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越
晴空万里,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山谷里的雾气蒸腾而起,丛生的树木上挂着细碎的绿叶,在日影下零零散散闪烁着点点碧光。
木棉棉眼睛微微睁开,苏醒的瞬间有一刻迷茫,随后眼神渐渐清明,眯着眼视线停留在交叉的绿叶,少许细碎地碧光照射在她脸上,盯久了,有些刺眼,木棉棉涩涩眨了几下眼睛。
“我没死?”发出疑问,木棉棉颈项一动,颈椎发出骨头响动的松动声,随后身体试着轻轻侧翻,牵动间肌肉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只得先停下动作。
空中飘荡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木棉棉向着空气中吐出一口浊气,清新地清香就仿佛钻了她的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稍息片刻,木棉棉决定不再试图移动身体,先开始打量四周环境,她发现自己挂躺在一棵茂盛的树干上,仅从树枝也看得出这棵树的粗壮,微微侧头,不远处是一条河溪,有点像一条蜿蜒的玉带,河水在缓缓流淌,潺潺的水声也遥遥传过来。
再低头往下看去,高度大概五米高,木棉棉尝试凝结身体所剩无几的异能,异能运转,浅金色的光芒稀疏地笼罩在身上,蓦地深吸口气跳下大树,身上剧痛在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差点让她晕过去。
半响,她吃力地扶着大树缓缓站起身,无视身上叫嚣的痛感,向着面前的河溪缓慢移过去。
木棉棉蹲在河边,看着河面倒映出的人影,倒映在河面上的人秀发凌乱,脸上脏的看不清面容,额头到脸颊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划痕,衣服破碎不堪,血迹渗透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倒映的人影垂下眼帘,苍白的薄唇此刻微抿着,显示出主人糟糕的心情。
受伤这么严重也还能活吗?木棉棉清灵的眸子里结满了失望,心绪一片混乱,让她忍不住有些想自暴自弃躺在这里。
犹豫了一瞬儿,然后缓缓半跪在河边,双手捧起河水,低头缓慢咽了几口,冰凉的湖水在咽下喉咙的瞬间,让她缓解了一丝疼痛。
喝完水,木棉棉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虽然不知道身体为什么没有化作齑粉,但爆炸和异能的反噬却给她身上带来了不少的痛楚。
木棉棉忍着脑袋炸裂的疼痛,手上再次尝试凝聚异能,忍着因自己的动作而引发的伤口撕破,伤口此刻不断地往外渗血,身上到处是深可见骨的割伤,只一会儿,她便放弃了凝聚异能的想法。
木棉棉沉默地看着面前平静的河面,身体伤的太重,伤口还在不断渗血,如今更是异能枯竭的她想必也活不了多久。
忍着剧痛,木棉棉思索着周边一圈大概的情况,现在基本能确定的是,她应该是掉到了某座偏僻地深山里,周围无任何的建筑物及高压线。
在这里就算呆在原地不动等待救援,也是非常不现实的,不说有没有食物,就这种深山老林里,肯定有大型动物,闻到她浑身的血腥味,吃了她只是早晚的事情。
还不如先找到个隐蔽点的位置,在里面安静的等死,也比被吃了强。
木棉棉眼神扫描四周,大致确定了方向,撑起身体勉强摇晃了半天才站起来,捡起一旁手臂粗的树干,朝着山上离开。
枯枝落叶杂乱无章地满地都是,四周偶尔有些鸟叫声,木棉棉漫无目的顺着地面往山顶上走,落叶枯枝被她踩碎的发出脆响,活不了的话,在山顶上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明亮的阳光被交错的树叶遮住,只留下少许碎光散落在地上,伴随着木棉棉的步伐越走越慢,不知走了多久,木棉棉停了下来。
耀阳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现在这个时刻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抬头看去,前方出现一座破庙,应该是座弃庙,看得出很长时间无人来过,木棉棉无意识地舒了一口气。
撑扶着树干走进庙内,将庙里的情况粗略的扫了一眼,里面除了一些干柴碎布外空无一物,在这处能遇到一座破庙是木棉棉没想到的,不过这样显然是最好的结果。
木棉棉慢慢放松身体,带着几分疲惫,在墙角找到了一块地方。
一番思索,从外面找了一些干草抱进庙里,垫在了墙角,喘了几口粗气,又从外面抱了一些干草,在干草上面躺着平复了一息,再将多余的干草盖在了自己身体上方。
木棉棉的身体早已伤势颇重,再加上一路行走消耗的体力,更是让她的身体几欲逼近崩溃的边缘。
在躺下之后,木棉棉就犹如一条脱了水的鱼,精神疲惫至极,闭眼没多久便陷入了昏睡。
庙里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蔚蓝如洗的天空,渐渐阴沉下来,风驰云涌,一霎时黑云盖过了整片天空,狂风吹得路边的树木呼呼作响,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淅淅沥沥的大雨从天而降,雨水很快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形成一片水洼。
“哒哒哒.....”雨声夹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而近,黑底绣着金纹的锦靴踩进雨洼,雨滴声噼里啪啦落在男人的身上,宛若玉落破碎之音。
男人高大挺拔、体态颀长,身着一袭黑色的宽袍,袍身刺绣着精美的纹路,但被汹涌的雨水浸透,呈现出一大片墨色,黑亮垂直的发沾染了少量雨水,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精雕细刻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拧着两只灰兔,两只灰扑扑的山鸡,手臂肌肉线条细腻有力,散发出一股坚韧的力量感。
男人携带着一柄墨黑色的弓箭,弓箭泊于其背,剑身沾染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四分五裂,顺着弓箭纹路蜿蜒而下,汇于箭尖,滴落不见。
看着身前的破庙,男人站在破庙外微皱着眉头拧了拧衣服的水,随后脚步铿锵地在风中走进破庙。
萧重山没想到今日去山顶打猎,本是打算猎杀几头猎物,但天上原本轻盈的云倏间变得阴沉,周围好似被一层浓厚的阴霾笼罩,便知道再猎下去也是无功而返,正迅速往回赶时,没想到大雨快的如此措手不及。
萧重山记得幼时和父亲来到山上打猎时,山顶有一间庙,现在想要下山,只能冒雨赶路,路程太远,他不喜欢浑身湿透衣服带来的触感,这雨看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停下,只能暂且去庙里躲一下雨,等雨停再下山吧。
踏进庙里,有些昏暗的光线让萧重山无法清晰地看清楚周遭的情况,所目及之处皆是破破烂烂,庙里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山太高,再加上这座山原来居住的人早已搬走,这庙便再无人问津。
萧重山在中间找到了一块较平整的地方,将手中的野味放在地面,并将地面简单清理干净,找了一些木柴,他拿出火折子,打算点燃木柴,但被雨少淋过的木柴极难点着。
巡视一圈,发现左方墙角有一堆干草,像是人为专门放在哪里的一样,而且还未被被雨水淋过。
萧重山站起身走过去,拿起干草的掌中赫然抓到了一样非常软但不知何物的东西,且手心里黏糊糊的,手指幅度的动了几下,入手便是一阵滑滑的、凉凉的触感,他愣怔了一下,眼神暗沉,小心地将上面的干草拿开。
干草下躺着一个人,身体蜷缩成一团,看身形应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怪异,浑身破烂脏污,周身都是血,身体有些地方还在往外溢血,血腥味索饶不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命不久矣的气息。
萧重山视线上移,少年紧闭双眼,满脸的脏污夹着少许碎发挡住容颜,看不清里面的面貌,未配有任何发饰的头发,只凌乱的披在肩头散落在背后。。
就在他准备伸手探少年鼻翼时,躺着的人猛地睁开眼,木棉棉僵硬地扯回手臂,映入眼帘的男人身着宽袍,袍子已经被雨淋透,发冠束着的长发也散下来一些,几缕碎发从额前落下来,掠过他的眉峰,一丝又蜿蜒在他的脸颊上。
一张刚硬俊美的面容,眉如剑锋,而那如深渊一般的黑眸正诧异地倒映着她那张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脸。
少年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凌霄山上的雪,此时正漠视他,看的萧重山一阵恍惚,猜测自己应该打搅到了少年休眠,他直起身子,沙哑的声音在庙里响起:“冒犯了。”
低沉性感的嗓音从上方响起,让木棉棉忍不住想要揉一揉有些发痒的耳朵。
但她看到男人身上古装打扮的服饰,让她已无暇顾及其他,脑中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思维空白,虽不置疑这世界可能真的存在平行时空,且她也因为不喜与人接触的缘故,从未深入了解有关这方面,但这并不代表她意识不到自己这是穿越了。
木棉棉内心短暂的错愕过后,也不打算回复,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只平淡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俊美男子,便慢慢闭上眼,清清冷冷地传达着生人勿扰的气息。
看到少年此刻似乎不想理他,萧重山也没在意,虽然对少年此等年纪,却带着一种对万事万物都颓靡的状态感到疑惑,但他没去打搅少年,弯腰将地上的干草重新整理放在了少年身上。
在四周随意找到了一点碎布,坐会原地,萧重山废了不少时间才把干柴点燃,火苗很快地就从火绒里冒出,进而转变成更大的火焰。
他拿起之前放在地上的猎物,走到庙外借着雨水处理起来,将野鸡放血拔毛后,用匕首将里面的内脏掏干洗净。
走到火堆,简易的弄了个架子,将洗干净的野鸡往里插入木棍,架在火上烤,时不时翻转一下,血水滴落在柴火中发出“呲呲”的响声。
外面的雨似乎又变的大了起来,哗啦啦的雨声衬得庙内格外的安静。
约莫过了半个时,萧重山将野鸡从架上巴拉下来,烤熟的野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勾得人直咽口水。
被烤的焦黄酥脆的鸡肉流下诱人油水,待野鸡的温度凉了些,萧重山用匕首隔了个鸡腿。
侧头看了一眼躺着少年的角落,想到刚才少年明显不想被打搅的模样,萧重山难得有一丝犹豫,思索了一会,还是起身走到了少年的位置。
倒也不是他同情心泛滥,只是想到那看不清面容的脸上,却有一双清泉般的眼眸,让人不由有些怜悯,萧重山终究还是不忍心这般小的少年受着重伤还挨着饿。
萧重山没注意的是,在他刚到少年旁边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木棉棉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经过木棉棉起身的一番大动作,让她本就没处理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不断的大量渗血,可依木棉棉这架势,摆明是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或者注意到了也没去在意。
萧重山眉头微皱,敛了敛心神,将手里的鸡腿往前递去,定定地看着木棉棉道:“你吃点东西?”
“不需要,滚开!”木棉棉的态度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只是其中的抗拒实在叫人难以忽略。
若是旁的任何人这般语气,遑论对方生得有多美、地位有多高,萧重山早就转身而去,只是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浑身重伤像一只刺猬的少年......。
瞧着眼前瘦弱单薄的少年,也不知为了什么,萧重山竟怜悯占了多数,让他对少年的无礼生不起气来。
萧重山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溢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却让他止住了嘴边的话,视线下移,木棉棉身上洇染开的血色让他不禁眼眸聚然紧缩。
注意到这点的萧重山眉头越皱越紧,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让人心惊不已,木棉棉这时候的模样,让他觉得像极了争夺狼王位受伤输掉的狼,掉到猎人设置的陷阱自暴自弃。
萧重山心情复杂,只是将东西往前推了推,耐心道:“我看你身受重伤,又似未进食,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如何。”
听到这话,木棉棉清灵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萧重山,瞧见他瞳仁中没有愤懑,只有担忧与一丝怜悯,不禁一愣,怔愣的接住递过来的鸡腿,旋即困惑的看着他转身的背影。
她看男人五官俊朗,精神清明,眼神干净,通身也没有丝毫消沉郁气,知晓其应该不是没气性的人,木棉棉又瞧了一眼手上的东西,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一个陌生人如此好性。
当然,这种困惑也只是短时间冲淡了她颓靡的状态,脑中浑噩,很快又便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黑夜,凉风习习吹入庙内,木棉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夜晚,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简陋的窗扉,目光直直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身上受了伤到处都疼的厉害,木棉棉慢慢试图撑起身子,缓慢移动腿时,那种动弹不得的腿提醒了她如今的境况。
除了庙内躲雨的那个男人,几乎荒无人烟的山谷,异能尽失,流血过多使不出丝毫气力,状况糟糕的却又在意料之中。
她知道现在睡过去无异于去死,但她也不打算撑下去活着,手脚发冷不受控制,脑中一片片的轰鸣,让才清醒没多久的木棉棉再次晕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明碧空无垠,山谷生机勃勃,鸟语花香透过门扉传入庙内,窗扉透出的日光将萧重山照醒,起身拿起弓箭,弓箭沐浴着霞光背在了身后。
踏出庙时,他有些许不放心少年,看向那个墙角沉思,片刻,他还是决定去看一眼少年再下山。
于是萧重山过来,见到的便是少年原本就看不清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淡青,气息微弱,双眸紧闭,一抹艳红血色溢出她的嘴角。
在曾经闹过饥荒的一段时间里,萧重山之前见过不少这样的“病态”,他都没生出过恻隐之心,可是这一回,他却有些犹豫了。
驻足看了良久,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先将木棉棉的背托起,再轻轻用横抱的姿势抱起来,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让这处于奄奄一息的少年瞬间死去,抱入怀中。
站起身后,萧重山一低头,就看见少年安静的窝在自己怀中,双眸紧闭,宛如一只乖巧的小兔,少年的体重也轻的令人心疼,不免微微失神。
旋即他马上想到少年的境况,脸色一沉,担忧心焦压下了心中的悸动,决定立刻带她离开此地,萧重山抱着木棉棉,迅速往回家的路赶。
其实以木棉棉的伤势,在人的眼里已经跟死了没差别,可他不愿放弃,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万一救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