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没了美食,气都气气饱了,也不想再点菜了,紧绷着一张脸上了楼。
一进房,北堂离骁正端坐在椅子上。
她现在看着他就来气,根本不想搭理,径直走到床边背过身去躺下。
夺菜之仇,不共戴天!
北堂离骁却坐不住了,身后传来他质问的声音:“这才几天时间,你就和画舒意走得这么近了?”
原来如此。
苏曦禾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画舒意。
这人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以为她和画舒意有什么?
苏曦禾气上心头,翻过身来:“怪不得刚刚饭都不让我吃完,居然怀疑我和画掌柜?可笑至极,我刚刚已经说了画掌柜教我熬药和做饭,我们才熟悉的,最多算是朋友而已。”
这人乱吃什么飞醋。
北堂离骁不依不饶:“你说得真轻巧,刚才在饭桌上,我明明看见你和画舒意眉来眼去的,你还不承认。”
苏曦禾咬牙,不可遏制的怒气席卷全身,她还真不能受了这个冤枉。
直直起身走到北堂离骁面前,伸出食指指向他的脸:“我刚刚只是和他正常交谈,我们俩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北堂离骁猛然握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几乎快要把她的手捏断:“你每日明面上去厨房熬药,实际就是为了和画舒意私会吧?”
苏曦禾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她不敢相信北堂离骁竟然是这样想她的。
心底传来一阵冰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北堂离骁怒气不减:“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样的人?”
苏曦禾觉得她突然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了,那是她最爱的人,居然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与她剑拔弩张。
她还一直天真地以为,不管处于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北堂离骁都会一如既往地信任她,爱护她。
可现在,却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画舒意,三两句话就要给她定罪,一切的好在顷刻间崩塌了。
鼻子传来酸酸的感觉,眼眶也不再干燥。
眼中怨恨,苦涩,不甘,失望……百感交集。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发出哽咽的声音:“既然你如此不信任我,那我们就和离吧!”
北堂离骁大惊失色,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说什么?”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吧。
苏曦禾心如死灰,一字一句顿出:“我-说-和-离!!!”
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有千斤重,掷地有声。
她手腕处的力度渐渐减轻,北堂离骁刚才的气焰一下弱了下去,惶恐的情绪占据他的双眼:“我这辈子只有丧偶,没有和离,你休想甩掉我!”
“……”
苏曦禾甩开他的手,只觉得他无理取闹,瞪大眼睛怒吼道:“你不是认定我有私情了吗,那我们不和离,难道还留着过年?”
北堂离骁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对!就是要留着过年,而且是每一年!”
就好像谁的声音大,谁说的话就能成立似的。
“你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苏曦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一说和离就怂了。
然而下一秒,身体便毫无防备被北堂离骁抱住。
苏曦禾懵了,他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病。
前一秒还怀疑她,后一秒就将她抱住?
苏曦禾想挣开,却被钳制得紧。
她懊恼道:“你干什么?”
耳边传来低语:“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别和我和离好不好?”
这人!!!
苏曦禾才没那么好糊弄呢,说冤枉就冤枉,说原谅就原谅。
她满肚子的火气根本抑制不住:“不行,我就要和离!”
北堂离骁却愈发抱得紧了:“不,我绝不答应!”
“你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和离!”
苏曦禾越是想要挣脱怀抱,北堂离骁越是抱得更紧。
就在两人陷入僵持之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苏姑娘,北堂公子,你们在吗?”是画舒意的声音。
被画舒意一打扰,北堂离骁分了神,苏曦禾便趁机推开了他。
苏曦禾平静了一下思绪,便打开门:“画掌柜,有事吗?”
画舒意笑道:“今天是小镇上一年一度的朝露节,类似于七夕节,在这一天晚上,所有夫妻恋人都会去到街上放孔明灯许愿,还可以看烟花,还有好多有意思的活动,店里其他客人都要去,你们要去吗?”
朝露节,苏曦禾还是第一次听说。
听画舒意这意思,这是夫妻的节日。
她心里膈应,那也是恩爱夫妻的节日,她和北堂离骁都要和离了,还去过什么朝露节。
“不去!!!”简单两个字没有任何迟疑。
苏曦禾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倒是画舒意没想到的。
他刚想开口劝说,屋内就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画掌柜,我们去,今晚见!”
画舒意点头如捣蒜:“好嘞!”
苏曦禾猛然转过头:“谁说要去了?”
她不去!!!
又回过头想要回绝画舒意:“画掌……”
结果门外画舒意的影子都不见了,他走这么急做什么?
奇了怪了,难道画舒意还怕他们不去不成?
关上门,她转身睥睨北堂离骁:“这是恩爱夫妻的节日,又不是感情破裂夫妻的节日,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苏曦禾心烦气躁,连看都不想看北堂离骁一眼,径直往床边走去。
骤然,身后又传来“咚”地一声,着实吓了她一跳。
“你又在搞什么?”
她真的要骂人了,转身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苏曦禾甚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还特意使劲揉了揉眼睛。
确实没看错,北堂离骁竟然双腿屈膝跪在了地上!!!
仔细看去,他的膝盖下好像还垫有一块板子,那板子上面还有多条沟槽状的印子,好像是搓衣板。
她之前见画舒意洗衣服时用过,北堂离骁跪在上面做什么?
不疼吗?
他这是整得哪一出?
还处于震惊茫然之中的苏曦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北堂离骁抬眸望向苏曦禾,诚恳道:“听闻凡人丈夫做错事,妻子会让他们跪搓衣板,以示惩戒,所以我变出这搓衣板,只求能获得你的原谅!”
苏曦禾眨眨眼,原来是在向她下跪,哪里听来的凡间传说。
她愤愤道:“你疯啦,你是堂堂圣君,向来只有别人跪你,哪有你跪别人的,我可承受不起。”
再怎么说,也是魔界圣君,应该从来没有对谁下过跪吧。
北堂离骁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灼,似有火烧:“我上不曾跪过天,下不曾跪过地,父母早亡,也未曾有机会一拜,但今日跪你,我最爱的妻子,我心甘情愿!”
这一番话彻底击退了苏曦禾心里所有的愤怒,苏曦禾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中尽是后悔和真诚,他应该是真的知道错了。
其实,北堂离骁也是因为太在意她了吧。
因为在意,才会小心翼翼,如惊弓之鸟。
时时刻刻害怕失去,担心她会爱上别人,彷徨她会离开他。
现在,她心中的火气是退得差不多了,但北堂离骁刚刚那样气她,总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原谅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走到北堂离骁面前,看了看他膝盖下的搓衣板。
这个搓衣板上面坑坑洼洼的,膝盖跪在上面一定不轻松。
这是哪个凡人发明的惩戒方法,似乎……还不错。
既然北堂离骁自己都说是做错事要以示惩戒,那惩戒就要惩戒的力度,才能长记性,避免下次再犯。
她居高临下,故作高傲姿态俯视北堂离骁:“你先跪上一个时辰再说吧。”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要在搓衣板上坚持下来,还是很不容易的。
北堂离骁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这么说,你愿意原谅我了?”
苏曦禾转身躺上床,闭上眼漫不经心道:“等你跪完了再看我心情。”
“遵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