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涌
接下来的几天，周易就算吃饭，也和摄影组的人混在了一起，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摄影组人员很稳定，如果有空位，周易倒是想争取一下，想来鲁白也不会拒绝自己。
周易在剧组第十日，这天一早，拍室内戏，只有冯晓刚和许帆，因此不需要群演，很多人躺在床上就没有起来。
周易却早早的起床，混在摄影组里，拿着摄影机一边摆弄，一边向鲁白提问，搞的直脾气的鲁白有些不耐烦了，才讪笑着去一边练手去了。
不一会儿，张墨凑了过来，低声道：“听说你前几天和赵一伟出去喝酒了？”
周易抬起头来，张墨怎么知道？
张墨撇嘴道：“剧组就这么大，眼睛又这么多，怕是连导演都知道了。”
“我昨天和鲁白他们出去了，赵一伟是后去的。”周易可不想和赵一伟掺和到一起。
而且自从那天后，虽然赵一伟也总往摄影组蹭，但周易却一直和对方保持距离。要不是鲁白总拉着他过去凑热闹，他连话都不想和赵一伟说。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赵一伟这货确实是个妙人，到了哪都能把人忽悠的团团转。
最近的摄影组，可谓是剧组最热闹的部门。
张墨摇头道：“自己兄弟，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确实是和鲁白出去了，但到了云哥那，你就是和赵一伟出去了。”
“那又怎么样？”
周易眉头微皱，随即一愣，道：“难道云哥以为我和赵一伟走到一起了？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赵一伟是怎么对我的。”
“我知道有个屁用。”
张墨有叹道：“你也是，非得和那些人掺和到一起，你没看最近很多人都离赵一伟远远的么？”
周易点头，最近陆云将赵一伟打压的厉害，之前赵一伟还和陆云均摊剧组的群演招聘工作，现在几乎都被陆云揽走了。
赵一伟使坏整人在行，但是冯晓刚偏不让他乱搞，明斗他自然不是陆云的对手，所以赵一伟受制于人也正常。
看着张墨，周易心说应该和赵一伟刻意拉开距离的也是张墨这些陆云的小弟吧？
自己摄影组走的近，和赵一伟有个蛋关系。
“赵一伟这是想趁机拉拢你们呢，云哥那边已经很不满了。”张墨不屑。
周易一愣，看这节奏，陆云是想继续打压赵一伟了？
仔细一琢磨也是，赵一伟要是老老实实的当个没有实权的副导演，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陆云也不可能把事儿做的太绝。
但赵一伟偏偏不是老实人，如果真像张墨所说，他混在摄影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他就是四处拉帮结伙，见缝插针了，剧组早晚被他搞的乌烟瘴气。
陆云也不会等着赵一伟和鲁白合伙来整他，所以周易也成了他的假想敌。
周易也终于明白喝酒那天晚上赵一伟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热情了，又一次悲剧的想，感情人家不是被自己的魅力吸引，是被鲁白和摄影组几个大字征服了啊。
如果赵一伟真能把鲁白拉拢过去，他和陆云的暗斗，胜负还真就难以预料了。
“但我怎么就成了假想敌，这压根和我没关系吧？”周易苦笑不已。
张墨道：“跟你没关系，关键问题是你和鲁白很铁。”
周易讶然道：“我和鲁白只是喝了一顿酒，打了几场牌而已，谈不上有多铁吧？”
张墨摇头道：“大家都是知道鲁白是直性子，和剧组很多人都合不来，但偏偏和导演关系好，许帆老师把他当自己家人一样看待，剧组里谁敢惹他？剧组他又能看上谁？”
“说重点。”周易想不到鲁白这个沟子不浅。
张墨道：“重点就是，他欠你一个人情。”
“我想就算我不帮他，凭他和冯晓刚的关系，出了岔子也没什么吧？”周易道。
张墨道：“你还是没摸透导演的脾气，正因为他和鲁白私交好，出了岔子才骂的更厉害。”
周易站起来，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这里面水也太深了吧？
“本来我还希望你谁也不得罪，谁也不亲近，给导演留下好印象呢。”
张墨摇头叹道：“看来你需要站队了。”
周易沉吟起来，心里有些堵得慌，怎么在共和国，到了哪都有内斗，妈的有时间不能好好拍电影，好好搞艺术么？现在的共和国电影，已经被好莱坞甩的不见影子了吧？
你们有什么资本内斗？
真尼玛想高唱文天祥老爷子的《正气歌》把这帮孙子给净化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我听云哥意思，可能最近要找你谈谈。”
周易看着张墨走远，陆云找自己谈什么，刚才张墨那些话，不会是陆云让他转达的吧？
接下来的几天，周易果然感觉到了陆云对他冷漠的态度，饶是张墨也不敢和他走的太近，只有吃饭的时候，偶尔才混在一起。
之前一些和他走的比较近的群演，此刻也躲的不知道哪去了，周易无辜的想立个贞节牌坊。
……
很多年后，当有人一脸微笑的问周易，“以后有什么打算？”，周易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回对方一句，“老子打算封杀你。”
但是现在，当周易五日之内，第二次听到这话，说话的人还是剧组的执行导演陆云时，他只能摇头做了复制党，重复以前的回答，“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此时他已经被陆云还有赵一伟搞的迷茫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陆云继续笑呵呵的问：“这两天在剧组过的怎么样？”
“还好。”
客观的说，周易确实很满足，有吃有喝有好睡，偶尔还能被化妆组的美女们调戏一番，虽然他总是一副闷骚的不情愿的样子。
陆云不动声色的嘴角一抽，道：“听说前几天你出去了？”
“对不起导演，我不应该私自出去喝酒。”周易诚恳的道歉。
陆云眉头一皱，还是温声道：“没有人把你怎么样吧？你可是我留下来的演员，不能吃了亏也不告诉我。”
“没有，我和鲁哥他们出去的，鲁哥很照顾我。”周易说。
陆云笑道：“老鲁是个直性子，好人，听说赵导也过去了？”他继续提示周易，一副你小子赶紧上道的表情。
周易点了点头，道：“赵导是去找鲁哥的。”
“噢？”
陆云摸了摸下巴，笑道：“估计他们是商量电影的事情，最近事儿挺多的。”臭小子，赶紧告诉我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周易点头道：“确实是剧组的事情。”
陆云险些站起来大骂你是白痴啊怎么地？老子都这么提示你了，还答不上来题？
“周易，我现在有个角色想让你来演，怎么样？”
陆云心说我就不信你不上道，你演了这个角色，说不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人，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周易抬起头来，看着陆云，竟是摇头叹道：“陆导，对不起，我演不了。”
这几天陆云忙着赵一伟搞内斗，他也没闲着，而是反复思考厉害关系。如果自己真的战在了陆云这边，不禁能留在剧组，而且估计还有其它角色可以演，或许在《一声叹息》杀青后，陆云还会给自己介绍其它剧组。
但后果则是，他会和张墨一样，有事儿会被陆云拎出来当炮灰，张墨是老油条，对这些得心应手，但自己有几把刷子，周易最清楚了，至少现在他还没那和稀泥水平。
最关键的是周易读过一些史书，自然而然的将剧组比喻成封建官僚体系，而导演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纵观历史，哪个皇帝喜欢拉帮结派的大臣？只有忠于皇帝才升官最快，因为皇帝是孤家寡人，你好好陪他，就能擦出基情的火花。
冯晓刚作为剧组的皇帝，又是一代明主，对这些内斗早就了然于胸，如果没有根基的周易一头扎进去，最后肯定被榨的骨头都剩不下。
周易也别不想让冯晓刚认为自己是个工于心计努力钻营的人，是冯晓刚力排众议给了自己进剧组的机会，虽然对于冯晓刚来说只是张张口的事儿，但周易还是不想辜负他。
再者纵观华语娱乐圈，靠内斗成为导演的人，超不过一个巴掌。
虽然拒绝陆运的后果，可能是离开剧组，但周易别无选择，没有剧组跟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
周易思前想后，断然拒绝了陆云。
陆云一拍桌子，平静的说道：“你可知道后果？”
“陆导，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周易转身走出办公室，身后传来陆云的声音，“周易，我这人做事很有耐心，你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吧。”
迟疑一下，周易决然而去，不留下一丝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