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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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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三月天,清风涧是一座极高的山谷,山谷之上有一条官道。

裴柳柳戴着帷帽,把帷帽边缘的纱掀起来,由清风涧密道从谷底攀爬到山谷之上,此行是想去采一味山谷之上常见的葛草,这种草药在大音很常见,止血效果不错,但是偏偏清风涧里边没有。

或许是清风涧地势太低,葛草不喜寒吧。

前些日子遭人袭击险些没命,还是姨母在医术上剑走偏锋才把她救了下来。

想想治疗的日子,道一句生不如死也毫不为过,现下她身子好了一些,武功也尽数恢复,只眼睛见不得强光,声音嘶哑,还需要在这清风涧休养。

姨母嘱咐了她不能是用内力,可以适当动弹但不可过于劳累,否则会出大问题。

大家都很忙碌,无暇陪她,爹娘更是忙得没影,好在清风涧瘴气极重,是姨母的药谷,因她在,这谷中的人便都撤到了外围,现下她倒是独自一人居住在这清风涧内围。

到了山谷之上,官道离悬崖边不远,为了安全这一截路还设置了护栏,她运气极好,上来便看到成群生长的葛草。

她高兴地摘了一把放进斜挎的药篓里,得意道:“今日运气不错!”

“不过这玩意儿真是刁钻,到处可以长,偏偏清风涧下一株都没有!”她顿了顿,嘶哑的声音挡不住她自说自话的热情:“那一定是清风涧的错!”

正要继续摘草,忽然她感觉微微地动,有马蹄踏土声,看来有一群人从官道过,她刚抬头却发现地动停止了,停下来了?

于是没多想,往官道那边走,边走边自说自话:“来都来了,就多采些,我最近这身体,上来一次也怪累的。”

边走边采,直到靠近官道了,她忽然听到兵器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音,足尖一点,连忙找了个颗隐蔽的大树藏着。

只见一个背后被划破血流不止的玄衣男子被一群人围攻,他身边为数不多的人都被一群穿蓝色波纹的杀手斩杀殆尽。

他手持银枪负隅顽抗,一群人围攻他,他也未落下风。

但他低估了这群人的手段之恶劣,一个身穿蓝色波纹衣裳中的人对趁他不备朝他撒了一把药粉,他顿时眼前一白,下一刻被人一脚踹到地上,举剑相向。

蓝色波纹的杀手,这么巧?这不是江湖大名鼎鼎的玳弦宫吗?

看来寄幽宫主是又接了杀人越货的大单子?

江湖规矩,本来这种事情她也不该插手,但是玳弦宫宫主的单子嘛,讲个屁的规矩!

想着就随手抓住一把叶子,精准地往那群蓝色波纹的手腕上扔去,与此同时她也飞身而出,周身内力带动一堆树叶随她而出。

那人的手筋直接断了,剑也应声落地。

那些叶子仿佛有意识一样,化作利刃便朝蓝色波纹人袭去,这样的偷袭令他们措手不及,不得不回身抵挡,在这个空挡,裴柳柳抓起已经被踹倒在地的男子往悬崖边走。

叶子阵已经被打破,树叶在地上撒了一地,那群杀手自然是要追上来的。

这男子有点重,她换了个姿势,让他的手搭在她肩上,这样好使力一些。

“来者何人?敢插手我们玳弦宫的事情?”领头的杀手凶狠地问面前这个戴着帷帽的女子,他就是手筋被割破的那位。

裴柳柳灵动一笑,轻蔑道:“本座名讳,便是你们宫主也不配得知!”

“我们宫主年纪尚轻,怪不得阁下出言不讳,但玳弦宫可不是阁下一个小姑娘惹得起的,还请姑娘把人交给我们,自行离去!”

这话真逗,若不是手不得空,裴柳柳定要捧腹大笑:“这么不把我当外人?玳弦宫内部不合这种事儿见人就说?”

“阁下是聪明人,心照不宣不好吗?”他的语气逐渐阴婺。

“你能奈我何?”

“姑娘不必为我赴死局。”被她扶着这男子沉声道。

她只觉得他可能会由于失血过多晕倒,他背后的伤口有些长。

这个时候她的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而玳弦宫又增援了一倍的人,她一步步带着玄衣男子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那领头的也步步逼近:“既然姑娘一心找死,便成全你们,黄泉路上做对野鸳鸯也算是本宫主积德。”

“寄幽宫主可是敢杀上长音山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宫主?”裴柳柳轻蔑一笑,对玄衣男子说:“本座才不想跟你去黄泉路上做野鸳鸯,赴死的话你收回去,不吉利。”

怎么办,死到临头,他竟然被面前这个女子逗得想笑,他话风一转:“若侥幸得活,必报此恩。”

裴柳柳撇撇嘴:“本座要你的恩情做什么。。。”

她此时不在乎是真的,之后恨不得把这份恩情多用几次也是真的。

“找死!”领头剩下的那只手一挥,却只见裴柳柳毫不犹豫地带着玄衣男子转身朝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跃而下。

玳弦宫的人追得险些刹不住脚,还是后面的人拉住了冲在前面的杀手,他们回头看向领头的,领头的迅速上来朝下查看。

只看见他二人消失在悬崖的弥天大雾中。

“副宫主,此乃清风涧,一旦坠落,绝无生机。”冲在最前面的杀手对领头杀手说。

领头杀手自然也知晓,但这女子出现得蹊跷,她如此自信只为跳崖自杀?他不信。

且此次必须确认目标已经死亡,否则玳弦宫必将遭到灭顶之灾,这次的单子本就是他作为副宫主瞒着宫主接下来的,若是她知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你们去清风涧打探一番!”

“可清风涧是济世堂的药谷,涧内瘴气重重,种类皆不相同,擅入必死,他们纵然有绝世轻功,也难逃一死。”杀手可以死在战斗中,但绝不想枉送性命。

寄幽宫主便不会让属下去送死,但副宫主拿捏着他们的把柄,这也没有办法。

“区区济世堂,本宫主何曾放在眼里?此单若成,踏破济世堂又如何?”副宫主口气狂傲,底下人都很好奇啊,他是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单子?说得跟马上玳弦宫就能成为武林至尊一般,谁信呐?

杀手们还是想做最后的争取:“济世堂的堂主是长音山李夫人的妹妹。。。。”

言外之意是,咱们宫主去年才去刺杀了长音山少主,今年又去惹济世堂,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太舒适了?

济世堂不足为惧,但若是牵扯上长音山。。。就算此单成了,八字还不知何时一撇,这位副宫主想也不想,“派几个人守在谷口,一月不出,便撤。”

“是!”

玳弦宫的杀手们都松了一口气。

裴柳柳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若非她对清风涧了如指掌,断不敢和一个伤势沉重的男子一同跃下山崖。

她于下坠至一道被云雾笼罩的平台之时射出一道暗器,暗器嵌入石头当中,她拼尽全身力气往平台方向一拉,二人便一同跌在平台上。

被救男子直接摔晕了,裴柳柳也觉得不由得吐出了一口血,还是没听姨母的话啊。

现在要她扶这个男子下去是不可能的了,这个平台往里走是有密道可以下到山谷,她还是去找白蛟来帮帮忙。

两个时辰后。

李清扬早就醒了,摸索着找到了一个可以下山的通道,慢慢走到了山谷底下。

背上的伤口他触碰不到,但剧烈的疼痛感告诉他情况不妙,浑身滚烫说明已经开始发热了。

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的原因,此刻他的脑袋已经逐渐不清明,而将黑未黑的天色,即将倒来的夜晚,山谷中的野兽都将成为他接下来的考验。

或许他也没机会经历这些考验了,他的体力完全透支,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被脚下的石头一绊又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不甘与恐惧牢牢占据了他的心头,查江音盐案躲过了重重追杀,如今竟要折在这里?

这一瞬,他的脑子里闪过一双冷漠的眸子与端庄的面庞,若是死在这里,那人便可以把一切为他最心爱的儿子拱手奉上了吧?

罢了罢了。

倒不如想想救他出困境的那个女子如何了?

李清扬只记得她带着自己一跃而下,这个过程中他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过来,自己却是安然无恙地躺在一个平台。

此时山谷中呼啸的风声,虫鸣鸟叫,流水潺潺,这些在平日里美好风雅值得吟诗歌颂的声音,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他本是奉旨去江音城治理盐务,端了一大批官员的老窝,摘了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在江音城也遭遇了数次的刺杀。

归途前也做好了他自以为万全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些人竟敢贼心不死,一次又一次地对他下手。

这次是竟以年迈老媪在路边演戏,他怀揣着善心去助她,却不想这是个老练的杀手,虽然她被一击毙命,可自己却也没能躲过她的刀。

背上这道伤痕便是拜她所赐,之后便出来无数的杀手,将他的队伍斩杀,若不是那位蓝衣女子相救,怕是早已死在山上了。

他醒来后便不曾见到那个女子,现在看来赴死不过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他自嘲一笑,毕竟他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眼皮很沉很沉,算了吧,人终有一死,这也算为国捐躯了,能不能得那人青眼他已经无所谓了。

果然人之将死,才大彻大悟,他自认自己这一世兢兢业业,却得不到想要的一切,生在这个位置,他同样无法追求自己的武道,可越是求不得,越是不甘心。

若是有来世,他必定要逃离那个冰冷的牢笼,做自己的主人,不做这天下的奴隶。

也只盼母亲不要过于伤心,她虽然一向对这些东西看得开,却也只有自己一个儿子。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铃铃铃”的声音,想来是阎王爷派人来接他了。

这辈子还没见过鬼神,他用力睁开眼,意识短暂清醒了一瞬又陷入混沌,这鬼差竟是方才救她那女子,她此刻仍旧戴着帷帽。

他的意识终于支撑不住,平和地闭上了眼。

而被他认为是鬼差的裴柳柳摇晃着手中的铃铛,不禁皱眉,埋怨道:“这么大个人,我怎么拖得动?”

于是猛烈地摇晃着手中的铃铛,一匹白马从不知从何处本来,嘶鸣着停在女子身边,女子却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这也没办法把他扛上去啊,他都快死了!”

白马低声呜咽了,女子叹了口气:“矫情!”

又道:“趴下来!”

那白马似乎能听懂人话,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自己的主人,委屈巴巴地跪下来,而一度觉得自己拖不动那男子的她深吸一口气,把他的上半身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重到她使不上力的地步。

但一个成年男子也真是重啊,都这样了,反正也不能比死了更惨了,于是吃力地把他拖到了白马的背上。

白马站起来她扶着这个将死之人不让她掉下来,他就要往前倒去之时,女子一跃上马,他正好倒在她的背上。

女子握住缰绳,把他绑在自己身后,对白马说:“白蛟!他真不行了!”

于是白马便宛如山涧的精灵一般,跃过石头小溪,离开了这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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