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被救
萧重山的屋子不大,一厅一房,一间柴房灶房和一间茅房,用篱笆围了起来,中间是个小院子,映着周围的青山绿水,寻常而又宁静,是他爹留下给他唯一的东西。
屋子很偏僻,位于山的中间,周围的邻居都在百米外,听不到任何的说话声,偶尔早上能隐约听到几声山下公鸡打鸣的声音,基本没人会来到此处。
萧重山在这个地方住了二十几年,一直独来独往,不在乎这些,反而落得清净,对这样的日子也很满意。
一进屋,萧重山将木棉棉放在自己床榻,将人平靠在垫子上,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具尸体,
他从屋外走出,很快端来了一盆水,轻柔地用棉布擦在少年的脸上,木棉棉脸上的脏污被擦净,少年原来的肤色也露了出来。
萧重山不由得一愣,这男孩子也生得太秀美精致了些,这简直比那些贵族家里娇养的美姬还要生得标志柔美。
那皮肤像是上等瓷器一样的白皙细腻,他的指尖在脸上不小心滑过,似豆腐般的水嫩,最上号的丝绸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随着少年脸上那些恐怖的血污被擦干净,也露出了伤口原本的模样。
那不仅仅是一道小划伤,是一道从额头划到脸颊位置的伤痕,尽管被这么一道伤痕毁了的脸,却也是美得惊人。
丰神俊朗的男子一脸惊艳地看着木棉棉,这个状态从他把木棉棉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后,已经呆住将近一分钟。
萧重山不是没见过长相精致漂亮的男孩子,可像这般漂亮超脱凡尘的却只有这一个。
待回过神后,只是人手臂堪称恐怖的伤口映入眼帘那一刻,让他心跳都停滞了半拍,他对这名少年身上受的伤更是担心不止。
好在微弱起伏的胸膛,让他提起的心稍稍落下一点,但这并不代表没事。
萧重山再也坐不住,将少年塞进了被窝,盖好了被子,自个儿却连弄脏的衣服都没换,就这样急冲冲出门飞跑下了山。
萧重山去的是村里村尾唯一的大夫家,叫做顾青,一个约莫五十岁不到的男人,年纪不算太大,但医术却很好,再加上辈分在村里又高,好些年前就被人尊称为一声顾叔。
他担心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木棉棉伤势加重,更是健步如飞,一眨眼功夫就到了顾青家,砰砰砰地拍起了门。
安静的院子外,敲门声变得格外响亮。
萧重山心急如焚的等着里面的人开门,没等开门声,反而先听到了门缝里传出来的一句骂骂咧咧声。
“是哪个狗东西,这么没眼力见,非要这时候敲,敲门不能轻点敲啊,老子的门都要坏了。”
“你个不害臊的老家伙,还不快滚过去开门,成天就知道胡来,赶紧过去看看是什么人,敲门声这么急,肯定是有大事了。”
“他急?我还急呢,哼!”
男人嘴上虽抱怨着,但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随着咯吱一声响起,萧重山面前的房门开了半扇,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男人一身藏蓝色的长衫披着外袍,菱角温和的脸此时面带三分气愤看向他。
萧重山有些尴尬地开口:“顾叔,我家里有人生病了,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萧重山单刀直入说明了来意。
顾青看清楚来人是萧重山,那点小气愤消失的一干二净,只一脸诧异的问道:“你光棍一个,哪里来的家人?”也没听说过萧重山他爹有啥亲人啊?
萧重山急切的回答说:“来不及解释,顾叔你先和我去救人。”那人受伤如此严重,萧重山担忧耽误下去,人当真没得救了。
这时,屋子里又传出刚才听到的女声,“你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快跟着萧重山走,给人治病要紧。”
顾青听了,倒也不再继续问,只作委屈的向屋内哼唧了两声:“就知道凶我,我这就过去就是了。”
转头又叮嘱萧重山说:“你先在这等着,我回屋拿上药箱就来。”
萧重山应了声:“嗯。”便安静地站在门外,等着顾青拿好药箱出来,立马快速地赶回去。
很快,顾青提着药箱出来,萧重山连忙帮忙提着药箱,两个男人急冲冲的往山上赶。
到了萧重山家,顾青看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少年,衣服夸张的鲜血让他怀疑此人是否还活着,回头惊愕的看了萧重山一眼,人要是死的,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啊。
萧重山由他看着,也不解释,只快速拿着药箱站在床边,开口道:“顾叔,先看看人,能否还有得救。”再晚点,他怕少年真的烟消于此处。
顾青斜坐在床边,手指放在少年的手腕把脉,探出她脉息缭乱,伤势更是让他心惊不已,脸色一沉,片刻喊道:“不好!”赶忙吩咐萧重山将药箱打开,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少年的头上,手臂上,不同的穴位扎了十几针。
萧重山看到顾青紧皱着眉大惊的神色,心中大忧,等他扎完针忙问:“顾叔,她的伤怎么样了?”
顾青看着面前躺着的少年,不,这.....分明是个少女,可惜的摇了摇头,叹道:“她体内伤势太重,能活下来的可能少之又少,若是今晚撑不下去,你就准备一下吧。”这女子脆弱的如同一片落叶,若是撑不住了......,行医二十多年,别说是女子受这么重的伤,即便是男子他也没遇到过一个。
刚才他还惊愕自己脉错了脉,疑心地皱着眉再确认了一次,这世间女孩何其金贵,别说伤害如此标志的女孩,便是伤害普通女子也是重罪,更何况这么严重,是谁人竟敢如此胆大狠毒?
他这话一出,萧重山全身一振,目光本能的落在了躺在床榻上的那个身影上。
木棉棉安静乖巧的躺在床榻,素面朝天,容颜姣白如月,长发犹如黑色的丝绸蜿蜒而下,散落在衣襟与床榻上,整个人像是梦境般的美丽易碎。
虽觉得没多大醒来的希望,顾青还是一边配着草药,一边嘱咐:“今日我先开个方子,你先喂一副,若她三日内能醒来,那便将其他三包草药,一日一副,一日三次喂给她,先度过这三日危险期,然后在上些伤药涂抹在她伤口。”他指着桌上配好的药方,一一叮嘱萧重山。
萧重山认真地点点头,仔细记在心里。
“药方里有几味药,并不便宜,我这里勉强能配出四副药,后如能用到,你便去镇上......”顾青的话说道一半,停了下来。
他望向女子,就算脸上这狰狞的疤痕,也看得出女子姣好精致的面容,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养的出来的。
萧重山多了这么一个“家人”,对他而言,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你尽管开方子,银子的事情我能解决。”萧重山毫不迟疑地说,那怕花再多的银子,只要她能醒来,他也心甘情愿。
“行吧,你自己决定。”顾青叹了叹气,拔下针,留下药方草药,关上药箱,萧重山要送他出去,顾青挥了挥手阻止,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萧重山,原本是有些话要跟萧重山说的。
这样的女子,能不能醒来暂且不知,就算治好了病,也不见得会乐意留在如此偏僻贫穷的小村里。
更何况.....女子这幅面容,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且他看着萧重山这显而易见焦急万分的神色,他想说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仅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声地离开。
萧重山拿起桌上的草药,出门去了灶房,将草药放入罐子里加上水,放在火上熬好,又找了个碗,放入草药,用木棍将草药捣烂。
弄好后端着碗,走进屋内,紧跟着开始处理木棉棉身上外露看得见的伤口,但因为手生的缘故,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
小心翼翼地拭去木棉棉皮肤上的脏污和血迹,捣烂碾碎的草药轻手轻脚地敷在伤口上。
萧重山本来想将他的衣服换下,将里面的伤口也上好药,但是想到少年明显排斥人的模样,还是等她自己醒来再说吧。
看着差不多能看得见的肌肤都被他涂完,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瓷盒出来,侧身坐到了床边,将瓷盒打开,散出一股浓郁的药香味,伸出手指挖了一坨,往少年脸上的伤口抹了上去。
对比身上的伤口来说,少年脸上的伤口就算的上浅一些,不用抹那种的草药,那是治重伤的,脸上抹些带祛除疤痕的药膏就可。
这个药膏涂抹上去没有颜色,萧重山呼啦呼啦的抹了厚厚一层,将少年四分之一的脸都抹好,抹完了脸上的伤口后,轻轻的给少年掩了掩被子,拿起了碗走出房门。
不久后,萧重山再次端着一个新的碗进来,碗内还冒着蒸汽,坐在床边,小心地将碗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他动作轻柔地将木棉棉搂进怀里,把自己当做垫子,虽然知道怀里的少年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渺茫,但他还是忍不住希望这微乎其微的可能发生。
萧重山左手搂着少年纤细的腰,右手拿起一旁放着碗里的勺子,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低头看向怀里的少年,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药水送进木棉棉的嘴里。
直到喂完一碗药,萧重山背后也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少年苍白如纸的面色似恢复了些许红润。
一整天的忙碌让此刻静下来的萧重山,也不想动弹,然后搂在怀里的少年,半弓着身子躺在她的身边。
夜半时分,木棉棉发烧了。
一开始萧重山还不觉得有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怀中人体温越升越高,到后来几乎达到了灼烧人的程度。
滚烫的呼吸虚弱地喷在他的颈间,且逐渐变得越发微弱,出现这种情况,哪怕是个傻子也察觉得到不对劲,萧重山立马慌了,忙从木棉棉身边起来,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浸透湿布,小心翼翼的敷在木棉棉额头上。
好像起到了一丝效果,但萧重山不敢大意,将水盆放在床边。
但让萧重山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三天里,木棉棉又陆续发了好几场高烧,每次的高烧都让他觉得心颤,特别是夜里,纤瘦的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对此萧重山愁眉不展,连夜的换了无数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