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节
小镇的朝露节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花天锦地。
随处可见的小眷侣,感觉比过年还热闹。
苏曦禾和北堂离骁走在街上,她瘪起个嘴巴,闷闷不乐的。
一个时辰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怎么北堂离骁跪了跟没跪似的。
早知道就不该只说一个时辰的,他这么轻松就办到了,哪里起到了惩戒的作用。
不想便宜他,偏偏还是便宜了他。
北堂离骁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倒是眉开眼笑,高兴得很。
街边设有很多摊位,都是为了小情侣举办的活动。
苏曦禾对这些东西倒是没多大感觉,她不算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人。
北堂离骁就不一样了,跟打了鸡血一般,拉着她东看看,西转转。
那些摊主也趁着朝露节的名头,卖力拉生意。
一摊主说:同心锁寓意恋人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北堂离骁:买!
一摊主说:定情珠象征着两个人心心相印,幸福如意。
北堂离骁:买!
一摊主说:鸳鸯玉佩含义金玉良缘,爱意永不变。
北堂离骁:买!
……
走了一路,北堂离骁就买了一路。
今夜,北堂离骁一定是朝露节最大客商。
苏曦禾的头上、脖子上、手上也被戴满了各种寓意的东西。
她现在倒不像是来游玩的,更像一个货物展示架。
北堂离骁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还一直拉着她寻找下一个目标。
大有要把朝露节集会上,所有对夫妻美好寓意的物件,悉数买下来的意思。
苏曦禾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东西,她实在戴不下了。
伸手拉住北堂离骁:“已经买的够多了,你看我都戴不下了。”
北堂离骁这才定睛一看,从头到尾打量她一番,竟笑出声来。
苏曦禾不解:“你笑什么?”
北堂离骁摊开掌心,从她的头自上而下一指:“我在笑我的夫人现在被福气团团包围,真像是一个可爱的福娃娃。”
福娃娃?
那是朝露节的吉祥物,刚才进入集会时就在街道口。
福娃娃是一个圆滚滚、胖墩墩的小娃娃人偶,人们将各种吉祥物件都挂在上面。
苏曦禾想到福娃娃,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还真是。
她又将视线落在北堂离骁的身上,忍俊不禁:“你还不是一样的。”
北堂离骁身上的东西也不在少数,他们俩都成了福娃娃了。
一时间,两人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苏曦禾忽然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停止了笑声,委屈道:“逛了这么久,我肚子都饿死了,本来今天中午就托某人的福,没吃上几口饭。”
说起中午的事情就一肚子气,现在一直买这买那的,就是不买点吃的。
北堂离骁笑容也僵住,愧疚说:“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去买吃的。”
苏曦禾保持傲娇:“这还差不多。”
两人还没走几步路,就听到一位摊主朝着他们吆喝:“姑娘,公子,来碗莲子羹吧。”
苏曦禾走进一看,目光落在摊主所说的莲子羹上,记忆中她是没吃过莲子羹的。
不过,看莲子羹的样子,感觉寡淡无味的,并不符合她的喜好。
回过头对北堂离骁说:“我不想吃这个,我们走吧。”
拉着北堂离骁才刚要走,那摊主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们。
又喊道:“朝露吃莲子,来年抱福子,这么好的寓意,你们真的不来一碗吗?”
苏曦禾一心只顾着走,加上周围人声鼎沸,也没仔细听清摊主说的话。
北堂离骁却停下了脚步,擒住她的手腕:“等等,夫人,要不我们尝尝吧。”
“可是我不……”
苏曦禾话刚出口,北堂离骁就往回拉着她,她根本就没有把话说完的机会。
“老板,我们要两碗!”
……
苏曦禾接过老板递上来的莲子羹,又见北堂离骁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打鼓,这莲子羹真的好吃吗?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怀着忐忑的心情送入口中。
味道……竟然比想象中要好吃。
一口、两口、三口……确实还不错!
“两位客官,味道还可以吧?”老板笑呵呵问道。
苏曦禾憨笑道:“太好吃了!”
看来,是她以貌取食了。
第一次吃莲子羹,再加上本来就饿了,苏曦禾又狼吞虎咽起来。
北堂离骁看着苏曦禾吃得不亦乐乎,满嘴都是残渣,露出宠溺的眼神:“你慢点吃,不够再买。”
又抬起手帮苏曦禾擦拭嘴角的残渣:“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吃个东西还弄得到处都是。”
苏曦禾眼睛微微眯起,撅起嘴故作生气:“怎么,你嫌弃我?”
北堂离骁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嫌弃夫人啊。”
“算你识相。”
苏曦禾心满意足,低头继续将剩下的莲子羹纳入口中。
她吃莲子羹的同时,北堂离骁眼睛不经意间看到,画舒意正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坐着。
那摊位招牌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姻缘测算。
北堂离骁弯起嘴角,摇摇头,视线正要挪开,画舒意却猛然转头。
一边和姻缘测算的道士说着话,一边朝着他一指。
也是在这时,两人四目相对。
画舒意表情本是严肃的,但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化为惊诧,紧接着又柔和起来,向他微笑点头示意,北堂离骁也微笑回应。
苏曦禾吃完了,发现北堂离骁正愣愣看着另一边,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画舒意。
他在那边……测算姻缘?
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个画掌柜也开始着急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他看起来应该就二十岁左右,长得挺俊俏的,在客栈当掌柜的差事也不错,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吧。
还需要找人测算姻缘?
画舒意打完招呼,又转过头去,表情恢复严肃:“大师,听闻你很厉害,我特意来找你,你能帮我算出我刚刚指的那个人,与我哥哥的死有关吗?”
那大师为难道:“公子,你这就难为老朽了,我只会测算姻缘,别的事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
“啊,不是吧?”画舒意不相信,“我听说你很出名的,算一个准一个。”
大师皱起眉头:“这当然,不过我出名也是在测算姻缘,其他的我不会啊。”
画舒意急了:“我不信,你连姻缘都可以算,怎么就不能算其他的了。”
大师见画舒意说不听,呵斥道:“你这年轻人,我招牌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姻缘测算,你非要我算别的,是存心捣乱的不是。”
画舒意无奈,看样子这大师确实不会算别的。
今日他故意告诉北堂离骁和苏曦禾朝露节的事,为的就是让他们晚上过来,好让大师对照着北堂离骁算出,他是否与哥哥的死有关。
其实他第一次与北堂离骁见面,就怀疑他了。
因为北堂离骁说了谎,去岐山派找哥哥的挚友明明就是一名女子。
只是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事就能判断出什么,所以他一直不动声色,暗中调查。
他想从北堂离骁的口中,也从苏曦禾的口中,套出一些有效的线索,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才想出此策,让大师来算一卦,哪知这大师竟只会测算姻缘。
他真不该听客栈里那些客人传出的谣言,说这大师什么都会算。
画舒意深深叹息:“好吧,大师,既然你实在不会算,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把钱退给我吧。”
大师一听退钱又不乐意了:“退钱?退什么钱,我刚刚都给你算好了,我为你提供了服务,凭什么还要我退钱。”
画舒意迷茫道:“你给我算什么了?你不是说不会算吗?”
“其他的我不会算,但是姻缘我已经在心里给你算好了。”
画舒意愤愤道:“姻缘?我不算姻缘,退钱!”
那可是他一个月的工钱啊!
大师愈发激动:“你自己到我这算姻缘的地方来,你付了钱,我也给你算好了,现在又不认账,是何道理啊?”
二人争执的声音引来不少路人,路人也纷纷对着画舒意指指点点。
“小伙子,大师给你算好了,你却要大师退钱,太不地道了。”
“是啊,我们都知道大师就只算姻缘,你却强人所难,强词夺理。”
“对,支持大师不退钱!”
……
画舒意此刻又气又羞,说来似乎也是他不在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好的想算个卦,没想到所托非人,这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要我说,钱给都给了,干脆你就接受大师给你算的姻缘卦,看你一个人来参加朝露节集会,想必也是个光棍。”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对啊,这样皆大欢喜。”
“我看行,大师算得超准的。”
……
画舒意被这些围观人群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头都大了,迫于舆论压力,只好妥协。
他满脸苦涩看向大师:“好吧,大师,你就给我好好算算我的姻缘。”
测姻缘就测姻缘,他也老大不小了,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这事。
他倒要看看,这个大师是不是真像这些人所说的那么厉害。
倘若真的算得很准,那这钱也算没有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