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
闻姜又不慌不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水晶石：“邪神大人，这块水晶石名为往生石，可以复活一条人命，是我花了一千年的时间，刚炼出来的，如果邪神大人同意让我们夫妻团聚，并为我们举行婚礼，我可以把它献给你，想必邪神大人一定有能用到它的地方。”
苏曦禾被往生石所吸引，她的确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她的师姐还躺在冰窖里，有了往生石，师姐就能复活了。
想想北堂离骁一个肮脏的贱人，和师姐的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曦禾迫不及待想复活师姐，爽快答应。
“我答应把北堂离骁给你，再为你们举行婚礼，不过你们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他的命是我的，你们的夫妻缘分到冥月冥日为止。”
师姐要复活，那十几个无辜女子也是要复活的。
闻姜眼神一闪，隐隐的不满一瞬而过：“好！”
现下先要到了北堂离骁才是关键，离开的事只能后面再说。
苏曦禾问：“那你什么时候把往生石给我？”
闻姜答道：“等到婚礼过后，我自会双手奉上。”
苏曦禾点头：“好，镜幽仙子一言九鼎，那我吩咐下去，三天时间准备，三日后就举行婚礼，一定给你们安排一个隆重的婚礼。”
闻姜眉开眼笑：“那我就多谢邪神大人了！”
她心里暗暗嘲笑苏曦禾，不过是一块假石头，就轻易蒙混过关。
到时婚礼过后，她会带着北堂离骁悄悄离开。
等他们一走，苏曦禾人都找不到，还要什么往生石。
苏曦禾道：“镜幽仙子，其实我不明白，北堂离骁可是天界的敌人，为什么你还要执意和他在一起，不怕天界怪罪吗？”
闻姜发出轻笑：“我早就是置身六界之外的人了，天界又如何，我把邪灵珠送出去，他们就已经对我起了杀心，只因为我在元空秘境中，他们进不来才无奈作罢，所以我根本不用考虑天界。”
苏曦禾眼神晦涩，黯然神伤：“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一个人生活在没有六界没有打打杀杀的一方净土，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的仇恨，也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快乐，秘境中没有时间轮转，我永远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整日只能对着邪灵珠倾述，孤独寂寞到了极致。”
闻姜叹了口气：“后来，北堂离骁陪伴我度过了一千年的时光，当时我还不以为然，直到他走后，我才知道有他陪伴的时光里，我是多么地幸福，所以现在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找回。”
苏曦禾嗤笑，自言自语道：“可在我的生命里，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的一生都被毁了。”
闻姜没听清她说的话，问道：“你说什么毁了？”
“没什么。”苏曦禾微笑摇摇头，“我带你去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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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吹得刺骨，夹杂着丝丝雪花。
闻姜和苏曦禾出门时，都披上了厚实的毛绒披风，。
凌华殿的后院，有一小湖，湖边衣服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个瘦弱的人影蹲在湖边正在洗衣服，他衣衫单薄，身体瑟瑟发抖，就连双手也被冰冷的湖水冻得通红。
旁边还有一个下人拿着一条鞭子扬来扬去，凶神恶煞地骂道：“快点洗，洗不干净今天你别想吃饭。”
闻姜看到这一幕，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虽然只是背影，但她知道。
那人，就是北堂离骁。
闻姜带有些许气愤对苏曦禾说：“你就是这么折磨他的？”
苏曦禾却冷漠笑笑：“不过洗个衣服，很折磨人吗？你是没看他跪雪地、住马棚、磕破头，被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那才叫惨呢。”
“你……”
闻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北堂离骁竟然这么可怜，苏曦禾竟然这么阴狠。
说话之间，那下人作势要鞭打北堂离骁，闻姜慌了神，一个法术将那人击倒。
“谁啊？”下人吃痛地起身，却看见苏曦禾矗立在一旁，连忙行礼：“拜见邪神大人！”
苏曦禾冷冷道：“这没你事了，下去吧。”
北堂离骁转过身，看到闻姜的那一刻，他极其诧异，愣了好一会儿。
他真怀疑他是不是眼花了。
直到闻姜满眼心疼地来到他的面前蹲下，他才确信真的是闻姜来了。
闻姜几乎要掉下眼泪，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北堂离骁饱经风霜的面庞：“对不起，我来迟了！”
北堂离骁不解道：“你怎么会来？”
“你是我的夫君，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北堂离骁觉得不可思议，他下意识瞟了一眼旁边面色冰冷的苏曦禾，眼神闪躲像是做贼心虚。
苏曦禾不屑地讥笑道：“你和镜幽仙子厮守了一千年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藏得可真深。”
下一秒，北堂离骁起身冲到她的面前，激动得按住她的肩，急切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拿到邪灵珠，将你救活，况且我和她并没有夫妻之实，拿到邪灵珠后我和她便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了。”
苏曦禾推开北堂离骁：“没有夫妻之实？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闻姜也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什么没有夫妻之实？那夜我们分明……”
“那夜是假的，是我用纸片人变出与我长相一致的傀儡人与你在一起的。”北堂离骁一口打断闻姜的话，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苏曦禾，“除了你，我怎么可能和别人做那种事。”
这句话是苏曦禾没有料到的，她一时无语凝噎，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居然感觉松了一口气？
她竟然在……庆幸？
同样无语的还有闻姜，她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猛烈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那夜明明就是你！”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那夜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你的师兄，我担心违背了你的意愿，你就不会把邪灵珠给我了，所以只能变出一个傀儡人，装作是我，我爱的人只有曦禾，自然不可能真与你有什么，你也知道我当时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邪灵珠而已。”
话是说给闻姜听的，但他也希望苏曦禾能听到心里去。
他不会背叛她！
然而话音刚落，闻姜就恼羞成怒，给了北堂离骁重重的一巴掌。
北堂离骁被打倒在地，连脸上的面具都被打飞出去，露出满脸疮痍。
闻姜看到北堂离骁那张被毁的容貌，惊得瞳孔放大。
她的脸色忽然平静了下来，又看向苏曦禾：“你真狠呐。”
满眼的愤怒在一瞬间化为了心疼，她蹲下身，捡起面具盖上北堂离骁的脸，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冲动了，过去的就过去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
北堂离骁皱眉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姜道：“她答应成全我们，还会在三天后为我们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
“什么？？？”
北堂离骁惊得差点要跳起来，他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紧紧拽住苏曦禾的胳膊。
眼中呼之欲出的难以置信，大吼道：“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把我送给她了？”
苏曦禾想要甩开北堂离骁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她眼神坚定又阴沉：“什么叫送？你俩本就是夫妻，你们夫妻团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真该感谢她还能惦记着你，你才能脱离苦海。”
她又说道：“不过，你的好日子也只到冥月冥日为止，那时你该死还得死。”
北堂离骁盯着苏曦禾，拽着她的手臂不住地颤抖，从牙缝中挤出：“不管你以前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是你现在居然要让我和别人在一起，我绝不答应！”
苏曦禾白了北堂离骁一眼，冷酷道：“你是我的奴隶，我想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你拒绝的份！”
说完，苏曦禾没有半分怜惜，冷冷一掌击打在北堂离骁的胸口，他便飞出几米远，落在雪地中。
闻姜紧张得冲过去扶起北堂离骁：“你贱不贱？她这样虐待你，你何必还对她死心塌地，和我在一起，我对你全心全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北堂离骁双眼猩红，脸上青筋暴起，吐出一口鲜血，在雪地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花朵。
他的眼眶湿润，断了线的泪珠滚烫汹涌。
目光冷冽如刀，分不清是爱还是恨。
那既冷漠，又绝望，还悲痛的眼神，就那么望着苏曦禾，这让她的心口处感到一阵莫名地抽痛。
她这是怎么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用北堂离骁换往生石，就不能心软。
她的师姐还等着她。
索性侧过脸，不去与北堂离骁对视，一贯冷若冰霜的语气：“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你就等着三天后和镜幽仙子的大婚典礼吧。”
苏曦禾烦躁不安，不愿再多停留，她害怕再多待下去，她会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选择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不过走了几步路，身后传来嘶哑又破碎的声音：“好，我答应！”
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字字泣血，锥心蚀骨。
苏曦禾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忽然觉得心里好空，好空。
罢了，罢了，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归于命运吧。
她并没有转头，更没有回应，茫然若失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