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醒来
木棉棉头痛的炸裂,浑身酸胀剧痛的不像话,时不时的高温让她呼吸都觉得十分困难。
木棉棉动了动身体,只觉得身下的床铺十分窄,窄的让她不能轻易翻身,好似被什么紧紧地禁锢住了身体。
禁锢?
这个形容词一出现在脑海里后,木棉棉立马清醒了过来。
缓缓地睁开眼,绣着精美纹路的黑色宽袍,明显是男人胸膛的位置,此时占满了她的视线,且随着身体感知的复苏,手里的动作也彻底僵住。
而让人十分尴尬的是,此刻她整个人都趴在这上面。
木棉棉僵硬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熟的黑眸,而那黑眸的主人正低头温柔地注视她,眼角嘴角都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萧重山这几晚上都没怎么合过眼,天色才泛白,在他以为少年可能烟消云散时,便感觉到了怀里十分轻微的幅度,不由得屏息之后,本能的不敢用力呼吸,害怕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缓慢低下头,他看见对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的轻颤了两下,继而缓缓睁开了一双清澈透底的凤眼。
若说她的双眼紧闭时容色已经有十分,那她睁开眼,露出那双似乎含着清水般纯净的双瞳时,你真会觉得绝色一词放在她身上都形容不出来,她本身就已经超过了普世对美人的所有形容词。
少年睁开眼后,眸光倏转,凝注在了他身上,又仰头望向他,萧重山又屏息了,脸上也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任何男人被这样一个精致少年盯着,也会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萧重山也没和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刚清醒的少年,凤眸中还笼着一层薄雾,眼里还带着些懵懂。
下一瞬间,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无比清醒,眼神更是摄人魂魄,不过,很快对方的眼神变了变,她那纤白的小脸像染了胭脂,面如粉瓣桃花娇似玉,手足无措的玉手慌不择乱的按在了他的胸膛,却又因为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趴在他胸膛上,那羞涩的娇俏,让萧重山不由的看呆。
少年惊慌失措的模样,在萧重山眼中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形象,反倒让他觉得对方可爱的不得了,让人心里止不住的想要喜爱她。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认知竟然让他的心弦不自觉的快了一拍。
然后.....还在他没想清楚这是为何时,怀里的人开口了。
木棉棉短暂的震惊后,双手试图撑开远离他的胸膛,但是丝毫没力气的她,显然这个动作没用,僵硬的仰着脸,嘴唇翕动,好半响才吐出几段颤音:“你.......是谁?”
萧重山注视了她片刻,本就带着笑意的眼神更是柔和的不像话,柔声对怀中的人儿回答道:“萧重山,我叫萧重山。”
沙哑低沉的嗓音从男人口出,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在昏迷的时候,被对方带回来的木棉棉,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后,正准备开口询问他为什么救自己时,男人又开口了。
“你呢,叫什么名字?”萧重山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问着少年,如果她不想回答的话,他也不会强迫对方。
男人低沉的嗓音刻意放轻,好似担忧她会不舒服般,木棉棉抿唇,有些不忍拒绝眼前的男人,犹豫了一会,红着脸轻声低喃:“木.....棉棉。”
长时间没怎么说话,她的声音本来就软,此时再加上对陌生人的不自在,声音带着些许微弱的颤动,仿佛是一朵娇弱的花在暴雨中挣扎。
在萧重山耳里,她的声音轻的如同一缕微风,清透又干净,像一股清泉,听上去很舒服,微弱而不稳的声音仿佛透露出主人内心情感的波动和纠结,似乎在和矛盾做斗争,他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不由得的开始恶意揣摩,她是因为什么受了如此重的伤,即便不说话,那浑然天成的贵气,也告诉他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又为何会出现在那种破庙里,甚至丧失了求生的意志。
如果是人为的话,萧重山只想想便觉得满腔的愤恨在胸口燃烧,恨不得找出那些将她逼至此境的人狠狠折磨。
但是以她这般容貌的人,按道理不正是世家要用尽全力呵护、保护培养的对象吗?他相信只要她站在哪里,甚至不用开口说话,便有一大把的女子争抢着想要做“他”的妻主。
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能明显察觉少年有些抗拒和人接触,萧重山对着怀中的人儿轻声细语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暗暗心里念了几遍,棉棉,和他十分贴切好听,叫起来软绵绵的,有点像糯糖一样又软又甜。
木棉棉顶着男人炽热的目光,感受的到他充满暖意的语气,挪开视线,放眼望去不知道该停留在哪个角落里,苍白着小脸腼腆谢道:“谢谢。”
萧重山看到她避开目光,虽然对少年这种礼貌而疏远的态度感到失落,但还是快速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木棉棉放在床铺上,后背塞入一个靠垫,柔声道:“你身体虚弱,先在此等我一会,我去准备些粥食。”对几近濒死状态三天里只被他强喂了些粥水,可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木棉棉看着萧重山迅速出去的背影,凝视了一会,等他彻底没了踪影,心底舒了一口气,然后打量起四周,有些失神,这是一间竹屋,屋内的布置十分简单,只有木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柜子,墙上挂着一柄墨黑色的弓箭,到处充满着男人生活的阳刚气息,这屋子里别说女人的衣服了,连件跟女人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木棉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救自己,在之前那不算长的接触里,也感觉得到对方不像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哪怕对方眸中带着她不明白的暖意,但她的理智认为,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
当然,木棉棉也不排除对方是看中了她的面貌,但是回想初次见面时,她脸上脏的连她自己都看不清,对方好像就挺善意的,连她那么无礼的态度也没生气。
木棉棉想不通原因,但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现在想离开这里,也是痴人说梦,不如等对方回来,在谋他算。
萧重山回来的并不算慢,她只等了一会儿,对方就端着一个碗进来,步子很大,但碗却纹丝不动。
萧重山坐在床边,碗里的白粥是他像熬药一样用着小火熬的,这样的白粥不仅没有一丝糊味,还很粘稠,软烂,最上面还有一层亮晶晶的粥油,里面撒了一点点盐,放了一点小葱,让普通的白粥看着极其美味。
他将碗中的白粥轻轻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少年小口小口的吃着,乖巧而又温顺,跟一只小猫儿一样。
木棉棉就着萧重山的手,被他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其实想自己起身吃着,但是浑身虚弱的厉害,只能忍着不自在先吃完再说。
萧重山手里的一碗粥见底,只剩依稀残留的食物香味,他轻声解释道:“你才醒来,身体还太虚弱,不能一下饮食过多,等缓一会,再慢慢进些食。”
木棉棉点头,隐隐绞痛的胃在这碗粥后舒服了不少,询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是。”看着基本算是空无一物的四周,萧重山都觉得太简陋了一些,有些脸红的应答。
他一直一个人生活在深山中,对物质没什么追求,也从未想过会带人回自己屋子,所以房间能有多简单就多简单。
木棉棉道:“你为什么救我?”单刀直入,问出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萧重山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对她伤势严重却浑身带刺的模样,起了怜悯之心,也可能只是觉得他年纪尚幼,便烟消云散有些可惜,总之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就凭着心里想救就救了。
萧重山也不隐瞒,唇瓣抿了一下:“想救就救了”
洞察到少年可能是担忧他有所企图,萧重山不想被误会别有具心,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有所企图,我也不会伤害你,你伤势好之后,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木棉棉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但看着他确实不像小人,或者换一种更真实贴切的想法,就算最后不幸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境地,她也有一百种方法让此人付出代价。
如此一冷静下来,心态骤然稳固,衡量许久反倒平静了心,不急不缓地放松身体,带着几分疲倦道:“我累了,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她其实并不想被救,但既然被救了下来,那也只能思考下接下来的打算了,而且她也不愿意欠人人情,如若对方当真只是一番好心,等身体痊愈之后问他需要什么,就离开此处。
这一世她身无羁绊,广阔苍茫的天地大可去得。
“好。”萧重山扶着木棉棉躺下,把落在她腰间的被子扯到肩膀处,然后将旁边放着的碗收拾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