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天桥下，偶尔有车辆路过，街道两边也停放着小轿车或是面包车。
更多人是骑的自行车、三轮车，或者是步行。
即使是未来一线城市的东沉市，如今也没有太多高层建筑，站在三层楼高的天桥上，附近景色尽收眼底。
所以程筠也很容易地看到了在前方十字路口打转的鬼魂。
回去和叶枝她们说下吧，今天不太合适去和那个鬼魂交谈。
“姐！你看那边，他们脚下穿的是什么啊！”程朝突然兴奋地指着某个地方说，“跑得好快！他们脚下是有轮子吗！”
程筠顺着他指的方向低头看过去，发现旁边一个小广场一样的地方，有老爷子在打太极，也有阿姨们坐在树下聊天。还有一群少年少女们脚下穿着轮滑，后面的人拉着前面的人衣服，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自用地驰骋。
“是轮滑鞋。”程筠说，“你想要吗？”
“不想要。”程朝摇头，“我就是好奇，姐，我们走近点看看吧。”
程筠和程朝走下天桥，来到小广场。
有个穿着白毛衣的男生见程朝一直盯着他们，和同伴打了声招呼后，滑着轮滑过来。
“你也想玩吗？”男生面带笑容，热情地问道。
“不用不用，我就是第一次看到，有些好奇。”程朝被对方的热情吓了一跳，慌忙摆手。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双，一起试试？”男生说。
有一个女孩子也滑了过来：“来吧来吧，你们都来试试！可好玩了！”
“我就不玩啦。”程筠笑着拒绝，“程朝，你想玩吗？去试试？”
程朝还是没忍住：“那，姐你在这里等我，我玩一会儿就过来。”
程朝跟着他们去换鞋。
热情的男生说：“我叫常家仪，今年14岁。”
“我是程朝，虚岁14岁。”
常家仪笑着说：“那我们是同龄人！”
“还有我！”刚刚那个女孩指着常家仪，“我叫常家盈，是他的堂妹！”
刚刚才认识，程朝还有些腼腆：“你们好。”
程筠在不远处找了个石凳子坐下。
看着程朝磕磕绊绊地滑动着，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其他人都很体贴地照顾着他，没过多久，程朝就能自己滑动了。
“程朝，你好厉害啊！”常家盈拍手，“我学了好几天才会呢！”
“确实很厉害。”常家仪说。
“我学东西比较快。”程朝也不谦虚，“这个真好玩！”
……
程筠没有注意他们太久，因为她看到刚刚在十字路口徘徊的鬼魂飘了过来。
刚刚站得远，程筠没看清楚，现在近了一点发现，这还是个未成年鬼。
程筠紧盯着他，直到男鬼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来。
在对上她的目光后，男鬼似乎是想走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浑身一颤，转头就跑。
程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跑什么啊？
旁边聊天的阿姨们离开了，程筠附近变得空空荡荡。
程筠趁机问叶枝和祝芸娟：“你们谁先过来值班？我刚刚在东沉市市区看到孤魂了。”
祝芸娟：“我过来吧！枝枝刚刚被悠悠姐叫走了，说是有任务。”
程筠：“任务？”
祝芸娟：“对，好像是有谁要死了，枝枝得过去守着。”
普通人死后，出窍的灵魂会听从地府的召唤，主动前往鬼门关，他们并不需要鬼差的指引。只有在生前犯罪，在死后需要去地方受罚的人，生死簿才会发生提醒，命令鬼差提前蹲守在旁，以防灵魂在前往鬼门关的途中生出意识滞留阳间。
程筠没有多问，那边程朝也玩够了，和新朋友说再见后，顶着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他脸上的笑意还么有收起来：“姐！姐！这个可真好玩！”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朝也特别兴奋地和父母说起今天交到的新朋友。
“家仪是东沉大学附中的学生，初二年级。”程朝说，“不过他们家和我们这里在东沉市的一南一北，隔得远。”
“以后放假的时候，坐公交去市区玩，也方便的。”方静给他夹了一块肉，又问程筠，“竹子今天有和他们一起玩吗？”
“没呢，不过我看他们玩也挺开心的。”程筠说。
“爸妈！家仪说轮滑鞋一双六块钱，以后能给我和姐姐一人一双吗？”程朝问。
程筠对这个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既然程朝问了，她也不拒绝。
方静一口答应：“可以，也不用以后，你们自己去买，建泓，你拿钱给他们。”
程建泓直接掏出三张大团结：“剩下的钱你们再买两件新衣服。”
程朝接过来全部给程筠：“姐！我们明天又去市区！我知道哪里有卖的。”
“行啊，明天吃了中午饭再去吧，也不远。”程筠说。
几人说说笑笑，结束了这顿饭。
夜深后，叶枝和祝芸娟都过来了。
“不是说有任务吗？”程筠问叶枝。
“就在附近监狱，近得很。”叶枝说。
犯罪的人在监狱，不奇怪，不过在听到叶枝后面说的话后，程筠还是不可避免愣住了。
“是我最后一世的父亲，他会在两周后去世。”叶枝说，“悠悠姐让我去勾魂，也算彻底和生前的事做个了断。”
程筠：“他死了，让你去勾魂？”
地府都不避嫌的吗？
“对啊。”叶枝说，“想到这么久都要守着那个人，我就觉得烦。”
程筠：“工作哪有不烦的，这段时间反正我都找芸娟好了。”
祝芸娟：“好呀，最近地府也没什么差事，我闲得很。”
程筠告诉了祝芸娟那个男鬼出现的地址。
“难道他知道你是鬼差？他不想被鬼差抓住？”祝芸娟猜测。
“冥牌被我藏在袖子里呢。”程筠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先找到他再说吧。”
程筠一开始还在想难道他是因为碰到过驱魂人？不过她第一眼看到这个鬼魂的时候，可不像在躲藏的样子。
他大大方方地站在人流量多的十字路口，反而像是迷路了。
“好吧，我先过去看看。”祝芸娟说完，穿墙离开。
叶枝也没待太久，磨磨蹭蹭地去了人无敌。
很久之后，程筠才知道，这不仅是让叶枝去做了断，更是地府对她的考验。
叶枝不止最后一世的父亲，也是杀害叶枝和她母亲的凶手。曾经有鬼差，借着这样的机会灭掉了仇人的魂魄，也有鬼差，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为了不让他们死后去地狱受罚，所以帮助他们觉醒意识逃跑了。
*
第二天一早，程筠起床时候，方静已经在做早饭了。
“竹子起床啦？”方静指着桌子上瓷杯子，“有热水，喝一点。”
程筠喝了两口，发现主卧门是开着的，程建泓也不在。
“我爸呢？”她放下瓷杯问。
“买菜去了。”方静头也不回地说，“之后你和程朝别做饭洗碗了，我听这边的同事说，东沉市的学习任务重，一不留神就会跟不上班上的速度。”
“你们姐弟俩最近几年就专心读书，我这边的工作时间不算紧张，做饭洗碗的时间也还是有的。”
“洗个碗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我和程朝轮流来吧，也算是学习之余的放松。”
程筠没拒绝方静说她来做饭的事情，开学之后，她也确实没多少时间做饭。还有半年就是高三了，程筠也有些紧张。
而且东沉市的学校和宁市一中不同，没有周六，一周只有一天休息时间。
程筠和程朝吃过午饭，坐公交车去了市区。他们来到常家仪推荐的鞋店，买了一双轮滑鞋。
程筠对这个实在没兴趣，在隔壁买了两双走路方便的运动鞋，还是未来的老品牌国货。
她让程朝也买了一双。
之后，俩人又各买了一件新衣服，剩下的两块钱，他们一人一块分掉了。
程筠在市区里也观察着有没有鬼魂，不过除了昨天看到的那个男鬼，她还没有看到其他鬼魂。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程筠说，“你有和你的新朋友约好之后一起玩吗？”
程朝：“家仪给了我他家里的座机号，我想明天找个电话亭打过去问问他。”
看来这个新朋友家境不错，这年头安装座机可不便宜。
程筠和程朝说着话，余光撇到有人靠近，下意识侧身避开。
她并没有察觉不对，倒是程朝疑惑地问她：“姐，你在躲什么？”
“什么躲什么？”程筠同样纳闷地看着他。
“就刚刚啊，你突然这样……”程朝学着她的动作，“就像是在让谁路过一样，可是没人啊？”
怎么会没人，难不成她刚刚看到的是鬼？！
程筠回头一看，发现她刚刚避开的那个人，正站在原地，同样困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