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尽管程筠是鬼差，但她毕竟是活着的人，除非灵魂出窍，否则是没有办法去往地府的。
但是灵魂出窍是一件及其危险的事情，所以程筠还是只能靠着其他鬼差的传话，以及冥牌来和白无常谈工资。
白无常算是程筠真正的领导，而许悠悠更像是负责和她对接的鬼差。
深夜，许悠悠带来了新的合同，并在程筠房间里投影出了白无常的声影。
程筠表示震惊：“你们还有这手段？”
“普通鬼差当然做不到啦。”许悠悠说，“我们虽然能借助冥牌联系彼此，但也是靠我们自身的阴气支撑的。也只有十大阴帅和阎王大人能做到将自己的身影投放到阳间的事情了。”
程筠诧异：“可我不是人吗，也没有阴气啊。”
“你没发现自己会吸收身边鬼魂的阴气吗？”许悠悠说。
“有倒是有……”
但是因为太常见了，程筠已经不以为然了。
许悠悠：“这些阴气被你吸收后，与你融为了一体，成了你灵魂的一部分。”
程筠：“是吗……”
她们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因为白无常那边的事情似乎是结束了。
白无常的形象倒是和传说中的一样。
头戴白帽，身穿白衣，但是没有吐长舌头。
“说说要怎么涨？”白无常直切正题，“之前和你签的合同，已经十分偏向你了。”
“可是那个时候没说我助手的工资也要我出啊。”
说起这件事，程筠还是气的。
她提出自己的要求：“首先，叶枝和祝芸娟的工资由地府负责，她们虽然在帮我做事，但归根结底还是隶属于地府。”
白无常点头，许悠悠调整合同。
程筠继续说：“之前合同上说的是，无论碰到的是普通鬼还是厉鬼，我都需要引导他们去地府，这个我想改一下……”
白无常打断：“实际上也有很多孤魂是被你直接安排押送到地府。”
这件事程筠确实没有完全按照合同上所说的去做，但她每个月的工资并没有减少，想来是没什么影响的。
“这个确实是合同上的一个漏洞，咱们再调整下吧。”程筠说，“无论是什么类型的鬼魂，我都需要安排将他们待回地府。如果我是在帮他们完成执念后，让他们自主回到地府，增加额外绩效，一个鬼魂100元，改成这个怎么样？”
“你现在的工资才200元，你可真敢开口。”白无常淡淡看了她一眼。
尽管知道对方不是真身站在面前，程筠还是不免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她眨了下眼，试图平静下来。
“时代在发展，白无常大人。”程筠说，“如果因为当鬼差影响了我考大学，可就不止这点钱了。”
白无常哼了一声，朝许悠悠点头。
程筠心中一喜，凑过去对许悠悠说：“绩效这块再补充一下，两年后酌情调整。”
工资谈好后，程筠热情地送走了许悠悠。
一个月就算帮助两个鬼完成执念，她也有额外的200元收入，巨款，绝对的巨款。
叶枝和祝芸娟也听说了这件事，她们暗搓搓地也想去涨工资，但是被驳回了。
她们抱怨了好久。
程筠刚占了便宜，也不好和她们一起骂地府，只能给她们给买了一件新衣服过去。
因为合同工资是当月立即生效，所以整个暑假程筠都很忙碌。
整个宁市的孤魂都快要被她清光了。
*
程筠再次见到柳影的时候，是在8月底。
七夕节后，再有一周就是中元节。
叶枝和祝芸娟需要驻守在各地的鬼门关，以防鬼乱窜。
传说中，每逢中元节，鬼门就会打开，鬼魂们会从鬼门离开地府，还有亲人在世的鬼魂会回家，没有在世亲人的鬼魂则是游荡在人间在各个地方找吃的。
但是实际上，现在的地府根本不会放任鬼魂离开鬼门关。
据说是几百年前，地府出现过一次叛乱，离开鬼门关的鬼魂在人间被灭掉了一大半，还有一些鬼魂离开后就没有再回去。自此阎王就更改了中元节开鬼门关的传统。
虽然地府的传统是改了，但是人间的传统还在。而且还有很多地方是从中元节前一周就开始祭祖，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有数之不尽的祭品涌入地府。鬼魂们会排在门口领取属于自己的祭品，而鬼差们需要在鬼门关维持秩序。
程筠家是在中元节前三天给家里去世的亲人烧纸钱的，还去扫了坟墓。
村里一般是土葬，程筠的曾祖辈埋在村外的一座小山上，山上除了他们家，还有其他坟墓。
所以扫墓时，会碰到很多同村的村民。
扫墓结束准备回家时，程筠听到村民们聊天。
“我刚刚买了猪肉回来时，有个开着小轿车的在问我程家村怎么走。”
“小轿车？有钱人啊！来我们村干什么？”
说话的人摇头：“不知道，急着过来上坟，我给她指了路就走了。”
又有个人搭话：“我也看到了，还是个穿旗袍的女人，可漂亮了！”
程筠脚步一顿。
程朝问她：“姐，忘带什么了吗？”
“没有。”程筠摇摇头，“走吧。”
穿旗袍的人那么多，不一定就是柳影。
回家途中，甚至都不用程筠特意打听，也知道了这一辆小轿车开到了卢刻家。
“卢先生这么有名？人家还专门开车过来算命？”
“你怎么知道是算命？”
“不是算命难道还是驱鬼？”
“也不是没可能……”
饭后，程筠找时间跑去卢刻家看了看，不过并没有看到小轿车。
第二天，因为休假临时回来的程建华和田秋柔带着程珍和程琴去了镇上，他们要坐车回宁市。
程珍和程琴还没玩过，一人拉着程筠，一人拉着程朝，念念不舍。
程筠和程朝把他们送到了村口。
程家村位置不太好，以前想要去阳金镇都是坐村里的牛车。刘妙妙的爸爸刘磊前几年买了一辆电三轮车，专门搭村里人去镇上。
他也收钱，不过也不贵。
送二叔一家上车后，程朝跑去玩了。
程筠往家走，没走多远，就听到小汽车的嗡嗡声。远远看去，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
汽车在乡下的行驶速度很慢，隐隐约约，程筠能看到坐在后座的是一个长发女人。
程筠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程筠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走。
小汽车一路开到村尾，熄火后，先是从驾驶坐上下来一个体型彪悍的男人。
男人走到后座打开门：“柳小姐，到了。”
柳影睁开眼，拿起脚边的青色绸布伞，缓缓下车。
男人关上车门，恭敬道：“我去敲门。”
院子里的大黑狗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已经开始低吼。男人一走进院子，更是大声吼叫起来。
“汪汪汪！”
男人当做没看见，小跑到屋檐下敲门。
柳影撑起伞，余光看到有人在靠近，但她没有太在意。
男人敲了半天门，但都没人应。他只能又跑回车边：“柳小姐，屋里没人。”
柳影轻轻“嗯”了一声：“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上车，却在看到前方靠近的人时，顿了顿。
男人也注意到了，皱眉：“估计是村里好奇的小孩，柳小姐，先上车吧。”
“不用。”柳影说。
男人不解，多看了靠近的人两眼，她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靠近的人正式程筠。
她本来只是觉得坐在后座的人有些眼熟，等到跟过来后，没想到真是柳影。
也多亏小汽车在乡下小路开得很慢，不然等她过来的时候，柳影可能又上车离开了。
程筠有看到男人是在里面走出来。
“是找卢先生吗？”程筠问。
“是的，我是专门来找卢刻的。”柳影说。
今天扫墓的时候，程筠才听说，卢刻跟着那天开着车去找他的女人走了。
走之前，卢刻还和大队长打了招呼，说是去走亲戚。
他还拜托大队长帮忙喂狗。
程筠将这件事告诉柳影，笑着问：“那天来找卢先生的也是一个女人，不会是你姐姐吧。”
程筠这纯粹是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测，没想到柳影只沉默了两秒后，说“应该是”。
程筠变了脸色。
“卢刻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柳影看着程筠，“你姓程，你也是程家村的。”
“对啊，我是程家村的。说起来。柳竹接走了卢先生，你却不知道？”程筠觉得很奇怪。
“我和她并不亲近。”柳影说，“抱歉，我们得离开了。”
柳影说着就要上车。
程筠侧身让开，却在她要关上车门时，突兀开口：“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有打算灭掉我身边的女鬼吗？”
柳影：“她本来就是我的目标。”
男人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大黑狗也停止了吠叫，看着程筠摇尾巴。
程筠揉了揉它的脑袋：“我还以为你家主人真的是个神棍呢。”
竟然还和驱魂人有关系，真是没想到。
今年的中元节在8月30日，这天，程家人早早吃过饭后回了各自的房间。
叶枝和祝芸娟下个月初就能回来，最近几天她们倒是不忙，但是需要时时刻刻守在鬼门关，偶尔教训下想要捣乱的小鬼。
她们有空的时候就会和程筠八卦遇到的奇葩鬼，倒也是不无聊。
一直到程筠返校那天，卢刻都没有回村。
直到又过了一个月，程筠回去的时候才听说卢刻把户口迁走了。
那个时候，程筠遇到了一个专门从外省来找她的孤魂，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
只是听到村里人抱怨说，以后算日子要找跑其他村找阴阳先生了，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