱。
来了个隐蔽的角落，程筠让叶枝把东西递给了徐琼慧。
“我不会化妆啊。”徐琼慧有些手足无措，“我只会涂口红。”
程筠倒是会，但她不确定能不能给鬼化妆。
从徐琼慧接过雪花膏，程筠先尝试着帮她涂在脸上，结果很顺利。
程筠心中一喜，能行。
她很快帮徐琼慧化了一个和海报明星相似的妆容。
徐琼慧长得很漂亮，而且年轻，这样的妆容十分适合她。
在给徐琼慧照镜子前，程筠问了一个问题：“慧慧，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驱魂人的事吗？比如他们是怎么杀死鬼的吗？”
徐琼慧没想到程筠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有些愣住。
“对不起，不说也没关系。”程筠将镜子拿起镜子。
徐琼慧没接，问：“你们鬼差和驱魂人是敌人吗？”
“很遗憾，并不是。”程筠说，“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只是单纯地讨厌他们。”
徐琼慧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只知道他们天生有着阴阳眼，武器是手里的桃木伞。”
“桃木伞？”
“对，普通桃木对我们当然没有伤害。可是驱魂人手里的桃木伞，是用吸收了万千鬼魂阴气的桃木制成的。”徐琼慧说，“听说以前他们都是用的桃木剑，最近十几年才改成的桃木伞。”
徐琼慧闭上双眼：“桃木伞可以直接穿透我们的身体，吸噬我们的阴气，直至魂飞魄散。我只近距离看到过一次，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那个叫柳竹的女人，她用桃木伞穿过了桃杏姐的身体，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桃杏姐的魂魄就彻底消散了。”
徐琼慧睁开眼，一脸愤恨：“明明看起来那么温柔，对我们鬼魂却毫不留情，手段太狠了！”
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徐琼慧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徐琼慧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满意。
“真漂亮，不去做明星可惜了。”
叶枝从一开始就眼巴巴地看着她。对于驱魂人的事情她没有兴趣，可是她也想穿漂亮衣服，脸上擦好看的粉。
等到徐琼慧心满意足地离开去往地府后，叶枝缠着程筠问，她能不能也换一身衣服。
这已经不是叶枝第一次说起这件事了，之前程筠都拒绝了。
叶枝本来以为程筠这次也会拒绝，结果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然点头了。
“真的吗！”叶枝不可置信地问道。
程筠：“真的，等过年我拿了奖金就给你和芸娟买。”
“好耶！”
程筠失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朝叶枝使了个眼色，准备从另一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