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的鸢
郑知意以为那个女子逝去事情就会结束,结果不成想平王那边事情发展的很让人意外。
他在明帝清醒后,上奏要求除爵离开胤都。明帝没答应,反而将其幽静王府。
为了一个女子,闹的满城风雨。
在一方面,是他情深;可另一方面,是彻底遭到明帝的厌弃。
李庭琛没想到自己名不见经转的二皇兄,还是个深情种。
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平王如今没了站在太子身边的立场。
算是除去一个障碍。
太子那边被明帝斥责,齐王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将以前那几个事情全部打包给这位“仁义”的兄长。
东宫里,太子接到齐王的人送过来的东西。
颤抖着一双手,将纸张全部揉碎。让川柏去把松节弄过来,松节在他发现被背叛的时候,就借故发配到外殿。平日里,让川柏跟着多一些。
甚至在事发时,言行逼问过。郑氏不得势的时候,将他又放在自己人那里看管。
现如今,派上用场了。
“孤问你,对太子妃你知道多少?”
带着逼问的口气,让跪下的松节瑟瑟发抖。他已经许久没近距离见过太子殿下,事发后再见必然是战战兢兢。
“奴.......奴......”
“孤要听实话!”
“殿下是想过问什么?”松节的话里带着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太子用手扶着作案,想着自己这些年来被人算计着,在那个拨弄风云的人跟前露出爱意,就是可笑。“所有的一切,从刚开始到现在你都知道多少?郑相,不......郑太师,和她都有什么合作?”
他以为的情谊,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和蒙骗。
“奴知道的不多,当初是郑太师让太子妃娘娘来接近您的。奴.......”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你不蒙骗孤。这次后,孤就准你出宫。”
进宫的随侍,出宫的寥寥无几。郑氏倒台后,松节就明白自己的命运大概是九死一生。现在太子给出的条件,正是和他心意。
心里权衡着,松节将自己知道的事说的一干二净。
“郑太师,并不希望云荣县主嫁给殿下。林小姐是他事先培养好的人,殿下的喜好......稍微近些的人都会知道,将其推荐给殿下。”
松节稍微抬头,观摩着太子的脸色。
“在流云殿时,是林小姐趁殿下不在将耳环放在角落里。还私下去找了几次县主,大概是那几次让县主和殿下心生间隙。另外......亦是林小姐在殿下醉酒后闯进来,才发生那件事。”
说起那件事,太子的脸色暗下来。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才误了林瑾初的清白。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林瑾初和李庭琛一起算计他。林瑾初更是联合平王,在郑知意回京路上刺杀。
他从来都是个重情又同时薄情的人,这份情谊里全然是算计就另当别论。被明帝养大的皇子,骨子里带着不容冒犯的傲骨。
“其余的奴就不知道了。”
听完松节的话,太子就让川柏将人带走。坐在书房思量着片刻,就想出答案。原以为林瑾初是好控制的,现在仔细想来不是。
说送松节出宫,实际上他不会这样做。松节知道太多机密,他这边放过去,郑太师不会收手。
不如,就让人给他一个痛快。
先前处置林家的时候,巧合的事情想来都是设计好的。
他在一步步按着林瑾初设计好的路走,越想越冷静。正逢外面有人传,孙良娣求见。
“进来。”
“殿下,这是妾新煲的鸡汤。还温着,特意给殿下送过来。”
孙良娣是臣下送来的美人,自然是一副好皮囊。平日里太子因为觉得对林瑾初的亏欠,一般很少去后院。大都歇在太子妃那里,现在太子妃怀孕无暇顾及后院的人。
她才大着胆子,出现在太子面前。
本来她就是一个人情,要是长时间没见到太子殿下。后院人那么多,殿下忘了她。她娘家不给力,自会过的艰难。
这才博一把,尽管太子会收下侍妾或者侧妃的点心茶水,却甚少让人进书房。
孙良娣成功自是喜不自胜,连忙接着放东西的名义走到太子身边。
“抬头。”
她的模样不差,自认比看起来清柔的太子妃更明艳。
“今天孤去你那里。”
“妾会安排好一切。”
李庭琛注意到她眼角旁有一颗泪痣,笑起来又是眉眼弯弯的模样。脑海中闪过一抹影子,又很快回过神来。他对不起那个人,受了蒙骗。现如今,悔之晚矣。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妾名孙鸢。”
见太子问询她的名字,孙良娣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回答道。
太子难得沉默了一回,正在孙良娣以为自己说错什么时又听他说。
“哪个鸢字?”
“鸢尾花的鸢。”正在孙良娣忐忑时,太子开口说着。
“好,你来给孤研墨。你笑起来不错,要多笑笑。”
那边太子妃听见太子书房那边的事,皱着眉头。敏锐的感觉出不对,原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结果太子借由让她好好安胎为由,不在来她殿宇。
更将流云殿赐给孙良娣做为居所,她终于开始慌了。
以为太子只是暂时新鲜,后来才明白是真的上心。
太子妃被特殊对待过,所以知道他上心时会是什么样子。林瑾初不明白自己一直都将他笼络的极好,怎么突然间就好像要失去一切。
她现如今没有庇护,彻底得罪郑氏的底气是太子。
要是太子放弃她,那就什么都没了。
“娘娘,不要着急。安胎最重要,要是你实在想见太子。奴婢,让去寻殿下可好?”
“先不用,让手下人去查那天殿下在书房的事。”她在东宫并不是全无根基,在太子那里有川柏。川柏一定程度上,会透露殿下的事给她。
自上次在祭祀大典算计头脑发热郑知意后,她做事就开始三思而后行。
不想落下任何痕迹和话柄。
半夏在知道辰星去了后的消息,有片刻质疑自己要是不让晨星去。那是不是小姐妹,就不会死?
在未入宫时,半夏心里的小姐一直都是楚楚可怜、娇弱的主子。嫁入东宫后,她只当小姐是学会御人之术。从未料到有一天,她会让辰星死去。
心中固然害怕,可对太子妃的忠心依旧未变。
谢允玕离开胤都时,郑知意前去送行。前脚谢允玕离开,后脚让长乐公主不日和亲晋国的圣旨就下来了。
作为郑知意在胤都的交心好友,郑知意免不了为她忧心。
“你不用担心,本宫可是大周公主。在胤都时,连林瑾初收拾过一二,那小小晋国又有何惧?”李芷萱和梅妃学习出嫁后的事宜,郑知意递了进宫的帖子去看望她。
听她这样说,心里的石头却没有落下。
“晋国不比胤都,你要多多注意。”郑知意提点着她,李芷萱当然会听一二。
“本宫此去是为维持两国和平,他们不敢薄待。你就放宽心吧,母妃也是这样担忧的。”
李芷萱这样说着,又多嘱咐了一句。
“我出嫁后,我母妃就托付给你了。母妃身处后宫,往后我又不在身边......要是有难处,能顾及就帮我顾及一下。我在宫外有几处宅院和店铺,就曾与你。”
她想自己出嫁后,不出意外此生都不会回来。那些东西拿来给郑知意,让她顾及母妃是可以的。
郑知意立刻回答着:“我答应你。”
两人想望,久久未言。李芷萱想提起前些日子回漠北的谢允玕如何了,终究是没开口。
她和他都是王朝的过客,浮云过眼皆是相思。
乐阳公主和亲的车架走的那日,郑知意登上城墙注视车架远去。
万里红妆,送其远嫁。
陛下点了晋安王世子李宗栩送乐阳公主和亲,晋安王世子前些日刚刚大婚娶了昔日乐阳公主的伴读宋令仪,想来是护送和亲的重要人选。
郑知意从中看出重点问题,李宗栩和李庭琛私交不错。她在府中,就遇见过不少次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李宗栩是齐王的人,现下他娶宋令仪。宋家近来颇得陛下重视,是太子想要拉拢的对象,现在应当成了齐王的人。
“杜若,我们回去。”看见车架渐渐消失,郑知意没有继续站着,吩咐着杜若离开。
今年必是多事之秋,李芷萱离开胤都和亲不过半月漠北传来大战的消息。
这次和以往在漠北时,外敌不时进犯不同。刚刚入冬,那边就掀起波澜。
打探道,对方集结上万兵马,打算一举进攻。这几年相对安定,光是漠北守军怕是守不住。谢将军传来战报,陛下打算派军队增援。
派谁是个问题,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是太子一党,赞成周越将军为守;二是有人提议打过岭南胜仗的齐王。
周越是太子一手提拔上去的人,这次上战场意味着可以得到兵权。
太子一党不会放手,李庭琛却只是暗地部署。
“朕的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德禄,你说此事朕该交给谁?”
德禄公公暗暗想着,最近陛下的猜忌颇重。自己不能当这个头,推脱着:“两位殿下都是陛下的儿子,奴不敢妄自谈论。”
“你个老东西,越发滑头了。”明帝笑骂着,咳嗽几声后靠在椅子上沉思着。
“陛下,不如先歇息着。身子重要,这些折子过会再看......”明帝的桌子上堆着奏折,他身子不好,德禄原本建议太子来帮着处理。
之前陛下不渝时,就是如此。自上次,陛下呵斥太子后。
他就自己掂量着,不敢提议。自古以来,很少有太子能一帆风顺的坐上龙椅。
比起从龙之功,他更惜命。
“晚些在宣太医来给朕瞧瞧,这次出征交给齐王。”
就当,给这个儿子的补偿。
明帝亲自喂大太子的野心,又惧怕这样的野心伤到自己的利益。
齐王这些年来,对他看的比太子分明。久而久之,明白怎么做最得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